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陵
這是曹操第一次真正掌控江東這塊地。
雖然很快他就要交出去了,但也確確實實是真正的掌控到了。
入夜,月明星稀,蟲鳴之聲在這個寂靜的夜晚格外的嘹亮。
涼亭之中,曹操背負雙手仰望明月。
他的身后是身形消瘦的曹植。
“子建,知道今日為父為何單獨叫你么?”
曹操沒有回頭,背對著曹植,問道。
“孩兒不知,還請父親解答。”
曹植搖了搖頭,神色頗為不解地說道。
“知道此番為父為何決定投降燕國嗎?”
曹操轉過身來,眼中泛著期待之色。
聞言,曹植皺了皺眉,心中不禁想到,難道不是打不過嗎?
“燕皇的長公主到了適婚的年齡。”
見到曹植皺著眉頭,曹操再次開口。
“父親是讓孩兒迎娶燕國的長公主?”
曹植心中一喜,當即確認道。
“唉,平日里挺機敏的一個孩子,怎么在這種事情上腦子那么笨呢。”
曹操嘆了口氣,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也不想想,你曹植憑什么想娶公主就能娶到?
你得爭取啊!
你得努力啊!
“父親,您這是何意啊?”
聽到曹操那滿是失望的話語,曹植有些不解地問道。
“長公主要求夫婿是文人,而非武人,燕皇便決定于下個月初,選擇一個文采、容貌均是上佳之人。”
“至于怎么選,燕國的科舉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曹操看向曹植,為其解釋道。
“有所耳聞,算是為鄉野之人開辟了一條能夠改變命運的機會。”
曹植點了點頭,眼中帶著一絲欣賞。
曹植并不是一個看重家世的人,這或許和曹家不是頂級世家有關。
因此,曹植很是推崇這個科舉制度,甚至也曾數次諫言過曹操。
只不過曹操沒有采納這條建議,并且還因此事被曹操罵了一頓。
直到請教郭圖之后,他才明白曹操為什么不同意這件事。
“公主擇婿,就是按照這個標準來定。”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科舉還有三甲,但公主卻只有一個。”
“你懂了嗎?”
曹操看向曹植,語重心長的說道。
“父親,我們曹家攜江東投降,難道娶一個公主都這么麻煩嗎?”
曹植很是不解地問道。
“愚蠢!”
“如果你的政治目光,能夠有你吟詩作賦的五成水平,為父也足以放寬心了。”
曹操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論政治手段,曹植比曹丕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曹植雖然有抱負、有雄心,但卻并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他的性格也注定了當不了政客。
而這時,曹操也突然明白,為什么姜戰會點名道姓的讓曹植去。
可惡啊,又被姜戰那廝給陰了一下。
“你認為,江東很難打嗎?”
良久,曹操嘆息道。
“江東有長江天險,若是我們只是防守...”
“就算只是防守,我們也守不住。”
曹操打斷了曹植接下來的話。
“為父沒有別的要求,為父要你奪魁,將燕國的長公主娶回來。”
曹操神色變得嚴肅,對著曹植命令道。
“父親放心,孩兒必定會將公主娶回家的。”
曹植重重的點了點頭,胸有成竹的保證道。
“好!”
“以我兒的文采,必定能夠奪魁。”
曹操滿意的道了聲好。
其實對于曹家來說,迎娶公主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不然的話,曹家的處境會及其的尷尬。
畢竟這些年,姜曹兩家沒少打仗,若是不能抱上姜戰這條大粗腿,日后曹家難保不會被那群功勛打壓。
可以說,此時的曹植就是曹家唯一的希望。
如果能夠拿下公主,那么曹家就不至于沒落。
憑姜戰那家伙女兒奴的性格,誰敢動他女兒的丈夫?
就在父子二人交談之時,殊不知亭外的曹丕,面色很是苦澀的閉上了眼睛。
“為什么,為什么我那么的努力,可是父親都更喜歡曹植...”
曹丕背靠著墻壁,臉上滿是痛苦與不甘。
迎娶公主,將來勢必能夠平步青云。
曹操把這種好事交給了曹植,卻對他曹丕如此隱瞞。
難道他曹丕就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嗎?
帶著滿心的苦楚,曹丕邁步離開,回到府中借酒消愁。
不多時,曹植也離開了此處,只留下曹操一人面露猶豫。
最終,曹老板好似下了什么決心一般,邁步離開了吳王府。
這一次,他甚至連幾乎形影不離的李通都沒帶。
宛陵城東的一個村莊之中,曹操邁步走來。
熟悉的小路,不知走了幾次,在月色的映照下,他來到了一個籬笆院外。
房間內,燭火搖曳,一個正在織布的女子身影被燭火映在了窗上。
“唉~”
曹操嘆了口氣,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走了進去。
吱呀——
“誰?”
推開屋門,聲響驚動了房間中的女子。
“跟我一起回家吧,這次是真的回家了。”
曹操走到她的身邊,大手輕輕的撫著此女的后背,語氣中滿是溫柔之意。
這種溫柔,很少可以在曹操的身上見到。
“別拒絕了,若是再拒絕,咱們這輩子可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見女子沒有回答,曹操語氣竟然帶上了一絲哽咽。
“你可有時常懷念昂兒?”
良久,就在曹操再次準備放棄的時候,這個已經數年沒有跟他說過話的女人,終于開了口。
“想啊!”
“他是我的第一個兒子,怎么能不想呢。”
曹操輕輕拭去眼角即將凝結而落的淚珠,語氣真摯的說道。
滴答——
滴答——
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在機杼之上,哪怕時隔多年,丁夫人依舊沒有從悲傷之中走出。
曹昂的死,讓丁夫人與曹操的間隙宛若鴻溝。
每當看到曹操,丁夫人總能想起,就是這個人,害死了她的兒子。
盡管她也知道,這個男人也很痛苦,甚至承受的更多。
但她就是忘不了,忘不了他是因為一個女人,讓自己的親兒子送了命。
“唉,不要哭了,跟我回去吧,這一次咱們可以回兗州了。”
曹操嘆了口氣,親自幫丁夫人擦拭淚水。
“看來,你連你的基業也沒保住,這么多年,究竟是為了什么?”
丁夫人看著有些落寞的曹操,低聲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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