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天道今天不上班 > 第85章 論無恥,我自愧不如
  東南角的小廚房里,司馬昭貼門而立,身體瑟瑟發抖,汗珠如豆,流個不停。

  “別聽了,快過來幫忙,別讓阿舅與陛下久等了。”王元姬輕聲說道,手上動作不受半點影響。

  “這時候還顧得上這些?”司馬昭惱怒的低吼道,面色漲得通紅。他在屋里來回轉了兩圈,在王元姬身邊站定,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煩躁的揮了揮手。

  “算了,你一個婦道人家,不懂的。”

  王元姬伸手護住面前擺放點心的盤子,柔聲說道:“妾是不懂你們男人的事,可這里是廚房,妾正在為天子和阿舅準備佐酒的點心,夫君不幫忙也就罷了,能不能不添亂?”

  司馬昭被她噎得眼睛直翻,臉頰抽了抽,最后還是忍了下去。

  “你有點像嫂嫂。”司馬昭低聲說道。

  “你那個嫂嫂已經死了十五年。”王元姬白了司馬昭一眼,將盤子擺進小案,又將小案塞給司馬昭,伸手拉開門。“去吧,慢點擺放,緩緩氣氛,然后就下來。”

  司馬昭看了她兩眼,端起小案,邁著小碎步,來到堂上。

  曹芳和司馬懿原本像斗雞似的大眼瞪小眼,聽到司馬昭的腳步聲,不約而同的收回了目光。

  司馬昭在堂前再拜,脫了鞋,膝行而前,來到曹芳面前,低著頭,擺布酒食。按照王元姬的吩咐,他放慢動作,將每一個盤子擺得端端正正,故意消磨了一些時間,這才退下。

  曹芳瞥了司馬懿一眼,忽然笑了。“這么說,太傅承認欺君之罪了?”

  司馬懿微微欠身。“與身死異處,被扣上謀反之罪相比,欺君之罪又算得了什么?欺君不過身死,謀反卻是要族誅的。兩害相權取其輕,想必陛下也能理解老臣的無奈。”

  曹芳不置可否,又道:“怎么,朕與太傅夜飲,連個佐酒的都沒有?”

  司馬懿一聲嘆息,欠身施禮,起身走到西室門口,輕輕叩門。“細君,天子在此,你出來拜見佐酒。”

  房內沉默,過了一會兒,柏夫人低低地應了一聲,帶著哭腔。

  “喏。”

  緊接著,房門一聲輕響,柏夫人走了出去。她低著頭,看不清臉,只是隱約看到胸前的衣襟顏色有些深。來到曹芳面前,她跪地行禮。

  “臣妾細君,見過陛下,敢為陛下添酒。”

  曹芳笑笑。“聽說你深得太傅寵愛,以致張夫人絕食,想必有絕世容顏。抬起頭來,讓朕看一眼。”

  柏夫人愣住了,遲疑地看向司馬懿。

  司馬懿無動于衷,恍若未見。

  柏夫人無奈,只得抬起頭來。她不敢看曹芳,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顫動,襯著臉上未干的淚痕,更顯得楚楚動人。

  曹芳肆無忌憚地在她臉上、身上掃了兩遍,咂了咂嘴。

  不得不說,這是個尤物,難道能讓見慣了世面的司馬懿動心,以至于對老妻出言不遜。

  曹芳收回目光,瞅向如木偶一般的司馬懿,嘴角輕挑。“一樹梨花壓海棠,太傅好艷福。只是不知將來后世史書說起今日之事,是會說朕輕佻呢,還是會說太傅好色。”

  司馬懿淡淡地說道:“陛下年輕,難免輕佻。老臣無德,自然好色。”

  “可惜,太傅若是因欺君之罪死了,九泉之下陪你的只有張夫人。柏夫人是妾,不是入官為婢,就是發賣,總之不能為太傅守節。”

  柏夫人嚇得花容失色,淚水又涌了出來。

  司馬懿一聲長嘆。“事已至此,整個司馬氏的生死榮辱,都在陛下一念之間,又何況是她。陛下若是可憐她,將她留在宮中也未嘗不可。”

  曹芳一愣,端著手里的酒杯,半天沒說話。

  論無恥,他還真不是司馬懿對手。

  這老賊,居然要將柏夫人獻給朕,還說得這么光明正大?

  哦,說起來也是,這年頭小妾不算人的,送人也很正常。再說了,曹魏還真有這習慣,文德郭皇后,以及永寧宮的郭太后,可都是罪臣女眷。

  “你愿意嗎?”曹芳斜睨著柏夫人。

  柏夫人驚呆了,眼神游移,臉色泛紅,竟露出一絲羞澀。

  “臣妾……臣妾……”

  曹芳哈哈一笑,擺擺手。“算了,君子不奪人所好。太傅不忠,朕卻不能失禮。你且小心佐酒,朕和太傅說幾句話。”

  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如釋重負,柏夫人的眼神黯淡下去,弱弱地應了一聲,向后挪了兩步,默默地跪坐在一旁。

  曹芳呷了一口酒,淡淡地說道:“太傅既然承認了欺君之罪,這院子,你就出不去了,就在這里閉門思過。至于你能不能善終,司馬氏將來如何,全看你反省得是否深入。”

  司馬懿拜伏在地。“謝陛下,老臣奉詔。”

  “行了,起來吧,朕有件事想問你。”

  曹芳言歸正傳。他今天來,可不僅僅是為了出氣,還有更重要的事。

  向司馬懿請教東南的事。

  不管司馬懿的人品如何,他的才能毋庸置疑,就連和他是死敵的桓范也表示認可。將司馬懿軟禁在這里,而不是直接殺掉,最初也是出于桓范的建議。

  他不會全聽司馬懿的,但多一個參考意見,還是有價值的。

  聽曹芳說完了對王凌的安排,司馬懿不假思索地說道:“陛下,恕臣直言,王凌不會回朝,但這不僅不是壞事,反而可能是最好的結果。”

  曹芳大惑不解。“為何?”

  “王凌的心思如何,想必陛下已經明白,不必老臣贅言。張緝在想什么,稍一揣磨,也可知曉。他也清楚王凌不肯回朝,最后的結果是他留在淮南,參王凌軍事,所以請陛下遷王基佐王凌軍事。這不僅是為王凌,更是為他自己。”

  曹芳不置可否。

  他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只是沒那么肯定。現在司馬懿也這么說,他一點也不意外。

  張緝或許有這個想法,但他潛意識里并不排斥這個結果。就形勢而言,這也未嘗不是一個他好王凌也好的結果,唯一受到傷害的只是毌丘儉。

  還有他這個天子的面子。

  所以,他不理解的是,司馬懿為什么說這是最好的結果。

  “陛下蒞位日淺,還不清楚揚州刺史諸葛誕其人。”司馬懿接著說道:“諸葛誕有才華,但更好功名,先帝時便以浮華遭貶。他與毌丘儉年齡相近,又自恃才高,對毌丘儉的嫉妒更勝于對王凌。王凌年高資重,他尚能聽王凌調遣。若是毌丘儉都督揚州軍事,他是絕不肯俯首聽命的。”

  曹芳聽得入神,不知不覺喝完了杯中酒。

  柏夫人立刻湊了過來,一手挽著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一手伸出白晳細長的手指,來拿曹芳手中的酒杯,紅著臉,輕聲說道:

  “臣妾敢為陛下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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