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回去參加高考，你在這邊要照顧孩子也騰不出更多時間，回去京市有家人幫忙，你沒這么累，也能更好的復習。”
道理紀延川都懂。
只是說出口的時候心里還是悶悶的。
理智告訴他不能拘著媳婦，他媳婦很優秀，可以有自己的一番作為，就像他母親一樣。
如果他把凌月亮拘束在身邊，那才是自私。
感情卻在瘋狂叫囂著把人留下，把人扣在身邊，每日每天都能看見。
凌月亮把頭埋在紀延川懷里，“我是這么打算的，所以你同意了？”
媳婦就靠在懷里，想到以后很長時間兩人都要分開，紀延川不免露出幾分平時少見的兇悍，一口咬在細嫩頸側，凌月亮嘶的一聲。
“疼，”
然而紀延川到底舍不得真的傷了她，輕輕咬了一口之后就松開，目光看著潔白肌膚上奪目的紅痕，眼眸又深又暗。
“我不想同意，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同意，就算你留下，肯定也不會快樂，所以，你帶著孩子回去吧，等我放了假就回去看你們。”
當初選擇這份職業的時候，他就明白這個選擇代表了什么，只是當初他心中并無情愛的念頭，更不覺得自己會因為一個女人牽腸掛肚。
現在他只想狠狠扇自己的臉。
可讓他真的放棄最初的信仰，他也做不到。
況且這樣優秀的媳婦，如果他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本事，也不配站在媳婦身邊。
“委屈你了，我暫時還不能調回去京市，而且……”
紀延川欲言又止，其實今天他回來還有件事要告訴家里，他遲疑著，忽然感覺臉上傳來柔軟的觸覺，卻是凌月亮踮起腳，飛快在他臉頰親了一下，一雙眼盛滿清透的光。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這次如果我們帶著孩子回京市，你也沒空送我們。”
“你已經知道了？”
有時候，紀延川真懷疑他媳婦是不是神仙，不然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凌月亮當然不是神仙，不過她知道的事肯定比紀延川多，至于這次的事，她不是未卜先知，但也會合理揣測就是了。
“張建中這次轉業，你們部隊就會空出一個團長的位置，以你的資歷必然不可能這么快升任團長，沒這個規矩的，但如果從副團提拔一個上去當團長，就會空出一個副團的位置，你未必一定會提拔上去，但應該會有機會列入考察范圍觀察一段時間。”
全中！
就在張建中轉業決定下發的同時，政委就找他做過思想工作，大概內容和凌月亮猜的差不多，不說全中，也算是七七八八。
當然政委還苦口婆心語重心長的再三囑咐他，一定要注意家庭和諧，千萬別犯張建中那種蠢事，影響太惡劣了，對媳婦都不忠誠，還怎么指望他對黨對人民對國家忠誠。
紀延川只差沒對著鮮艷的旗幟宣誓，他絕對忠于媳婦。
“往后一段時間就是考察期，對我來說很重要，司令和政委輪番找我談話，讓我一定謹言慎行，這個時候請長假幾乎不可能。”
而從這邊回京市，來回少說要好幾日，他擠不出這些時間，特別是在之前媳婦懷孕他還請過假的前提之下。
想到這里，紀延川心里充滿愧疚。
“事趕事全在一塊了……”
“那就尊重命運的安排吧，順其自然，沒必要強求。”
部隊的職位也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有這么好的機會放在眼前，傻子才會錯過，不然紀延川之前那些努力豈不是也白費了，何況，他不偷不搶更沒搞什么卑劣不堪的手段，機會也是靠自己爭取來的。
那就更不能放過。
這一夜兩人也是把心里話都交了底，大概是馬上就要分別，一整夜紀延川都把媳婦摟的很緊，至于更親密的事，考慮到媳婦才生過孩子沒多久，從身體健康程度考慮，紀延川還是自己憋著了。
既然確定要回京市，凌月亮這邊也準備起來。
程穎帶著兩孩子跟程父坐火車先離開了。
他們這邊則是徐老考慮到三個小寶貝都太小，火車時間又長，他也是直接想辦法弄來了飛機票。
要說這年頭的飛機票可是太難弄了，徐老從來不搞這些特權的，完全就是為了三個小寶貝。
更多的東西則直接打包通過郵寄的方式，他們一行人隨身只帶用得著的東西，簡裝出行，聶司令知道之后還是安排了兩名警衛員隨行，保證他們一行人的安全。
“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要回去了，我好不容易搬來家屬院，還以為咱們能一直當鄰居呢，”
聶玉潔難過的要死，她和凌月亮特別投緣，每天下班之后還要跑來看看三胞胎才能睡得著，人一走，她還看什么呀？
凌月亮道：“等以后秦志航調回京市，咱們繼續當鄰居。”
聶玉潔抱著孩子不肯撒手，“要不我跟著你們一起走吧，反正我去哪當醫生都是一樣的。”
秦志航莫名其妙差點丟了媳婦，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把人拽回身邊。
“你難過什么，你應該想想老紀，媳婦孩子都丟下他跑了，孤家寡人一個……嘖嘖嘖，凄凄涼涼……”
“秦志航，我看你是閑的慌，馬上負重三十公里外加二百個俯臥撐！”
秦志航罵了一聲，拉了聶玉潔就跑。
誰不跑誰是傻子！
見狀，家屬院其他送行的人也紛紛離開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家屬院這邊的住戶來來去去變動還是不小的，有人調去別的軍區，也有人轉業回去，有緣分自然再見，如果沒有緣分那就再也不見了。
人群都散去，徒留了紀延川還站在吉普車前面。
一身軍裝，風吹過，一身寂寥。
凌月亮已經坐進車里，三個寶寶躺在搖籃里，就在她手邊，前面除了駕駛員之外，副駕駛還坐著一名警衛員。
紀延川喉頭梗住一般，目光珍惜的一一看過三個小家伙，最后久久落在媳婦面龐。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就給我打電話，別忘記給我寫信，”
凌月亮往車里看了眼，見前面座位二人都目視前方，她壯著膽子直接從車窗探出半個身體，猛地逼近紀延川。
“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些廢話呢，”
紀延川困惑眨眼。
只見凌月亮把手指貼在自己唇上親了一下，然后點在他的唇上，雖然兩人沒碰到，卻更像是一個親吻，凌月亮本來是想來個吻別的，又覺得時間地點實在不合適，所以就這樣湊合吧。
看著顯然還沒回神的紀延川，凌月亮趁機在他耳邊留下句狠話。
“心里只準有我一個，不許多看其他女同志，再漂亮都不行……”
紀延川激動的眼睛發亮，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已經先出口。
“沒人比你漂亮。”
凌月亮滿意了，坐回車里，飛機票的時間已經確定，不好再耽誤下去，兩輛吉普車先后出發，凌月亮扒著車窗，車子越開越遠，紀延川佇立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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