免費小說網 > 亂世:開局加入六扇門,橫推天下 > 第141章 嫁我為妻,執手至老

兩人的對視,不知是誰先收斂了視線。無聲的安靜被打破。耶律肅從微薄的晨光中走,周身的暖色褪色,渾身只余下冷色,“繼續躺著,別起來。”
他快步走至床邊,言簡意賅。夏寧停下了起身的動作,依從著復又躺下去。他在床畔坐下,常年持劍持鞭的手此時卻仔細周全的替她蓋上被子,眼神卻未看她一眼,言語極冷道:“這會兒倒是肯聽話了。”
夏寧眸色平靜,這份冷靜令她面上的妖冶之色淡了許多,“要與閻王小鬼搏命,自然要聽話些。”
她不笑,面上不刻意繃著冷色,就這么躺著,氣息舒展著,仿佛她本性就該如此。耶律肅收回自己的手,淡漠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聽我的話只能保命,若想活的能跑能跳,還需要聽謝安的話。”
夏寧眉眼一怔,有些錯愕的看向他:“謝先生也來了?”
謝安是府醫,還是毒醫,理當不會隨行。且軍中也有軍醫。耶律肅:“我率親衛先行趕來南境支援,謝安隨大軍還在后面,過幾日就能抵達。”
大軍……?夏寧皺眉,疑惑道:“但大軍不是已經全軍覆沒了么……圖赫爾她——”話尚未說完,耶律肅冷氣森然的眼神射來,“你聽誰說的?景拓?”
說著,語氣冷似一把把鋒利小刀,“是啊,你們以師徒相稱,他百般護你周全,這些事他竟然也不瞞著你。既如此,你又為何要背叛他留在南境?”
夏寧深諳男女之道。這段措辭,她如何能聽不懂話外之意。心目一時情緒錯亂。服侍他的三年之中,她也曾用心動情過,一環環的心思耗在他的身上,只為讓他為自己動情。以前他何曾這般計較過這些事。可如今卻是情根深種了。只是啊……是否太遲了。夏寧面色淡淡,掀起眼瞼,杏眸中微波漾起,眉眼間的風情又起,似是又變回了以色侍人的外室,“將神這話……”她嘴角漾起,似笑非笑,“難不成是醋了?”
吃醋?他?耶律肅臉色驟然蒙上一層霜寒,直接站起身,袖子甩的帛錦作響,視線睥睨,視她如視一個可隨意拿捏的奴仆:“夏氏,切勿忘記你的身份。你仍是我的外室,卻與其他男人茍——”夏寧嗓音清冽,視線毫不畏懼的迎上去:“將軍莫忘了,外室夏寧已經死了!”
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服軟。耶律肅眼底卷席暗色,但尚存著理智,顧忌著她身體孱弱,克制著怒氣。欺身逼近,粗糲的手掌將她的臉頰捏住,吐出的氣息灼熱,暗啞著嗓音質問:“告訴我,你如今是誰?這具身子又是誰的,說!”
夏寧將他的怒氣一覽無遺。越是這樣,她卻是心涼如止水。她輕笑一聲,“說了又如何,讓你再將我收為外室?再又因你一次次被人陷害、算計,又因你逼得我身邊接連離去,讓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如何無能,連一人都護不住,是嗎?您這樣做,究竟是愛我,亦或是要我的命?”
她愿意偽裝時,情話連綿,說的人齒尖都發酸。她不愿意偽裝時,句句犀利。但,耶律肅眼中的怒色逐漸褪去,捏著她臉的手也放松了力道,低聲反問:“還記得你曾許諾,要攜手至白首?”
竟是那時候說的話……他居然還記得?夏寧心尖微顫,嘴角揚起一個極淺的諷刺淺笑,“戲子無情,娼妓無義,什么山盟海誓甜言蜜話,不過是哄恩客為我們大把大把擲銀子的話罷了,您竟然還當真了?”
