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嬌在這個位面活到八十多歲才離開的。
那時候世道開始混亂起來,朝堂之上更是詭譎多變。
幸而小若足夠聰明,護著一家子全身而退。
只是顧若嬌身體越來越不好。
是以紀瑾遇帶著她回到了中州莊子。
兩人是在那里過完最后的日子的。
這個地方充滿了他們少時的許多美好回憶。
即便過去這么多年草木皆非,可在他們心中仍舊如當初一般,是他們的安心之處。
“從前總覺得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可是一眨眼我們都老了。”
顧若嬌撫摸著眼前的大樹。
這是她當年纏著紀瑾遇一塊種下的,特意聘了人來細心照料。
她還記得離開莊子的時候,這棵杏樹已經很高了。
臨行前,她在上面偷偷刻下了兩人的名字。
幾十年過去,許多東西都變了,可他們的名字還在上面。
紀瑾遇沒想到她竟然在這里藏了個小秘密,他跟隨著她的動作,指腹一一劃過那用刀子劃出來的痕跡。
嘴角便愉悅地揚起了起來:“原來我的嬌嬌從那時候就已經心悅于我了。”
時隔幾十年,當初的心思突然被當面說出來,饒是顧若嬌已經不年輕了,還是禁不住的老臉一熱。
但都這個歲數了,也沒什么好遮掩的。
是以她極為理直氣壯:“是又怎樣!不行嗎?!”
“不行。”男人搖頭。
顧若嬌微訝:“怎么?你還打算秋后算賬不成?”
“嗯。”他一臉認真。
顧若嬌傻眼。
這……怎么喜歡他還不可以了!
難不成還要厭惡他才行!
卻見他溫柔地將自己擁在懷里:“若你早些讓我知道,我便不會忍到那個時候。”
他會早早的要了她,叫她也知曉他是有多喜歡她的。
“嬌嬌,我只恨相守的時日太短。”
是個貪心的人,歲數越大,他便越發惶恐,總覺得凡人的壽數過短,他還不想就這樣與她分開。
所以一向不信神佛之人去了寺廟,三跪九叩,一步一臺階,只為求得來世再相聚。
“嬌嬌,若是有下輩子的話,不要忘了我。”
“我不會的。”她撫摸著他的臉,“就算你我容貌不再,秉性不同,我都會一眼就將你認出來。”
就如同你一般,不管我容貌多變,身份不同,可只要每次與你相遇,你都會喜歡上我。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范成大《車遙遙》)
“紀哥哥,來世再見了。”
*
睜眼顧若嬌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周遭又吵又鬧的,音響如雷炸著耳朵,轟轟隆隆的叫人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頭更是疼得像是快要裂開一般。
尤其是身體燥熱難忍,皮膚像是架在了火上一樣,又熱又疼。
身后不知是誰壓了上來。
濃郁的酒氣和煙味撲面而來,熏得原本就頭痛欲裂的顧若嬌渾身都在冒冷汗。
顧若嬌驚慌下,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東西,想也不想就往對方頭上敲了下去。
只聽得玻璃碎裂的聲音,同時伴隨著一聲慘叫。
顧若嬌踉蹌爬開,大口喘著氣。
系統著急的聲音在腦海里炸起:宿主快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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