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按說是沒這個道理,當爹的怎么能跪女兒呢?

  外人不知情,也在小聲議論著,凌家那邊也來了不少人,這種時候都是不敢說話。

  凌奶奶身份在那擺著,誰吃飽了撐著沒事得罪她。

  “咋回事,怎么讓老爹給女兒下跪?”葉玉梅小聲嘀咕。

  “不知道情況就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榮海也不知道內情,但看見沈月亮沖著他搖了搖頭,這兩天都是沈月亮跟在凌奶奶身邊。

  榮海知道侄女不會害他,既然不知道,那就靜觀其變。

  靈堂一片肅穆,更是因為凌奶奶突如其來的要求,令所有人都錯愕不已。

  凌奶奶手里握著拐杖,蒼老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嚴肅,一言不發看著凌明。

  要論心理戰,凌明哪里是凌奶奶的對手,凌明是九歲的時候才接到凌奶奶身邊撫養,他知道這個嬸娘厲害,尤其是一雙眼睛,看著你的時候好像能看透他心里最膽怯骯臟的一面。

  他從小就不敢和凌奶奶對視。

  長大以后雖然歷練多了,但依然改不了骨子里的膽怯。

  被凌奶奶這樣盯著,只覺得后背冷汗一層層的冒。

  早已經過了中秋,天氣也是越來越涼快,尤其是下著雨,一陣風刮來,即使穿著外套依然會覺得涼颼颼,凌明卻生生出了一身汗。

  額頭的汗水甚至凝成汗珠往下掉。

  “你九歲到我身邊,一晃眼已經過去三十幾個年頭,這些年我自認待你不薄,不說像親兒子一樣對你,倒也悉心教導,養育你成人,幫你成家立業……事到如今,凌明,你真的沒有什么話要對說我?”

  沈月亮知道凌奶奶說著話既是打親情牌,但也是真情流露,畢竟在身邊養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沒有一點感情?

  如果這個時候凌明說真話,還不會是最壞的結果。

  凌明的身體在發抖,他知道自己這樣顯得很心虛,但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他昂起頭,扯著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媽,你讓我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你的話,你看時辰到了,不能再耽誤下去,咱們有什么話等小微下葬之后再……”

  “月亮!”

  “在。”

  沈月亮和凌奶奶對視一眼,到底還是妥協。

  按照本來的計劃,就應該讓凌明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自己的丑行,但凌奶奶還是心軟了。

  看見凌奶奶徒勞的閉了閉眼,沈月亮輕輕點頭,往前一步,“我代表奶奶對大家說一聲抱歉,我們家需要一刻鐘左右的時間處理家務事,不會耽誤凌微的葬禮,希望大家暫時到門外等候。”

  說完話,沈月亮來到紀振華和蘇素珍面前。

  “叔叔,阿姨,”

  “你放心,外面有我們在,不會出亂子!”徐素珍說的霸氣,也的確有這個能力就是了,“你自己也當心,照顧好凌阿姨,注意她的情緒。”

  “我知道。”

  沈月亮點點頭,又看向一旁的紀振華。

  對上她的視線,紀振華沉默的輕點下頜,轉身離開靈堂之前,目光在凌明身上停留片刻,無聲長嘆。

  “這人哪,就怕不知足。”

  徐素珍冷哧一聲,“什么不知足,我看有些人就是心眼壞,人有好勝心那是好事,但想要什么得憑自己的本事去爭取,就說我,我說我想當院長,難道我還能把我們院長一刀抹了脖子?”

  紀振華:“……”

  他這媳婦講話還真是驚天動地,沒辦法,誰讓他就吃這一套。

  “我可告訴你,你上點心,別壞了咱們未來媳婦的正事,不然兒子在戰場打仗也不安心。”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兩人幾乎是最后走出來的,等他們出來,大門就緩緩關上。

  外面有院子,還另外搭了雨棚,所以并不擔心大家會淋到雨,只不過親戚朋友顯然都很懵,也搞不清情況,都在交頭接耳討論著什么。

  “天氣冷,大家喝杯熱茶暖暖,不耽誤多少事,”

  徐素珍說著,喊了大院其余幾個家屬一道,利落的給大家端上熱茶,很快就把大家的情緒都穩住了,畢竟只要十來分鐘的時間,也不是不能等。

  屋內。

  遺像上十九歲的姑娘笑容甜美,和木棺里毫無生氣的面孔判若兩人。

  其余人都被請了出去,屋里就只剩下凌奶奶,沈月亮和凌明三人。

  “媽,到底怎么了?”凌明心虛的詢問,“月亮,你別干站著,幫我勸勸你奶奶……”

  “行了,我已經給足你面子,凌明,你一個當叔叔的也別欺負侄女,月亮只是聽我的命令辦事,咱們之間的恩怨,把一個小姑娘扯進來不地道。”

  這話像是在說沈月亮,又像是意有所指在說別人。

  凌明越發不自在起來,偏偏頭往旁邊一偏,又看到凌微死氣沉沉的臉。

  他嚇的不輕,又飛快把頭轉回來。

  凌奶奶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拉過旁邊的一張凳子坐下。

  “月亮,你來說,”

  沈月亮就站在凌奶奶旁邊,面無表情開口,“發生車禍的原因已經查清,是第二輛吉普車剎車失靈,剎車片有人為破壞的痕跡,導致車子在下坡路無法剎車,車子失去控制車速越來越快,最終在一個急轉彎之后撞上路邊的山體,副駕駛位置車門提前打開,猜測是凌微情急之下可能試圖跳車,可惜車子在拐彎的時候將她甩了出去……”

  屋里并不安靜,還有哀樂在循環播放,越是這樣的氣氛之下顯得越發詭異。

  “那、那,會是誰破壞了剎車片?”凌明磕磕絆絆的說。

  沈月亮看著他的眼睛反問,“是啊,你說會是誰呢?”

  凌明眼珠亂轉,偏偏就是這么一眼,讓他看見坐在椅子里的凌奶奶突然扯了扯衣擺。

  右腰一側的上衣被卷起一角,露出了別在腰帶上的一把槍。

  凌奶奶的手甚至不經意的在槍身摸過。

  凌明已經腿軟的要站不住了。

  凌奶奶是出了名的神槍手,百步穿楊,彈無虛發,而且他記得這把槍明明已經上交了。

  怎么會……

  他腿發軟,連連倒退幾步,難道凌奶奶竟然要親手結果了他?

  不會的不會的,殺人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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