耶律肅神情愈發鎮定,語氣變得溫和,卻步步緊逼不放:“那你為何不敢看著我的眼睛。”
夏寧下意識就揚起視線,言語尖酸刻薄:“西疆已兵臨城下、南境外城失守內城苦苦死守,堂堂驃騎將軍竟然還有心思與我在這談——”“我卻當真了,”耶律肅深深望著她,眼中的冰霜寒氣散去,似有深藏的情緒破蛹而出,它藏得那么深,緩緩顯眼,灼熱的讓人心驚,“夏氏,待此役結束,嫁我為妻,執手至老。”
夏寧的眼瞳驟然睜大,滿目滿臉皆是驚愕:“你、你瘋了?我——”她尚有那么多反駁的話想說,情緒失控,心口劇痛,每跳動一下就幾乎要她的命,臉色漲紅,喘息失調。耶律肅也慌亂了眼神,又拿出一顆護心丹給她服下。待她面上的痛苦之色淡去后,輕輕將她劈昏,令她睡去。直至她平穩的躺下后,耶律肅才發覺自己后背的衣衫凈濕。他捏著空了的瓷瓶,里面的護心丹已然空了。若再來一次,若謝安來不及趕到南境,怕是——是他急切了,失了冷靜。只是,他自己也不曾想到,會說出‘嫁我為妻’這一句話,他看中出身尊卑,僅僅動過要將夏氏扶為妾室的念頭,這對一個娼籍出身的女子而言,已是破例。但這句話說出口后,他也不曾后悔。等到滅了西疆,手刃那些兇手,屆時,他不負天下更不負皇室,到時,他一一身功成名就,難道換不能換來一次任性?若京城容不下她,他們可以浪跡江湖,居無定所……一方小院,日子安寧,還有夏氏。這竟是耶律肅第一次對平淡的日子有了些許向往。-自這一次后,夏寧再不曾見過耶律肅。戰事頻次漸多,城墻上的廝殺聲不斷,有時一日也沒有多少安寧的時候。一批批的將士上去,一批批受傷的將士下來。連她屋外都搭起了簡易的帳篷,開始收治傷患。他們大多都是刀傷、劍傷,這兒的大夫手法粗魯,甚至連空氣中都帶入了清熱止血的藥粉味。沿著門縫穿了進來。南境內城上下所有人都很忙,偶爾她也能聽見耶律肅的聲音,匆匆來匆匆去,但凡他出現后,騷亂、不安的情況會得到極大程度的遏制。但戰力不足的問題越來越明顯。夏寧仿佛成了最閑的一人。每日喝完藥后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佟春花來看過她一回。這個單純、熱情,又有些莽撞的小婦人,短短三四日,形容枯瘦,整個人消瘦的只剩下一把干柴似的骨頭,而點燃這把干柴的,是恨。刻入骨髓的恨仿佛以她的精血為食,支撐著她行動。夏寧看的心驚。短短時日里,接連喪夫喪父喪母,絕非是旁人幾句‘節哀順變’能平息的。兩日后,八千援軍終于抵達南境內城,并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京郊三萬駐軍已在路上!他們日夜兼程,不日即將進入北方,援助邊防線前,共同驅趕西疆!這幾日以血肉之軀、抱著必死信念守城的將士看見援軍抵達,又聽見三萬大軍的消息后,堂堂三尺男兒,流了那么多的血都不曾掉一滴眼淚,此時卻都哭了出來。就像是絕望之人看見了曙光。他們知道——不再將孤軍奮戰!朝廷沒有放棄他們!不止如此,援軍還帶來了軍糧、藥材等,數量雖不多,但正是能解燃眉之急。南境的百姓們也紛紛在家中慶賀起來,若非軍中下令不得大肆宣揚慶祝,否則老百姓們恨不得跑到墻根下一睹援軍的風采。援軍抵達南境,謝安自然也到了。前腳剛踏進南境,后腳就被陳副將命人將他請去了夏寧所在的屋子里,一進屋子,就瞧見了躺在床上病懨懨的夏氏。謝安一見她那臉色、唇色,就知道——棘手的又來了。只是礙于將軍在場,不得表現出來。上手一把脈,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臉色黑如鍋底,眼神直直看著夏氏:“上次離京之前,姑娘的心疾應當已經好了,與常人無異,為何——”他萬分不解的開口:“又中毒了?”
站在一旁的耶律肅眼底微變,落在夏氏平靜的臉上。夏氏心疾復發不是因兗南鄉之事?而是——中毒?可夏氏為何如此平靜,難道她早就知道?在耶律肅犀利的目光之下,夏寧口吻平靜的像是在說今日午食用了些什么,“我吃了痢棘子……”謝安一甩把脈的手,氣的眼睛瞪得溜圓:“你瘋了?是不要命了?不想活了?”
耶律肅立刻追問:“痢棘子是何?”
謝安努力平復自己狂躁的心情,半側過身,還算是恭敬的回道:“將痢棘子曬干磨粉后,只需取一小撮吞服下,便能使人心臟驟停。”
說完后,回過身依舊瞪著她:“姑娘不還能活到現在實屬命大!”
夏寧言語淡淡,“我直接吃的曬干后的痢棘子,就只吃了兩小粒。”
謝安頓時冷笑:“看樣子是姑娘明知痢棘子的毒性還主動服用下,甚至還覺得自己吃的少了?”
他一想到當初,夏氏哭的梨花帶雨的求她說想要離開將軍府,活下去,他一心軟就幫了她,卻沒想到她卻還吃上了痢棘子,現在還要他來救!早知如此,當初他又何必幫她!他氣的臉色又變為鐵青,連灰白的胡子都被氣的發抖:“就現在這脈象,還是全靠將軍給喂的護心丹護著,否則早就該去閻羅王殿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