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還聊得下去嗎？
眾人看著手里的烤土豆烤羊肉和熱乎乎的羊湯，咋回事？
怎么突然都不香了？
后面還是凌月亮拍了拍紀延川的胳膊，大過年的，低調點不是！
紀延川安撫的在她手背握了握。
然后話題終于回復到正常，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大家逐漸放開，也是越說越熱鬧，還有來自其他省份的士兵，擅長跳舞或者唱山歌的，也是紛紛表演起來。
不遠處的辦公室。
張團看著遠處一團燃燒的篝火，臉色不好看，“司令，他們這樣是不是不合規矩，”
私自弄好幾頭羊過來不說，全讓手底下的戰士吃了，他這個團長沒吃著，紀延川這么做，很有拉攏人心的嫌疑。
聶司令往外頭看了眼，又看了眼張團，“怎么不合規矩？他們夫妻新婚燕爾，又懷了孩子，請隊友們吃喜酒有什么問題？況且今天晚上并沒有訓練任務，他們也沒耽誤正事。”
張團都想說聶司令是不是偏心，話卡在喉嚨里又咽回去。
正說著話，外頭傳來敲門聲，紀延川喊了報告之后推門進來，手里是一碗羊湯，另外一個盤子里則放著幾塊烤羊肉，還有兩個烤土豆。
“聶司令，我和我媳婦的喜酒，給你送一份。”
紀延川說著，把東西放到桌上，然后才看向張團，“不知道張團也在，沒準備你的。”
張團長吞了吞口水，大方道：“沒事，你們熱鬧。”
紀延川順著他的話就說，“行，大家還在等我，那我先走了。”
張團長：“……”
說不給還真不給？
張團從樓里出來，遠遠又看了眼遠處的熱鬧，聽說這次的羊還有土豆面粉這些都是紀營長的媳婦拿來的，真是不對比不知道，一對比發現紀營長娶的媳婦真真是不錯。
長的漂亮，還能懷雙胞胎，能賺錢還大方不摳門，知道幫丈夫打點。
怎么他就沒這個運氣？
先前的媳婦差點拖累他，現在的媳婦么，不像個聰明的！
張團遺憾的想著，總覺得紀延川走了狗屎運，能娶著這么大方得體會賺錢懂進退的媳婦！
……
紀延川可不知道有人羨慕他，不過就算羨慕怎么了，他媳婦本來就特別好。
這不，把食物給聶司令送了一份，他趕緊跑回去。
凌月亮全身上下裹在軍大衣里面，帽子也戴上了，坐在椅子里，雙手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羊湯。
說實話，這樣過年的氣氛還真是不錯，肯定是她人生中很難忘的一次經歷。
“回來了，”
紀延川嗯一聲，走到媳婦身邊坐下，盯著媳婦看了會，然后才把目光轉向面前的篝火堆，“他們在說什么？”
凌月亮道：“正在說為什么來部隊當兵呢。”
都是戰友又是這么個天時地利的氣氛，大家都有種敞開了心扉的感悟，紛紛說起來部隊當兵的緣由，有人說是正好選上了，有人說是為了賺津貼，有人說是為了報效祖國，建功立業，也有人說是飯量大，家里糧食不夠吃，來了部隊能吃飽。
篝火跳躍。
凌月亮喝了口羊湯，熱氣騰騰的羊湯進入胃里，全身都跟著暖和起來。
“為了把我姐買回來，”
一道突兀的聲音在這個熱鬧的夜晚，因為太意外，大家紛紛安靜下來。
凌月亮不由抬頭看過去，就看見說話的正是潘小虎，他蹲著，手里拿著一個剝了皮的土豆在啃，眼睛盯著熊熊燃燒的篝火。
“我家里窮，爹娘早早就沒了，我是我姐帶大的，我那時生了病，沒錢治，我姐為了籌錢給我治病，收了一百塊錢把自己嫁給了村里一個老鰥夫，男人對我姐不好還經常罵她打她，我要把我姐救回來，他張口要問我拿五百塊，說沒有他，我這條狗命早就沒了。”
火苗映紅男人一張年輕的面龐，潘小虎把最后半個土豆塞進嘴里大口咽下，眼里崩出堅毅的光。
大家一時都安靜了下來，雖說各有各的苦衷，但這樣的事聽著還是讓人心酸。
凌月亮也朝紀延川看了看，紀延川輕輕搖頭，這件事他之前并沒聽潘小虎提過，他只知道潘小虎訓練特別認真刻苦，平時還是個會說笑的，并不知道他心里竟藏著這樣的事。
潘小虎已經拍拍膝蓋站起來，望著遠處的天空，露出淡淡的笑痕，“說出來心里舒坦多了，你們不用安慰我，再過兩個月我就能攢夠五百塊，把我姐換回來，我還要攢錢蓋新房，讓我姐住大房子天天吃肉穿最漂亮的衣服！”
他年輕的面龐上是濃濃的向往和驕傲，因為他終于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讓姐姐過上好日子。
凌月亮靜靜看著他，片刻過后，端起茶碗站起來，“好，祝你早日完成心愿。”
她看的出來，潘小虎把這件事說出來，他并不是需要幫忙，也許是壓在心底太久，他需要傾訴或者得到認同，或者說很快就要完成心愿，他想分享。
“一定會的！”潘小虎重重點頭。
見狀，其余人也紛紛站起來，有人手里端著羊湯，有人拿著茶碗，有人是土豆，也有人手里什么都沒有，可這一瞬間，大家都舉起了手，豪情萬丈！
“祝我們大家在新的一年都能完成心中所愿，同時我也祝大家每一次訓練出任務都平平安安，平安出門，平安歸來！”
“好，”
“好——”
一時間，鏗鏘有力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很是動人心扉。
熱鬧的聚會只進行了兩個小時，除夕夜部隊有另外的活動安排，并不能耽誤正事，該站崗值守的一樣要站崗，盡管如此，這兩個小時的熱鬧還是讓大家很興奮和滿足。
結束之后大家搶著收拾殘局，見著凌月亮，都是一口一個感謝嫂子，還有什么希望紀營長和嫂子白頭偕老，長命百歲，早生貴子，還有祝紀營長這胎得兩個兒子的！
紀延川一腳踹過去，難掩意氣奮發的勁頭，“少了，你們嫂子懷的是三胞胎！”
這男人真的，越來越幼稚了。
凌月亮默不作聲往外走。
只聽身后傳來齊刷刷的聲音，“紀營長厲害哦——”
凌月亮默默加快腳步，這地方以后沒臉過來啊，沒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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