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天道今天不上班 > 第268章 緩急有別
  韓建趕到了東興堤,求見王廣。

  王廣收到消息,大喜過望,立刻趕到大門外迎接。

  見面之后,兩人把臂而笑。

  王廣問道:“家屬都安頓好了?”

  韓建苦笑。“我那兒子一介布衣,無心仕途,沒人當回事。我自免大鴻臚之后,就通知他們返鄉,現在已經渡江北歸,回到了廣陵。”

  王廣很高興,一邊挽著韓建的手臂往里走,一邊說道:“少年有志,未必要仕途顯貴,治學問道一樣能青史留名。天下大亂已久,讀書種子更顯珍貴。天子重學,求賢若渴,不妨讓令郎來應試。將來入太學,與天下有志之士朝夕探討,也是人生樂事。”

  韓建連連點頭。

  他的兒子韓績不好仕途,一心讀書,他雖然不喜也無可奈何。如果像王廣所說,進太學做個博士,雖然談不上富貴,卻也算生活有了著落。

  “天子最近很忙,你先住下來,休息兩天。等天子一有空,我立刻引薦。”

  韓建有些失落,卻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沒話找話。

  “天子這么勤政?”

  “主要是軍事,濡須還在對峙,羨溪即將開戰,再加上其他戰區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傳來,的確閑不下來。”

  韓建更加好奇。“天子只關注軍事?”

  王廣哈哈大笑。“其他事有三公分勞,天子一向是不怎么過問的,否則就更忙不過來了。”他隨即打量了韓建兩眼。“士高兄擅長接人待物,有沒有興趣入職大鴻臚?以你的能力,用不了幾年,二千石不足慮。”

  韓建笑著搖搖手。“喪家之犬,亡國之臣,哪敢有如此期望。能有一口飯吃,我就很滿意了。”

  兩人邊說邊進了城,越往前走,人越多。大多步履輕快,行色匆匆,不是低頭趕路,就是與同伴滔滔不絕地討論著什么。

  韓建看在眼里,很是驚訝。

  他見到的人中,十有八九是年輕人,像王廣這樣的都不多見,老人更是一個也沒見到。

  “天子身邊都是年輕人?”韓建伸手指指。

  “做事的都是年輕人,年長的坐鎮指揮而已。”王廣解釋道:“當然,年長的的確也不多。軍旅辛苦,年長的大多承受不住。這不,太師蔣公前兩天就累病了,有一部分任務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韓建轉頭看了一眼王廣,忍不住笑了。

  王廣這句話真是欠揍啊。

  不過這也是好事,王廣受到重用,對他只有好處。

  進了城,王廣將韓建安頓好,便趕去向天子曹芳匯報。

  曹芳正和鐘會等人商討新年期間要不要休戰的事,聽說韓建來了,他很意外,打算立刻接見。

  他現在迫切的想了解吳國內部的動態。

  鐘會勸住了他。

  雖說之前有王廣埋下的種子,但韓建此刻趕來,可以想見,諸葛恪已經亂了陣腳,吳國朝堂上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過眼下還沒到火候,等王濬完成了攻擊羨溪的準備,吳國會更緊張。

  所以,等兩天再接見韓建并不會影響大局,反而可以熬一熬韓建的心氣,以免他有不切實際的要求,漫天要價。

  王廣也贊同鐘會的意見。

  在他看來,韓建的能力一般,但心氣很高。他試探韓建時,韓建表現得很自負,仿佛二千石理所當然一般。

  曹芳同意了。

  他隨即又問了一件事。“管輅到哪兒了?”

  “按照日程,今天晚上不到,明天中午也該到了。冬天水淺,船走得慢些。”

  “等他回來,立刻召見。”

  “唯。”

  ——

  管輅比鐘會估計的來得更快。當天中午,管輅就趕到了東興堤。

  他原本打算先遞進報告,然后回驛館休息,抓緊時間洗個澡,換身衣服,再等天子接見。

  沒曾想,剛到行宮門口,當值的虎衛就告訴他,天子已經吩咐過了,讓他回來之后立刻進見,不用等。

  管輅既意外又興奮,也沒推辭,直接進了行宮,來到充作大殿的官廡外。

  很快,里面就傳出話來,天子召見。

  管輅整理了一下衣冠,收拾起心情,邁著方步,一步一步地走進了門。

  進了中門,他一眼看到天子坐在堂上,鐘會、王廣陪在一旁,正在討論著什么。一個年輕的郎官在階下相迎,拱手施禮。

  看到管輅進門,曹芳起身,走到門口,笑著相迎。

  “大相士回來了。”

  管輅心中激動,顧不得脫鞋,深施一禮。“臣輅,拜見陛下。”

  “請進,請進。”曹芳一邊熱情的邀請,一邊說道:“管君這次出使,可曾算出吳國還有多少年的國運?”

  管輅進了門,在天子賜的席上坐下,從容說道:“吳國國運長短,只在陛下緩急。陛下欲急,一紙詔書到牛渚,孫和就會肉袒自縛,牽羊來歸。陛下欲緩,造船練兵,蕩平江東,也就三五年時間。”

  曹芳眼神閃爍。

  王廣、鐘會垂著眼皮,佯作不知。

  沉吟片刻后,曹芳嘴角帶笑。“管君以為當急當緩?”

  “各有利弊。陛下急則天下急,陛下緩則天下緩。綜合利弊而言,臣以為當緩。”

  王廣、鐘會皺起了眉頭。

  曹芳笑意更濃。“敢聞高見。”

  管輅吁了一口氣。“臣在陸抗營中多日,雖然未曾見過孫和,卻也略知其為江東大族左右,不能自主之窘迫。以當前之勢,若江東能君臣一體,萬眾一心,陛下欲渡江亦非易事。但江東人想的卻不是救亡圖存,而是排擠異己,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他們是出于公心。”

  “士為天下之根本,故曾子有云:士不可以不弘毅,以仁為己任,死而后矣。昔日陸康為國守土,舍生取義,族人半死。如今陸抗固守江洲,為的卻是一己之私,相去何吝千里。這樣的人豈能稱士?江東由這樣的人掌權,又豈能國運綿長。”

  曹芳輕輕點了點頭。“管君所言甚是。唯利是圖,道德淪落,士將不士,國將不國,又豈止江東。”

  管輅隨即講述了他在濡須的見聞,包括但不限于與朱據、陸抗等人的多次見面。

  曹芳認真聽完,對管輅說道:“管君辛苦了,先去洗漱、休息,稍后與朕共進晚餐,然后一起聊聊這星空的事。”

  管輅大喜,躬身領命,退了出去。

  鐘會長身而起,含笑拱手。“陛下,臣冒昧,不知能否旁聽陛下與管君共論大道?”

  王廣遲疑了片刻,也跟著起身請求。

  曹芳打量了他們兩眼,點了點頭。“也好,略知宇宙之大,天人感應之妙,不再斤斤計較于眼前得失,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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