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又是夜晚,送病懨懨的蘇哲回府,匆忙之間未及細看。
此時望著院子四顧,不由說道:
“敬賢這宅子買得極好,尤其這一池荷葉,美不勝收啊!”
蘇哲也順著郭嘉的目光看過去。
嗯,的確買得好。尤其是這一池活水。
凌云和幾個人已經將席榻準備好了。二人便脫了鞋子坐了上去。
蘇哲順便將身上的佩劍解下來,放在一側。
剛一坐下,郭嘉便笑道:
“我看那侍衛所持之劍,與敬賢這把很是相似。”
蘇哲接過凌云拿來的茶水,一邊倒一邊說:
“奉孝真是好眼光,這哪里是相似,那日他所持之劍,正是這把。”
“哦?這么說來,這把劍是敬賢的?”郭嘉不動聲色,微微抬眼問道。
蘇哲雙手將茶水奉給郭嘉,才抬眼看向郭嘉,臉上多了些許肅穆:
“那是自然。這把劍是先父在時,曾命人去揚州神山之中找高人打造,削鐵如泥。為了鼓勵我好好練劍,特意送與我的。”
郭嘉微微頷首,接過茶水,喝了一口。
敬賢出行,只帶了一個侍衛,便將自己的佩劍讓侍衛拿著。
如果是這樣,合乎情理,再正常不過。
所以,一個侍衛有如此寶劍,便沒有什么問題了。
郭嘉放下杯子,望著荷池,又暗暗瞥向蘇哲,不由笑道:
“上次與敬賢論詩,暢快淋漓,意猶未盡。不禁令我想到,年初我曾去洛陽,在一客舍墻上看到了一首題詩,吟詩之人的才情,竟與敬賢有頗多相似......”
蘇哲放下手中的杯子,朗目如星,淺淺笑道:
“不如說來聽聽。”
郭嘉望著蘇哲,暗暗一笑,嘴里慢慢念道:
“日暮煙暝楊柳斜,東風暗換舊年華......”
還沒等郭嘉繼續念下去,蘇哲的臉上便出現了驚訝的表情,接著幫郭嘉續道:
“云臺不見中興將,高閣極目有昏鴉......”
郭嘉也故作驚訝:
“敬賢居然知道這首詩?”
蘇哲擺了擺手,便給郭嘉添茶水,便大笑道:
“這根本就是我吟的詩呀!”
郭嘉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居然真的是敬賢?我看到后面的落款,當時還以為吟詩之人姓敬名賢呢!”
“只是敬賢為何不冠上姓氏?還曾讓我好一番猜測。”
蘇哲微微笑了笑:
“吟詩之時,只是因為路過洛陽,目之所及,心有所感。而這詩中之意,多少有點不似平常的我,便也不愿別人知道,只留下字就罷了。”
“家里的生意我幫不上忙也就罷了,也不能給大哥二哥惹麻煩。”
郭嘉看蘇哲一臉清風霽月,眉宇不染塵煙,清秀俊逸,從從容容,只隨口兩句,便解了自己心中疑團,一時間,頓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早知如此,不如早點來問敬賢,何必瞎猜那么許久。
郭嘉嘴邊露出一絲微笑。
看來明日便可起身北上,相助明公討伐了。
如此一想,胸中再無芥蒂,郭嘉痛快地舉起杯子:
“敬賢,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
蘇哲淡淡一笑,舉杯相應。
沒想到奉孝的演技還真好。
看來這個年代,沒點演技都沒法出來混。
最后在蘇哲的腦海里,出現了八個大字:
成大事者,全靠演技。
剛才只顧著試探蘇哲,此時放松下來才發現,坐在院中不免熱了一些。
“敬賢,如此待在烈日下,不覺得太熱么?”
蘇哲聞言用手搭了個涼棚,舉目看天。
此時正值午時,正是烈日當空,他卻絲毫不覺得熱。換句話說,若不是有這烈日曬著,體內隱隱的寒氣便會一陣陣翻涌起來。
蘇哲看了看郭嘉,便也不隱瞞:
“不知為何,我最近喜曬太陽,若是不曬,便自覺體寒。”
郭嘉心中一緊:
“敬賢怕是體寒之癥,需找醫師好好看看。”
蘇哲點點頭:
“已經找過了,藥也開了,多謝奉孝掛心。”
郭嘉望著蘇哲,頗有些惆悵地說道:
“我不日便將北上,襄助曹公伐袁,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敬賢還要好好保重。”
蘇哲看向郭嘉,眼神清澈:
“在其位,謀其事,沒什么可說的。還望奉孝也多保重。”
兩人再說了一陣,郭嘉便告辭而去。
回府的路上,郭嘉一身輕松。
人生得一知己何其之難?
好不容易結識敬賢,發現二人都喜詩詞,都愛隱居,都好酒,都有著不俗的才情和學識。
而且最為珍貴的,便是敬賢現在的狀態,是他郭嘉夢寐以求的。
不需承擔家族的責任,不需考慮朋友的人情,獨來獨往,悠然自在,閑散度日,不問世事。
身為軍師祭酒,他有責任弄清楚敬賢身上的疑點。
可作為朋友,他寧愿相信敬賢只是敬賢。而守護好敬賢,便是守護好自己心底的那一份理想。
一跨入府門,郭嘉立刻問道:
“各處線報已經送過來了么?”
府內留守的親衛立刻答道:
“已經送來了,都在祭酒書房了。”
“好!”
郭嘉立刻朝書房而去。
書案上,已經擺放著幾封線報,郭嘉一一展開。
“徐州兵已與青州軍對峙在鐘城。”
郭嘉微微一笑。
鐘城,正是他安排的地方,因為臨近兗州東北角,又多山,非常容易潛入。
于是便派了兩支軍隊,分別偽裝成徐州軍和青州軍,兩面一挑,戰局便開了。
如此,不僅牽制了劉備的兵力,還讓兩家進一步交惡。
郭嘉嘴角彎彎,目光滑向了下一封。
“張繡發兵五千,已經開拔。”
算上傳信的日子,張繡應該是昨日出發的。
甚好。
再下一封。
“司隸馬騰并無動靜。”
這一條線是最近才建立的,專門為了監督司隸的情況。
畢竟若是打贏了袁紹,下一步就是徹底整頓荊州和西北了。
再下一封。
“孫策即將攻打西陵。”
郭嘉眼前一亮。
這個孫策真的不一般,居然戰力如此威猛。
黃祖穩守江夏這么久了,居然讓孫策新建立的水師打得節節敗退。
父仇還真是一把利刃。
再接下來的信,都是回報各地并無任何動靜的。
很好。
和預想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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