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瞬間安靜下來,那些被藏起來的波濤洶涌在這一刻全然歸于平靜。
偏點了火的韶至還同沒事人似的悠哉悠哉地剝著手里的基圍蝦。
紅色的蝦頭被他用熟稔的手法掐掉,須須不小心擦到他的手背,在上面留下些許粘膩的湯汁,今兒個這海鮮當真是不錯,肥美的很。
將蝦肉蘸醋,然后慢吞吞地放到阮羲和的盤子里。
這人全程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仿佛在場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客人,他們的喜怒哀樂全沒有阮羲和一個人是否吃飽吃好來的重要!
每一個現任作為在任的正宮時,其實都有底氣。
畢竟她永遠最愛現任。
只不過,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在作為現任面對這么一大堆前任時,態度還可以這樣平靜,那是一種很微妙的對阮羲和的全然信任。
這種感覺倘若真要形容,歸總下來就是一句歌詞: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連阮羲和都抬頭看了韶至好幾眼,隨即眼里隱隱藏著笑意,又低下頭安安靜靜地吃起了剝好且蘸了醋的蝦肉。
韶至那綿里藏針的話太毒了,當真是把在場所有男人的心全部扎成了篩子!
高壓之下定有反抗!
“客人”兩字拉足了仇恨!
“螃蟹。”樸宰亨站起來繞過人群,將一個小碟子放到她面前,里面是用蟹八件剝好的青蟹肉。
深色的汁水聞聞味便知道是老陳醋。
肉塊也很完整,看的出來剝的人很用心。
韶至臉上的閑適散了些。
這個h國佬好像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他現在作為主人家,要是不讓她吃那碟子肉,好像顯得自己小心眼不相信她似的,但是,但凡她吃一口,韶至都覺得隔應的慌,真搞笑,天底下的男人可沒有哪個是真大方的。
除非他壓根不在意對方。
“謝謝。”
她禮貌地道謝。
樸宰亨身體僵硬片刻,眼神落在她身上很久,最后什么也沒說安靜地回到座位上。
可他沒有再拿起蟹八件了。
只用筷子夾著眼前的幾道菜默默地吃飯。
男人好像刻意低著頭,視線模糊的很。
心里突然就很難受,明明以前給她剝螃蟹就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如今,他連坐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謝謝”兩個字是給外人的,他難過也無非就是難過,自己如今也成了外人。
韶至沒有說錯,他現在沒有別的身份,他只是客人。
心細如她,自然注意到了樸宰亨的情緒變化,指腹輕輕抵上那個小碟子,陶瓷本該是冰涼溫潤的,也不知他端在手里猶豫了多久才給她拿了過來,上面隱約還有他掌心的溫度。
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
吃完飯便送他們離開好了,只是可惜了這碟蟹肉。
越頡將一切都看在眼里,指甲抵著木制的筷,子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不得不說,韶至很厲害,他從未見過她哪個前任這樣沉得住氣,包括自己,這算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她的態度。
一如既往的深情且無情。
只不過這一回,看到樸宰亨羽鎩而歸,倒是難得的沒有幸災樂禍,他把手邊的小碟子往里收了收,盤子里是蘸好醋的魚肉,沒有一點刺。
只不過,有理智的,自然也有搞事的
“阮阮,我想喝你那邊的橘子汁。”
許墅指了指首位旁邊的那扎橙色果汁。
餐廳里沒有留伺候的人,畢竟大家都帶了下屬過來,總不能一人后面站倆吧?
所以她直接提溜了起來往那邊走,順便還從移動餐車上拿了瓶冰鎮的帶蓋水蜜桃汁。
她記得許墅以前就愛喝這一類的飲料。
這人長了張娃娃臉,這么多年了,笑起來時治愈又美好,一點沒變。
見他“費力”地擰著瓶蓋。
她剛要接過幫他擰,那瓶水蜜桃汁便已經到了宋辭手里。
“嘖,連瓶飲料都擰不動,你這體力,提槍也就十分鐘的事。”
宋辭這話也就前半段重,后半段藏在喉嚨里。
可在場的除了阮羲和都是男人,誰能聽不懂?
越頡擰眉看了他一眼:“正常說話。”
“嗤。”
宋辭自然知道自己剛才那話不妥,畢竟有女孩子在,突然上高速也不合適。
阮羲和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啊哈哈,額,這個,她都懂,其實不用避諱的。
“這瓶蓋就是挺緊的,大家吃飯吃飯。”一邊打著圓場,一邊往位置上走。
宋辭將擰好的飲料遞給許墅,可是這小綠茶竟然嬌滴滴地同阮羲和道謝?
“阮阮,謝謝~”
宋辭登時臉就黑了:“老子擰的瓶蓋,你謝誰呢!”
“我也沒叫你擰啊。”
“擦!”宋辭這暴脾氣啊!他一把奪過許墅手里的水蜜桃汁,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把將它反擰了回去,“啪”一聲立在許墅面前。
冷笑一聲:“喝,老子讓你喝!喝屁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