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來,右手摸出一只碗。
這碗通體慘白,周遭裹著一圈金邊,赫然是骨壽碗!
他另一手抽出來一根細小銅棍,淡然道:“你們很自信,但有時候,自信是沒用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白廉貞壓根沒有說話,他陡然揮動八宅鞭。
黑紅色的鞭子,直接抽向廖呈的手!
雖然他前一刻說讓廖呈拿出壽碗,但他依舊謹慎,就和那白明鏡一樣,拿出了全力!
廖呈并沒有用銅棍敲擊骨壽碗。
白廉貞的動作太快了,他來不及!
其余十六人同時動手。
眼看,廖呈就要被重創!
可廖呈居然手肘一甩,骨壽碗直接從桌上飛出,迎向了白廉貞。
八宅鞭,抽中了骨壽碗!
沉悶的聲響傳出,我似是聽到一個格外難聽的聲音,像是骨頭在顫動,摩擦……
“神氣有煙霧之相,色欺日月之明,散聚之間,輕重分俱。察其神弱,攻其命理,弱命奉于倉,身歸陰陽,魂入冥路,若有干年壽,今日索清!”
廖呈嘴唇輕動,那咒法聲在院中回蕩。
那十六人,幾乎同時垂下手來。
我不知道是因為廖呈開口,還是說,白廉貞擊中了壽碗,讓他們中了招。
總歸,就連白廉貞的手都垂下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那骨壽碗落回廖呈身前的桌上,嘶嘶的旋轉著,最后平穩。
我心神隱隱有些紊亂。
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廖呈居然沒有影響到我們?
那段咒法,太怪異了。
不是道法,其中有很多關于陰陽術的東西。
那就是零正二神的本事?!
還是說,融合了偷壽的零正二神?
我晃了晃腦袋,思慮清晰了不少。
偷壽,本就是零正二神流出的術法,只不過走歪了路而已。
廖呈,太恐怖了。
他拿起來了骨壽碗,朝著白廉貞走去。
“你,想干什么!?”白峪大驚失色。
受干擾的只有白廉貞和那十六個箬冠道士,白峪五人是正常的。
白峪邁步,就要擋住廖呈,其余四人瞬間行動。
可他們的臉色,驟然變得漲紅無比,額頭上青筋鼓動,痛苦之極地倒在了地上。
廖呈本就給他們下了銀針,只要氣血運轉過快,就會發作。
他們根本無法動手!
陳卜禮眼神已經震驚到了極點,接連擦了好幾次汗。
我心咚咚跳動著。
廖呈要做什么?給這些人也下銀針?
我覺得,他恐怕一個人,就可以團滅了整個八宅一脈?
他這實力,太過無解和恐怖了。
轉眼,廖呈走到了白廉貞的面前,他抬手,細小的銅棍點在了白廉貞的右眉正中。
一點殷紅出現,白廉貞的眉心開始流血。
淌了一會兒血后,廖呈的銅棍又是一點,血止住了。
白廉貞跌跌撞撞的后退了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眼神渙散,顯得格外虛弱,皮膚變得更蒼老,皺紋更多。
他無法站起身來,只能大口喘息,就像是垂死的人一樣。
廖呈如法炮制,又接了十六個箬冠道士眉間的血,他們全都倒下,坐在地上顫栗。
骨壽碗中,殷紅的鮮血,隱隱發紫。
廖呈語氣淡然。
“林烏之人來拜訪,留下一顆黑老太太的人頭,你們這群客人,脾氣不好,便各自留下十年壽命吧。”
“既然你們要求紅河去管仙桃墓穴,這又是紅河答應你們的事情,我這老家伙,不會讓他違約,這墓穴,紅河會帶路,我會同行,此后,舒家,他一樣會幫你們對付。”
“你們,可服氣?”
白廉貞等人,被放血之后就清醒了,只不過站不起身而已,十年壽命的損耗,太過嚴重了。
他們所有人的半張臉,都變得無比煞白。
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接話。
“嗯?所以,你們還不服么?”廖呈又說道。
他低頭看了一眼骨壽碗中的血,喊我一聲:“紅河,師祖柜子里,還有幾只……”
廖呈話還沒說完,白廉貞顫栗開口,說了句:“廖先生手下留情,老夫,心服口服。”
當他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其余十六個箬冠道士,全部都萎靡地低下頭。
這不是因為虛弱,而是因為被擊潰了內心防線。
白峪那五人,同樣盤膝坐在地上,萎靡不振的調理內息。
廖呈神色滿意不少。
“我零正二神的山門,往來從不對外開啟,世人少知零正二神,陰陽界凋零,零正二神的廖呈卻還在,回去告訴你們八宅一脈的觀主,我不想聽到箬冠道士再強取陰術的事情發生。”
“不然,我不介意到你們八宅一脈取走一些壽命。”
“此外,你們這幾人損了二五精氣,太弱了,他們五個,等銀針被逼出后,還尚且能探路,全部離去吧,換一批人來。”
“等換的人到了后,我還要去林烏一趟,便直接去管仙桃墓穴。”
廖呈輕描淡寫的又說了一番話,其中的要求,對于箬冠道士來說更為刁鉆。
那十六個箬冠道士,都雙目通紅。
白廉貞身體微顫,啞聲說:“廖呈,你真要與我八宅一脈,徹底為敵?”
“若是你們的觀主命夠硬,他或許有資格和我說話,可你們不配,滾吧。”廖呈一甩袖子。
一道銀色閃過,沒入了白廉貞的喉嚨,他壓根沒反應過來。
白廉貞直挺挺的朝著后方倒去!
場間的所有箬冠道士,都變得大驚失色。
“能不能救他,就看你們觀主的本事了,再不走,我就改變主意,那就都別走了。”
廖呈這最后一句話,儼然帶上了殺機。
平靜和殺機之間,他轉變的太迅速,就讓人覺得性格都極為乖戾詭譎。
那十六人倉皇失措的起身,幾人抬起白廉貞,幾人在前邊兒開路,匆匆離開了零正二神山門。
白峪那五人更是沮喪無比,眼中徹底絕望了。
“更換好門窗,不要再動什么歪心思了,我不喜歡有人在零正二神的山頭有太多心計。”
廖呈說完最后一句話,便端著那碗血,進了自己房間。
我掃了五人一眼,又看了看陳卜禮和金尺大師。
“兩位,戲看了一場,休息休息吧。”我長吁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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