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寧被自家五哥追著嘮叨了一路。
到了機場，她借口要上飛機，這才脫了身。
暮沉一直在旁邊，多少也會聽到一些，她收起手機，看了他一眼，一時間莫名窘迫起來。
她五哥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暮沉注意到她的目光，垂眸看過來，極輕地笑了聲。
“五哥挺可愛。”
江以寧：“……”
這語氣，更像在說她五哥傻氣。
也不知道該怎么幫自家五哥說話找補，只好裝作沒聽見。
回程坐的是暮家的私人飛機，起飛后，暮北過來匯報工作。
這一次，他不用詢問，不避讓江以寧，直接開始。
“……追查到海城郊區，監控沒有辦法完全覆蓋追蹤，最終一個在曹灣方向，一個太倉方向，被她們逃脫了。”
追了兩天，得到這樣的結果，暮北都有些蔫蔫的。
暮沉淡聲道：
“第一次接觸那種人，可以原諒，沒有下次。”
暮北打起精神來。
“明白。”
再有下次，他自己提頭來見得了。
“還有就是宋家，最近鳳家為了集資，出售手底下不少項目，宋家接手了幾個，大概是想借這股東風，重回四大家族。”
“前晚在石場安排人，存有試探暮氏的意思，今天中午暮東那邊反饋消息回來說，宋家送來宋老爺子的壽宴邀請函里面，附了封道歉函，解釋那天宋家人在那里的原因，不是真的想打擾到暮家人辦事。”
那個所謂的原因，都是借口，連轉述都是浪費時間。
暮沉倚靠在椅背上，長腿交疊，神色清淡。
“嗯，道歉函隨壽禮還回去，事情該怎么處理就還是怎么處理。”
這是不接受道歉的意思。
不過，接不接受，也不重要。
宋家敢在這種時候沾上鳳家，被卷進旋渦里是早晚的事。
根本不用暮家出手。
暮北應了聲。
江以寧坐在那等兩人談完，才問：
“鳳家集資是為了西京郊的地塊開發？醫院投標？”
暮沉頷首，給她解釋：
“除了醫院，還有好幾個大型基建項目都需要前期投入，據我所知，醫院項目已經超遠鳳家預期，他們只能繼續，不然前期投入就全白費了。”
“西京郊的體量很大，鳳家沒能力吃下，他們自己也很清楚。”
“不過，被司徒家聯姻一事遮了視線，他們產生能吃下錯覺，眼下走到這個地步，他們已是孤注一擲，沒有退路。”
暮北一邊收拾資料，一邊面無表情，豎著耳朵聽著，心底暗暗感嘆。
何時見過三爺這般有耐性，跟人分析事態，也就江小姐才有這個待遇了。
他加快速度，給兩人留出相處空間。
江以寧聽懂了。
“也就是說，任何變故都會讓鳳家有不一樣的結果？”
連手上賺錢的項目都賣掉，把殺雞取卵得來的錢集中起來，放到一個項目上。
如果中間稍的偏差，鳳家就玩完了。
暮沉頷首。
“對，不聰明的，就像宋家這樣，跟在后面撿些蠅頭小利，聰明的人都在等著分鳳家這塊大蛋糕，像司徒家。”
江以寧偏頭。
“難道不是像你嗎？”
她才不相信，這男人會只看不做。
暮沉笑了。
“也像我。”
他微微一頓，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
“雖然還沒有查清楚，不過，博揚背后靠著的應該是鳳家。”
用的是應該，但語氣是篤定的。
所以說，她的預感沒有錯。
不管是潑酒，還是包間的“定下小目標”，都是沖著她來的。
“鳳素依都已經……”江以寧不想議論已故去的人，“我跟鳳家應該沒有交集了吧？”
暮沉垂眸看著她。
小姑娘頭發些微凌亂，皮膚極白，眸光水潤，秀眉微微擰著。
不理解的模樣，倒是惹人心軟。
他湊過去輕吻了下她的唇角。
“總有些神經病，還記得競賽嘉獎會，坐我前面的人……無故摔倒么？”
江以寧一怔。
昨晚在休息室里，他問宋琴宓那個名字，當時他沒多說，她便只以為暮沉拿住了宋家的把柄。
“那個是鳳家的人？”
一次都沒有打過照面的人，竟然就想要她五哥的命。
她難以置信，也難以接受。
暮沉長臂一伸，將人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她是鳳家找過來代替鳳素依聯姻的棋子，血緣上算是鳳素依的表妹。”
江以寧沉默半晌，仰頭看他。
“這位表妹……也喜歡你？”
兩人對視一瞬，空氣似是凝固。
江以寧嗅到淡淡的危險，很識相地給自己挽尊：
“我就是想放松一下氣氛，我知道她沒那種想法，畢竟……在你面前摔得那么慘。”
事實上，是這人揣的。
誰會喜歡把自己揍得那么慘的人？
暮沉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鳳家司徒家表面聯姻，暗地里雙方心懷鬼胎，只有那個女人想真心聯姻。”
江以寧聽懂了。
她這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司徒家想吃掉鳳家，對鳳家本家人不走心，對鳳家的敵人曖昧不清，所以那位表妹就腦補了一出莫名其妙的大戲。仇恨轉嫁到她身上來了。
江以寧思緒還在發散，身邊男人忽然俯身靠近，一手撐在她另一邊的腿側，將她籠罩住，與她平視。
他眸色極深，目光灼熱，從她臉上一點點掃過。
江以寧眨眨眼，后背貼到椅背上，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
他沒有觸碰她任何一處，卻給人一種被撫遍全身的錯覺。
男人薄唇微啟：
“別的女人喜歡我，寧寧不生氣？”
熱息灑活，江以寧下意識往后縮了縮，才如實答道：
“不生氣啊。”
暮沉微微瞇起眼睛。
下一秒，女孩主動抱住他的窄腰，倚進他的懷里。
“你很優秀，長得又好看。”
“愛美慕強是人的天性，你兩點都占了，喜歡你的人肯定不會少，我也沒有辦法左右別人的想法。”
“你不喜歡別的女人，我就不生氣。”
兩人保持著對視的姿勢。
女孩的桃花眼里似是籠了一層濕意，澄澈明亮，又勾人心魂。
終于，他嗓子干澀沙啞，低聲道：
“我只喜歡江以寧。”
江以寧沒有說話，微微仰頭，吻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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