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亂世:開局加入六扇門,橫推天下 > 第114章 她終究要回到自己的身邊

三人面色頓時褪色,竟是不知道他們剛才的議論聲都被將軍聽去了!齊齊下跪:“屬下知錯,將軍恕罪!”
“滾出去。”
耶律肅也不叫起,只讓他們離開。話語冷漠,未見惱怒。三人也算是松了口氣。見耶律肅要起身,謝安上前,欲將他扶起,被耶律肅一個眼神制止,自己撐著胳膊從床上坐起。動作雖遲緩,卻看不出虛弱之態。坐定了后,視線才看向仍在屋內的何青,語氣極淡的問道:“如今成了指揮使,我的話也不管用了,是嗎。”
就這么輕描淡寫的一眼,讓何青頓感壓迫。躬身抱拳回道:“屬下不敢。”
耶律肅收回視線,到底給了何青幾分面子,“說完滾下去。”
謝安束著手立在一旁,恨不得將腦袋垂到胸前、將耳朵閉上,一句多余的話也不要聽進去。但耶律肅絲毫沒有讓他下去的意思。何青得了允許后,仍不敢直起腰身,小心著措辭問道:“將軍為何要放走夏氏?”
謝安聽得眉心一跳。將軍的傷果真是夏氏造成的?她哪里得到的這種刁鉆陰狠的毒藥方子?且——夏氏口口聲聲與他說,自己一心只想活下去,遠離將軍府,不想成為權勢斗爭的犧牲品。所以他才會心軟……謝安的思緒被耶律肅清冷的聲音打斷:“那并非夏氏。”
謝安不動聲色的松一口氣。他就想不對勁啊!夏氏雖然心狠手辣,但這份心狠手辣從不會對著自己人。何青倒是愣了下,“那女子不是夏氏?”
再次提起夏氏的名字,耶律肅冷峻的面龐上不見分毫惱怒之意,眼神平靜的像是說起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夏氏那些三腳貓功夫,即便我只出三四分力,她亦傷不到我分毫,且她從不愛用香。那晚的女子只不過是想用香料遮住身上沾染的藥香,而如此擅長易容的人,除東羅細作之外,再無旁人。”
藥香。易容。身手不凡。且還是女子。那不就是:“東羅公主圖赫爾?”
耶律肅沒有直接肯定這個猜測,而是道:“大婚之日柴房失火,將軍府對外散播的消息只是有賊人縱火,南城營與府兵搜索時并未手持畫像,只將可疑的人聚集在一處后,由我親自分辨。圖赫爾膽大性野,那晚在傷了我后府兵立刻出動,她為了逃避,說不定就會換一個方便的易容。”
何青瞬間明白了耶律肅的用意。府中定會有人‘目擊’到烏圖蘭的出現。之后再理所當然的順藤摸瓜,說不定就能揭穿‘烏圖蘭’的真實身份。若是再讓淵帝得知,以淵帝疑人的性子,現任的將軍夫人怕是要頭銜不保,而東羅公主能在南延京城出入自由,甚至擅自刺傷驃騎將軍,這項大罪,足以能讓淵帝發落!將軍——當真是步步為營。何青應下,立刻離開書房將事情交代下去。在何青離開后,謝安也被趕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耶律肅他一人。身上的傷口鉆心刺骨的疼,那是剩余的毒性還在折磨著他的軀體。他縱橫沙場多年,輕輕重重的傷受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像這次那么疼痛。圖赫爾是下了狠心,真的要他的命。盯著夏寧那張魅惑的臉,毫不留情的刺中他的心臟。只要一閉上眼睛,他不可抑制的就會想起那個假夏氏說的字字句句。她紅著眼,眼底糾結著恨意與淚意,隱忍著歇斯底里的咒罵聲:“耶律肅!我恨你!”
她的臉逼近他的臉,而她的手握著匕首寸寸扎入血肉的胸膛之中,“我你將我當成金絲鳥籠里的鸚鵡圈養禁錮我!一次次要我的命!自己卻迎娶正妻,你把我置于何地!我恨你——恨你道想要你的命!”
