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士兵,陸七七方才就注意到了。
原因無他,只因為在哀聲載道的營帳里,只他一人沒有呻吟喊疼。
不是他不想喊,而是他已經疼到快昏厥,使他哼唧不出聲音了。
陸七七撩開士兵的衣服,便看到他胸前裹著厚厚的布條,綁住傷口的布條還在滲血。
陸七七趕緊拿起他的手,查看他的脈搏。
情況十分糟糕,這人恐怕要涼。
于是陸七七大喊一聲,“洛大夫,能否幫忙?”
洛大夫正在給人穿針引線,看得黃大夫和四名醫者,目瞪口呆。
他打了一個結,道,“好。”
有了洛大夫的幫忙,陸七七很快便將士兵身上的布條拆下。
一道從胸口一直劃到腹部的傷,便展現在眼前。
傷口長時間沒有藥物治療,已經開始潰爛,腥臭味也十分明顯,難怪縈繞在他身邊的蒼蠅最多。
這個傷兵能挺住三日之久,完全是常年操練,個人身體素質過強,換做是尋常百姓,怕是當夜斃命。
陸七七查看了士兵的眼球,眸光還沒有渙散,他像是有什么執念,讓他強撐到現在。
她道,“洛大夫,我給他主刀,勞煩您搭把手。”
洛大夫點頭,“好。”
陸七七從身后掏出一個絹布包,將其展開,里面有銀針,還有她做手術要用的刻刀、持針器,剪刀,還有彎針等一應工具。
眼下這情況,她也顧不上消毒,帶上手套便用致幻藥涂抹在傷口處。
這致幻藥是被她,特意調制過的。
只需要一滴調制好的致幻藥,再用靈泉水稀釋,便可以將患處制麻。
這樣一來,可以大大節省致幻葉子,也能讓空間里的致幻葉,免于再次薅禿頂的遭遇。
致幻藥抹在患處,陸七七便拿著刻刀,將腐肉一一去除。
營帳里幾名大夫,從未見過如此新鮮的東西,紛紛湊過來觀看。
天氣本就熱,這幫人還圍了過來,本就有汗意的陸七七,頓時覺得后背微潤起來。
更糟心的是,不知道是誰擋住了她的視線,讓本就光線不好的營帳,更加難看清傷口。
手術有旁觀,這種事情陸七七早就習以為常,但是不能妨礙她干活。
她手中的刻刀停下,驟然抬頭,冷聲道,“都給我走開!別擋光!”
五人均是被陸七七,迅馳冰冷的眼神嚇了一跳,趕緊走開,一刻都不敢耽擱。
身后沒有人圍著,陸七七感覺周圍的熱量降了些,手中的刻刀便繼續剔除腐肉。
士兵這一道傷,傷口不光腐壞,一些位置還有些化膿,洛大夫便用干布沾走膿水和血水。
被陸七七吼了的五個大夫,實在難掩好奇,便繞過陸七七,站在不擋光的位置,伸長脖子看她的操作。
傷口很長,腐肉也多,陸七七費了不少功夫,才把傷口的腐肉剔除干凈。
之后的縫針傷藥便一氣呵成,看得圍觀的幾個大夫瞪大雙眼,不停地暗自咂舌。
“呼~”
終于把傷口縫合好了,陸七七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道,“黃大夫,幫他包扎一下吧,讓我喘口氣兒。”
話音剛落,黃大夫就像是領賞般,兩眼放著精光地應下。
“是,鄉主。”
陸七七跪坐在地上,感覺腿都麻了。
咬著牙站起身,活動了幾下。
她看著面前這么多士兵,覺得蹲在地上醫治傷兵,根本不是辦法。
于是對四名大夫道,“能弄一張窄床來嗎?半人高的那種?”
說罷,陸七七就用自己的身高,比劃了一下需要的高度。
四個大夫對于陸七七,方才一頓猛如虎的操作震驚住,久久沒有回過神。
等他們反應過來,相視望了眼對方。
片刻后,一個身著綠衣的大夫,上前兩步,道,“能,我等這就去尋。”
陸七七打量了這人一番,大約二十來歲,看上去是四個大夫里最年輕的一位。
“怎么稱呼?”
綠衣大夫道,“回鄉主,在下名喚任遠。”
“任重而道遠,好名字。”陸七七道,“勞煩任大夫盡量快些,有了窄床,救治傷病便能事半功倍。”
“是!”
說罷,任重就帶著三名大夫,出了營帳。
一出營帳,身后跟著的趙大夫道,“小遠,咱們這個時候上哪去找窄床啊?
別忘了現在是當值的時候,不得隨意外出軍營。”
尹大夫也道,“是啊,咱們既不能出去,又不能讓人送來,你怎么就這么爽快的答應了呢!”
“你們說這傷口,像婦人繡花一樣縫上,真的能行嗎?我行醫數年可為所未聞。”方大夫道。
趙大夫和尹大夫相視一眼,眼神中都帶著些猶疑。
“能!”任遠眼底泛著光,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眸光堅定如鐵道。
任遠如此相信陸七七,三位醫者也不再多話,直接問,“咱們現在去哪?”
任遠望著前面的營帳道,“去任太醫的營帳。”
任太醫的營帳?
三個大夫都在想任遠的話。
片刻后,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這兔崽子居然是想帶他們,去拆任太醫營帳里的床。
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任遠邁著大步,徑直往任太醫的營帳走,三位大夫連忙追上。
“不可啊!咱們這么干,任太醫非得扒了咱們的皮不可。”
“對對對,趙大夫說得不錯,咱們還是另想辦法吧。”
任遠腳步不停歇,道,“眼下軍中除了將帥的營帳里有床,只剩下任太醫的營帳里有,你們是想跟我去拆將帥的床嗎?”
三位大夫聞言,后背更是發涼。
這小王八蛋,居然還想去拆主帥的床,是覺得他們活膩歪了是吧!
大夫們還想勸阻一二,也來不及,任遠已經站在任太醫的帳外了。
“任太醫!”
片刻后,里面傳出任太醫的聲音,“進來吧。”
任遠掀開營帳,獨身一人走了進去。
三個大夫才不會傻到跟著進去挨罵。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任遠還沒有出來,三位大夫站在帳外,有些著急起來。
趙大夫道,“你們說小遠該不會被任太醫打了吧?”
尹大夫卻有不同的看法,“不能吧,也沒聽見里面有什么動靜啊。”
“說不定小遠被任太醫,拿鎮紙砸暈了呢?”
方大夫一眼,兩位大夫均是噤聲,畢竟任太醫也不是第一次被任遠氣到砸東西了。
正當他們猶疑再三,要不要進屋攔架的時候,營帳的帳簾被人掀開了。
一人板著一張臉,從營帳里走出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