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與許修遠不是一母同胞,但兩人關系極好。
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出小時候與許修遠一起爬樹,一起玩耍,一起游泳,教自己寫字時的模樣。
特別是許修遠還曾救過他的命。
八歲那年,許成去游泳,不慎被水草裹住腳,是許修遠不顧生命危險,下水救他。
本就不好的身體越發孱弱,甚至留下病根,每到冬季,寒冷刺入骨髓,經常整夜難以入眠。
這份情誼,許成永遠記在心中。
一想到這么好的大哥,卻被小王氏這個毒婦給害了。
許成緊緊握住拳頭,青筋涌現。
小王氏一看他這副樣子,強行克制住自己的害怕,不怕死道:
“是又怎么樣?反正他每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早點死也早點解脫,我這是幫了他。”
更何況,許修遠從不拿正眼瞧她,她對他那么真心實意,他卻一直棄若敝屣。
她王秀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得不到就毀掉。
死不悔改的模樣,終于徹底惹怒了許成。
“毒婦!!”
許成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巴掌在小王氏的臉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小王氏被這一巴掌打的頭暈目眩,分不清東西南北,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她捂著臉的手微微顫抖,不可置信,“你竟然動手打我?”
成婚幾年來,以往她無論怎么吵怎么鬧,許成都不會動手,今日還是第一次動手。
許成面對她的質問,無動于衷,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還未落下,許巍已經沖了上來,拉住他的衣角。
“嗚嗚嗚…爹…別打娘…小巍聽話…以后不欺負別人…”
年紀尚小的許巍不明白許成為什么打小王氏,還以為都是自己的錯。
他也不明白,今日為什么這么多人打他和娘。
小王氏見許巍用小小的身體護著她,哪里還忍得住,直接將許巍緊緊地抱在懷里,兩人失聲痛哭。
“小巍,不怕,娘在這呢。”
“娘…小巍害怕…爹…打你…”
許成閉了眼睛,不去看這一幕,拳頭捏緊又松開,“看在小巍的面子上,這次就放過你,若有下次,決不輕饒!”
丟下這句話,抬步離開,轉身的那一刻,一口鮮血從嘴角流下來。
他的妻子害了大哥,然而他卻什么也不做。
百年之后,無顏面對許修遠。
在極致的悲傷與愧疚下,兩行淚水從許成的臉上劃過。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輾轉發側,徹夜難眠。
與許成一家人的徹夜難眠相比,陳蕓一家人睡得無比香甜。
……
第二日,天剛亮,月亮還沒完全落下去。
陳蕓一家人剛起床,許成就帶著小王氏來到了院子外。
見院子里傳來動靜,許成不顧小王氏的阻攔,脫掉上半身的衣服,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荊棘,披在身上。
荊棘尖銳的劃破許成的皮膚,留下一道又一道血印,然而他絲毫不在意。
許成一步一跪地向院子里去。
院子里,陳蕓正準備做早飯,王芳正在打太極,許大牛坐在搖椅上無聊的搖搖晃晃。
許璟兩兄妹睡眼朦朧的揉著眼睛。
幼安第一個發現許成,驚訝極了,“二伯,你這是在干什么?”
這句話吸引了陳蕓他們的注意力。
定眼望去,許成眉眼沉痛,披著荊棘在地上一跪一叩首。
小王氏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
眾人十分不解。
“爹,娘,孩兒來請罪了!”
原來是負荊請罪來了,眾人恍然大悟。
“成兒,你這是犯什么錯了?”
許大牛作為一家之主,這時候也最應該開口。
“其一,妻子拿走大哥家的補貼,害得大哥病死,我作為丈夫難逃其咎,這是一大錯誤。”
“其二,作為父親,管教孩子不嚴,致使孩子言行不當,這是二大錯誤。”
“其三,作為父親,不能讓小巍失去母親,我無法休棄妻子,這是一大錯誤。”
“我愧對大哥大嫂和侄兒們…”
這三大錯誤一出來,眾人沉默不語。
幼安倒是聽懂是小王氏害得自己父親病死,氣憤地撿起地上的石頭就往她身上扔去。
“都是你害得我沒了爹,壞女人!打死你!打死你!!”
許璟亦是紅著眼眶。
小王氏被石頭砸中,憤恨不已,“你!”
許成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過去,小王氏瞬間猶如充氣的氣球,泄氣了。
許大牛嘆口氣,指著祠堂的方向,“負荊請罪最應該跪的人不是我們,是你大哥,去吧。”
許成聽了這話,明白過來,馬上前往祠堂,還不忘拉著小王氏。
跪在徐修遠的牌位面前,一跪就是幾個時辰。
望著許成跪著的身影,陳蕓心中五味陳雜。
倒是沒想到,許成竟然有如此高的氣節,可惜有小王氏那樣的妻子。
幼安還是氣鼓鼓的,像個小河豚,陳蕓上前戳戳她的小臉。
“咱的小幼安還在生氣呢?”
幼安斬釘截鐵地點頭,“嗯!”
繼續戳她的小臉,“那幼安覺得二伯怎么樣?”
“二伯以前對我和哥哥很好,比娘都好!”
“那幼安恨二伯嗎?”
“不恨,為什么要恨他?”,幼安不解。
“可是他妻子害死了你爹。”
“二伯娘害死我爹,又不是他害死我爹,這是兩個不同的人啊。”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純粹,一是一,二是二,一和二不能混為一談。
一旁鉆牛角尖的許璟,聽了這些對話,自然明白了這個道理,對二伯的不再憤恨。
“不過,我以后不會再喊二伯娘了!”
“那喊什么?”
“壞女人!!”
陳蕓忍俊不禁,果然還是小孩子,做什么事都是小孩子心性。
到了快吃午飯的時候,許成終于從祠堂出來了。
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噗通一下跪在陳蕓的面前。
陳蕓聽見這清脆的一聲,并沒有選擇伸手去扶他,而是任由他跪在地上。
這是他欠許修遠,欠原身陳蕓的。
“大嫂,我對不起你。”
再看向幼安和許璟,“幼安,小璟,我對不起你們。”
許璟別開眼去,不去看他。
許成見此,眼神逐漸暗淡,沒了光亮。
“二伯,你沒錯,錯的又不是你,你為什么道歉?”
幼安拉住他,小小的眼睛里沒有一絲對他的憤恨,只有不解。
許成從中找到一絲慰藉,不再死氣沉沉。
“你最對不起的不是我,是小璟他們。”
“大嫂,我日后必將小璟他們看做我的親生子女,小巍有的,他們一定會有,小巍沒有的,他們也要有。”
這句話是出自他的內心,全是真情實感。
陳蕓滿意地點頭,伸手攙扶他,許成沒有拒絕,順著力道起身。
因為跪的太久,加之一直未用食,身體踉蹌幾步。
陳蕓見他一臉沉痛的樣子,便開口勸慰。
“你大哥的事已成定局,再如何反悔也追悔莫及,做人還是得往前看。”
“多謝大嫂。”
知道陳蕓這句話的其中深意,這份情,許成自然要領。
“沒事,進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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