耶律肅用力閉上眼,驅逐腦中的聲音。告訴自己,那不是夏氏。是圖赫爾為了挑起他心中的憤怒故意說的話語。待情緒徹底恢復往日的冷靜后,耶律肅才緩緩掀起眼瞼,深邃的眼底如不見底的冰潭。夏氏自以為聰明,能徹底逃離他的監視。實則,一切并不是無跡可尋。只不過,夏氏要逃,他就讓她重獲上‘自由’一段時日。最終,她終究要回到自己的身邊,屆時,她將無處可逃。-皇宮。甘泉宮中。夜色濃重,偌大的宮殿之中卻只留了一位內官貼身服侍著。案幾上點著三處燭臺,將周圍一片的黑暗驅逐,燭火明亮的有些刺目。但淵帝自親自命人打死了二皇子后,身子骨每況愈下,在開春之后,眼睛也一日不如一日了。燭火微微搖曳,陰影晃動。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朱批,眼睛就變得模糊不清,看不見奏折上的蚊蠅小字。需得歇上會兒后才,才能繼續批閱奏折。隨著他感知自己身子骨愈發差,在政務上反而愈發用心,每日都批閱奏折、處理政務直至拂曉,才喝下一碗安眠的湯藥歇上三四個時辰,又起來上朝。這般熬著,便是身子骨堅朗的人都撐不住。更不用提身患有咳疾的淵帝。開春后,他幾乎湯藥不離手,靠著湯藥在后宮、百官面前提著精神。不敢讓他們看出來一絲端倪。老內官服侍淵帝多年,自然心疼陛下操勞,卻又不敢將這事隨意抖落出去——陛下的脾氣愈發暴躁。已經打死了兩個宮人。老內官自是不敢明著勸。這一晚,得了小徒弟遞進來的消息,他硬是在入夜裝作才得了消息,驚喜交加的告知:“回稟陛下,驃騎將軍醒啦。”
淵帝還在批閱奏折,聞言筆下一頓。從燭火下抬起頭,兩頰早已霜白,滿頭銀發叢生,臉上溝壑深深,眉眼吃力的皺著,老態愈顯,散發著濃濃的暮氣,早已沒有一位君王的威儀氣勢。老內官這才又重復了一遍。淵帝放下朱筆,從繁重的政事中抽出身來,臉上的面色瞧著好了些,冷哼一聲,聲音遲緩著罵道:“朕親封的驃騎大將軍,竟會讓一小賊傷的這么重!看他再入宮請安時,朕怎么罵他!這么些年的戰功累累,難不成都歷練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雖是罵他,但卻透著親人間才有的親近。老內官笑呵呵道:“陛下明明擔心的吃不下也睡不好,如今人沒事了,怎樣都罵得。”
淵帝橫了他一眼,指著他罵了句:“老東西!”
內官笑著躬身,笑著應道:“老奴也怎么樣都罵得。”
淵帝又氣又笑,想起耶律肅的事情,也無心再批閱奏折。扶著老內官的手站起身來,在殿前緩緩踱步,舒緩久坐而僵硬的軀體,白日里挺拔的背影,此時微微岣嶁著,不再掩飾他的疲倦、老態。踱了兩回,在內官遞來暖手爐時,忽然開口問道:“行刺者至今還沒有捉到嗎?”
老內官弓著身回道:“回陛下,南城營、將軍府的府兵已出動大半,但仍未捉到人,仿佛像在人間蒸發了似的。”
人間蒸發?京城嚴防死守。將軍府更可以說是鐵桶一個。可近三個月來,將軍府先是被人縱火、再是刺殺,皆是連個人影都捉不到。未免……也太過巧合了。淵帝聞言,眉心不自覺的皺起,眼底的神色變化:“會不會他將人藏了起來?”
老內官輕輕哎喲了聲,臉上的皺紋聚起,像是菊花似的皺成一團:“那賊人可是要將軍的命啊,將軍那性子不打死人已經算是很好了,為何還要將人藏起來?”
“從前的耶律肅不會。”
淵帝的手在爐子上摩挲著,眼底冷色迸現:“但自從那女子出現后,他做了多少荒唐事?”
內官疑惑問道:“不是說那夏氏已經死于柴房那場大火里了么?”
