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斷思緒的姜松收回目光，看向已經走近的夏棋，淡淡道：“支什么招？”
夏棋擠眉弄眼地撞了撞姜松的肩膀，一臉我都懂的表情，“和嫂子吵架了吧？不讓你進屋？”
姜松冷淡地收回目光，“我們從來不吵架。”
“從來不吵架能分居兩個月？”
姜松磨牙：“只是因為莊園事忙……”
“得了吧，咱都是自己人，就不用裝了。男女之間的事，我看得太多了，你那些借口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夏棋嘚瑟道。
姜松上下掃了一眼沒比自己女兒大幾歲的夏棋：呵呵。
這一眼頓時就點燃了夏棋的斗志，“你不信是吧？那我們打個賭怎么樣？”
姜松不置可否，隨手拿起一旁的竹條編了起來。
“如果我能幫你們夫妻倆和好，你就幫我跟隊長說，讓我們回縣城去。”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姜松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先前幾次鬧事，也是你故意的？就這么想回縣城？”
夏棋沒有否認，只道：“你就說你賭不賭吧？！”
姜松語氣平淡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看著不緊不慢地編著竹籃的姜松，夏棋一時竟無處下手。
他不信姜松真的不想和劉素和好，可他偏偏如此淡定，顯然是篤定他想回縣城的念頭更為強烈。
這就是他們隊長口中“老實的爹”，隊長是不是對“老實”有什么誤解？
話少不代表老實好吧！
夏棋心中惱怒，但兩人之間姜松已占上風，夏棋有所求，只能讓步。
“這里很好，安全，不愁溫飽，生活安逸，可沒有自由，我想要在縣城自由的生活。”
姜松：“那你就走唄，又沒人攔著你。”
夏棋：……那也得他有這個膽啊！他才不想像姜云手中的獵物一樣，一用力脖子就掉了。
姜松自然知道他在怕什么，但他不希望有人誤解姜云。
“你們留在這里，其實給云娘添了不少麻煩。”
夏棋：“……我知道。所以放我們走皆大歡喜不是嗎？”
“明知你們是麻煩，卻還是同意你們留下，你以為是為什么？”姜松看向夏棋。
夏棋從未如此想過，姜云雖然一副不放過他們這些壯勞力的模樣，可給他們的待遇一點也不比其他人差。
有這樣的待遇，她分明可以招用一些更聽話好用的人……
夏棋有些恍惚。
姜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在聚集地日子并不好過吧？”
夏棋呆呆地點頭。
他們這群人可謂是將聚集地里的各種糟粕都聚集在了一處，姜云在的時候，還有人能壓得住他們，姜云一離開，他們自然就無法無天了。
聚集地里有包容他們的人，卻也多得是不待見他們的人。
他們不樂意看人臉色，自然就抱團另尋出路了。
可在這里，雖然他們總是打架，但姜云每次最先關心的都是他們的傷勢。
然后才向他們詢問事情的始末，而不是聽旁人說緣由。
她相信他們，并不以他們過往的一切便隨意將他們定性。
他們犯錯，姜云也會武力脅迫他們干活，甚至背書。
可若旁人隨意指摘他們，姜云也總是會站在他們面前替他們做主。
姜松：“云娘年紀小，但她不傻，她率性純粹，又善解人意，懂得體貼別人……”
夏棋：……那你是沒見過她拋著石頭，在他們身后趕著他們干活的樣子。
自帶小棉襖濾鏡的姜松不知他心中所想，繼續道：“自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云娘愿意護著你們，你又何必自討苦吃？”
沉默半響，夏棋道：“……因為我有必須要做的事。”
此話一出，姜松動容，望著家的方向喃喃道：“是啊，必須要做的事，便是要付出代價又如何。”
看著面容堅毅的夏棋，姜松忽然有些理解他了。
可一想到他不過十六歲，便要為了心中那不得不做的事，寧愿舍下如今平靜安逸的日子，去過那刀口舔血的日子，姜松便心有不忍。
這一刻，姜松恍惚有些理解劉素了。
他面對一個感情并不那么深厚的夏棋尚且不忍他去冒險。
而劉素卻要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為了過去的事去冒險，這是何其殘忍的事啊……
見姜松動容，夏棋有些欣喜道：“哥，你這是答應我了？”
姜松伸手拍了拍他，憐惜道：“你還小，安心在這住下吧。”
夏棋頓覺一盆冷水從頭頂傾瀉而下，掙扎道：“你不想和嫂子和好了？！”
“放心吧，明日我便去尋她。”姜松沖他笑道：“多虧了你，讓我想明白了，放心，以后我會對你們好的。”
夏棋：……
……
次日一早，認真梳洗后，姜松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才跨出莊園，便見迎面一人匆匆而來，“大松哥，姜叔讓你趕緊回去，周嬸病了。”
姜松一驚，一路疾馳回去。
才進院子，便見劉素正在院中掃地，見他匆匆而來，愣了一下。
姜松也愣了一下，扭頭去看身后報信的人，卻只看到身后的院門被拉上，門外還傳來上鎖的聲音。
姜松、劉素：……
想到一早便被周老太安排出門的其他人，劉素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了一眼明顯精心打扮過的姜松，劉素心中冷哼：她一夜沒睡，他倒好，一大早的還有心思梳洗打扮。
那破莊園里，捯飭給誰看？圈舍里的母豬嗎？
劉素瞪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姜松不明所以，見她要走，連忙上前拉住她，“我錯了，素娘，我只想著要為你做些什么，卻不能體會你的感受。”
劉素回身看他，“所以你不再想著要為我找仇人了？”
姜松遲疑了一瞬，劉素卻已經明白了，一把揮開他的手，冷聲道：“我說過，我只想和你和云娘平淡地生活，你口口聲聲說知道錯了，卻一意孤行，那便不必來見我。”說罷再次轉身。
姜松急切地要去拉她，卻被她甩開，情急之下將她一把拽進懷里，“素娘，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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