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安市市長、書記的迎接下,顧偉和洛夫什金并肩下了軍船,凱瑟琳所帶領的外國記者團隊緊隨其后,手里都扛著相機,記錄著這足以載入歷史的一幕。

  阿那普斯號游輪觸礁,全船一百三十七人,最后活下來一百三十二人,這在救援史上都是極大的奇跡,第八軍區的能力與功勞有目共睹。

  以晏少虞為首的第八軍區戰士,身著筆挺的軍裝,排成整齊的隊列走下來。

  在場的中外記者都紛紛按下快門,留下了戰士們卓越的英姿。

  兩輛軍用汽車又從軍船上吊起,穩穩當當擱在碼頭,當務之急還是秦系當局病重的事,顧偉并未與凌安市市長、書記過多寒暄,在群眾歡呼雀躍中坐上了汽車。

  凌安市市長本想留下洛夫什金,讓其在凌安市待兩天,好好款待,壓壓驚。

  不過,洛夫什金此番進京也有要緊事要處理,在船上時顧偉邀請他一同前往,他并未拒絕,就這樣,游輪上的落難者交由凌安市轉送大使館,安排后續事宜。

  一行人來去匆匆,倒是讓此次的英雄救援行動覆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凌安市書記親自為洛夫什金安排了汽車,顧偉則與顧月淮,晏少虞坐了一輛。

  一上車,顧偉便直白道:“顧軍醫,這次進京,請你務必救治好當局,不能讓與洛夫什金談判的機會落入姜系手中!那樣一來,助長姜系氣焰不說,貿易來的糧食也將會以姜系當局的名頭下發到群眾手中,對秦系而言這將會是致命的打擊。”

  這件事事關重大,他也不再拐彎抹角。

  說話間,顧偉目光從顧月淮身上轉移至晏少虞。

  曾經京城三分天下,姜系、秦系還有晏少虞所在的晏家,晏家雖處于中立,但手握軍權,為國為民,自來親近的都是手段更溫和一些的秦系。

  “少虞,我也是第八軍區的老人了,知道晏首長是清白的,他絕不可能通敵叛國,這些都是無妄的指責,但姜系霸道,秦系式微,京城儼然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一言堂。”

  話至此處,顧偉嘆了口氣:“有些話我本不應該說的,但如今真是火燒眉毛了,一旦秦系當局撐不住,京城政權盡數歸于姜系,屆時,你覺得你父母還有機會出來嗎?”

  姜系和晏家的針鋒相對在Z國政權中已經不是秘密了,他作為秦系當局的心腹大員,這些話說出來的確有慫恿的嫌疑,可誰敢說他說的不是事實呢?

  他沉默片刻,繼續道:“你成長的很快,但還不夠快,你能明白我的話嗎?”

  顧月淮眉頭微蹙,有些擔心地看向晏少虞。

  晏少虞垂下眼睫,長睫在日光中浮出一層淡淡的金色:“顧首長不必激我,來時徐首長已經講明了事情的輕重,我愛人一定會傾盡全力救治當局。”

  顧偉長舒一口氣,略有些激動地拍了拍車子椅背:“少虞,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晏少虞自小長在京城圈子里,甭看瞧著冷漠,可心思千回百轉絕不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老實人,有些話他要是不說清楚,真怕他明哲保身,留有余地。

  要知道,這已經不單單是救一個人了,而是改變京圈局勢!

  接下來的路程,顧偉似放松了情緒,和坐在后排的顧月淮談論著日常瑣事,又不動聲色打聽著她和誰學的醫,對秦系當局的重病有沒有信心云云。

  其實他是不相信顧月淮的,畢竟太年輕了!

  不過,他隱約也聽說了秦系當局重病有貓膩,里面興許是有降頭師的影子,作為軍區老人,他當然知道多年前轟動一時的降頭之亂,對此,他是又急又氣!

  姜系慣會搞這些不入流的手段,可偏這種手段讓他們無計可施!

  起初他也致電京城,讓秦系遣人去南洋另尋降頭師的,可惜,路程實在遙遠。

  而本土的風水師,也早在解放初期就被盡數驅逐,眼下沒人敢大搖大擺拿風水師的名頭出來說事,即便真讓人去尋,只怕是也如大海撈針一般。

  顧月淮,算是如今唯一的希望了。

  他也是從徐川谷那里聽說的,知道她不僅醫術高超,還有應付降頭師的法子,在這個緊要關頭能出來這么個人,索性也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不是他不靠譜,實在是束手無策了。

  秦系當局重病已經有段時日了,初時還能吞咽一些米粥,但最近病情加重,已經演變成湯湯水水都灌不進去的程度了,只能靠打營養針茍活。

  倘若這次入京,顧月淮也沒辦法解決這件事,那秦系基本可以宣告敗北了。

  顧月淮知道顧偉心中的難處,一路上也十分配合,大多都是寬慰之語。

  其實她是有信心的,她的醫術并不高超,但奈何開掛了,任何病癥在治愈之力的覆蓋下都會被侵蝕殆盡,即便是降頭術,也在治愈之力下無所遁形。

  她很清楚秦系當局的重要性,也明白秦系對于晏家平反起到的作用。

  所以,不論如何,她都會全力以赴。

  當然,在此過程中,她需要表現的費盡心力,給出了百分之百的救治。

  這樣一來,才能從中得到巨大的好處,不能怪她心機深重,和這些心眼兒如同馬蜂窩似的大人物共事,總要謹慎些,否則最后只會被吞吃的骨頭都不剩。

  車子急速行駛,終于在第二天的傍晚,抵達了京城。

  顧月淮看著車窗外疾馳而過的景象,只覺的陌生又熟悉,神情不免恍惚。

  晏少虞回眸看了她一眼,輕聲道:“累嗎?”

  顧月淮回神,搖了搖頭,朝他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不管怎么說,她總歸是回來了,再次踏上這片精神象征的土地,她的心情更多的是平靜,她已經不再是上輩子那個被田靜攆的宛如雞狗的顧月淮了。

  她們兩人的關系,已經發生了對調。

  顧偉顯然是一分一秒都不能等待,即便是傍晚了,也不給人休整的時間,直接讓人把車開到了秦系當局的住處,清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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