淵帝充耳未聞,只是依照著自己的猜忌下達命令:“你去命刑部協助耶律肅徹查此事,有任何進展都需巨無事細的回稟給朕。”
內官忙不迭應下。淵帝瞇起眼,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耶律肅在弄鬼,還是有人要毀了南延的的這把利劍!可在內官退下不久后,淵帝忽然面色一變,拿出帕子捂住嘴巴,悶聲連咳了好幾聲。咳的幾乎要將肺腑一起咳出來似的。本就不太健康的面色看著蒙上一層灰青。拿下帕子時,赫然看見上面的一團鮮紅之色。口腔中的血腥味更是提醒著他——時日無多了。南延的江山——他快要坐不久了。想到這些,他拖著疲乏的身子,緩緩朝著寢殿走去。偌大、空蕩蕩的殿閣之中,淵帝瘦弱佝嶁的背影,竟是顯得那般渺小、可憐。-商隊朝著目的地有條不紊的前行。趕路的日子無比枯燥。即便春暖花開后,官道兩旁的景色好看了許多,但看久了也容易生膩。混在其中的夏寧每日卻過得格外充實。最初,她只是纏著商老大認識藥材,等到統統認識后,又開始詢問如何用這藥材,什么人該用這個藥材,如何才能的出處要用這個藥材,量該如何把控,這個藥材又與其他的什么還要藥材搭配,又與什么藥材相沖。隨著她問的愈多,商老大不大愿意繼續教她。畢竟南延的規矩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可夏寧實在學的認真,也問的認真,自己還攢了本小冊子,備了便攜的小毛筆、小墨囊袋,隨時隨地將新學到的內容一一記錄謄寫下來。商老大從未教過這么認真的人。加上夏寧早已摸清楚他的軟肋,柔著嗓音撒嬌似的多叫兩聲大哥,商老大疼愛早逝的妹子,一心軟,就什么都教了。除了學習藥材知識,夏寧還跟著商老大學習武術。商隊行走江湖,難免會碰到些匪徒,不得不會些防身的功夫,才能保住貨物不被人掠奪。南境靠近東羅,風氣不同于京城的文秀,顯得有些粗獷。商老大的車隊一共把人,個個都隨身佩戴長刀。無人使長劍。夏寧學的雜,也是什么都愿意學,就跟著商老大學刀,學近身的拳腳功夫,她悟性高,加上不怕吃苦,日子久了也學出些門道,商老大身為師傅也倍感驕傲。除此之外,她還學會了騎馬。手掌被勒出了水泡,兩腿內側被磨的破了皮,她一聲不吭。就是從馬背上摔下來,連一滴眼淚都沒掉。晚上在馬車里躺了一夜,第二天依舊翻身上馬。這份堅韌,甚至比男兒還要剛強的狠勁,讓商老大不禁心疼夏寧幾分,打從心底她看成妹子看待。商隊里的人,也逐漸接納了夏寧。商隊到了茶州后,并未繼續趕路,而是去了茶州當地的一家藥材鋪子交從京城帶來的藥材。這家藥材鋪在茶州有三家分鋪,還請了幾位郎中坐診,在茶州頗有幾分名氣。商老大與藥材鋪的武老板相熟,因三家分鋪離得遠,他每次都會親自將藥材一一送去,這就不免在茶州耽擱上三五天的行程,也恰好讓兄弟們休息幾日,補充干糧等物。商老大忙著送藥,眾人忙著補充干糧,竟沒有一人喊累。夏寧從未這么長時間趕路,累的她歇著足足躺了三日,吃食都是別人送到門口的。到了第四日,商老大送藥回來,夏寧才徹底恢復了精氣神。商老大心疼她,也知道她想要接觸新的藥材,便帶著她在武老板的鋪子里買了些茶州特產的藥材,一一告知作用、禁忌等。夏寧聽得認真,連有人靠近都不曉得。直到武老板不悅的聲音響起:“商老板,咱們這行素來有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醫術藥理傳男不傳女。商老板要壞自家的規矩我管不著,但我武家的規矩絕不允許被人壞了!”
來人聲音粗厚、不勻。中氣也不甚太足。夏寧抬頭看去,見到了這位武老板。腆著將軍肚,腰寬如桶,滿臉肥肉,油膩難堪。唯一吸引人的,無非是他脖子上的金鏈子、手上戴著的金戒指、玉扳指。商老大自知理虧,將鋪開的藥材收了起來,拱著手致歉:“不慎破了武老板的規矩,商某在此給您賠禮了,還望武老板莫怪。”
說罷,扭頭低聲呵斥夏寧:“還不去后院喂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