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的臉上綻放出笑容。
大隊長則更激動。
拉著領導的手，半天都說不出感謝的話。
最后還是領導拍了拍大隊長的手，道：“行了老同志，你別謝我。”
“要謝就謝你旁邊這個小姑娘，她要是不煮這頓面，我也沒法知道，你們大隊的豆芽這么好吃。”
蘇曉被領導這樣夸獎，有些不好意思。
說起這事，領導倒是想起。
“小姑娘，你們怎么想到在公社做飯？”
蘇曉心里咯噔一聲。
這是開始秋后算賬了？
蘇曉趕忙解釋：“領導，我們不是故意要在公社做飯的。”
“是因為我們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來參加公社大會，不知道要自己帶飯。”
“外面賣的盒飯又太貴，我們沒辦法，看到這后面正好有個灶房，就想著能不能自己買東西來煮。”
領導挑眉。
他還以為外面那個賣盒飯的，是公社給這些來開會的同志們安排的。
領導的視線，在剛才吃面的這群人身上掃了一圈。
被掃到社員們，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他們好歹還是來接受榮譽的呢，卻窘迫的連個盒飯都買不起。
讓領導看笑話了。
領導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怒意。
他也是從村里出來的。
知道鄉下人一年到頭，也就只有大隊上分的那點錢。
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分用，當然舍不得買貴價的盒飯。
今天要不是這個小姑娘煮了一碗面。
這些為公社做出了大貢獻的同志們。
是不是還得餓著肚子，走幾個小時的山路回家？
蘇曉看到領導的表情不妙。
以為領導是在怪他們擅作主張，用公社的灶房。
她趕忙又說道：“領導，這事是我起的頭。”
“這些東西也都是我去買的，跟這些同志們沒關系，你要怪就怪我吧。”
反正蘇曉既不是村干部，又不是公社人員。
領導能怎么怪她？
大不了口頭批評幾句就完了。
領導嘆了口氣，擺擺手道：“這事怪我，小同志，我還要謝謝你提醒了我。”
“以往公社開會的時候，我們都沒有考慮過午飯的問題。”
“看樣子，以前應該也有不少的同志辛苦來一趟公社，結果餓著肚子回去。”
“好了，小同志你別緊張。既然咱們現在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那就要改正。”
“我現在宣布，咱們下次公社大會，給來參加的同志們提供午飯。”
領導這話一出，周圍的社員們都面露喜色。
以后他們來公社，就算是忘了帶盒飯，也不會餓肚子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在公社跟領導一起吃飯！
說出去多有面子啊。
蘇曉也露出了笑容，覺得這個領導是真心人很好。
蘇曉朝領導鞠躬道謝：“謝謝領導。”
領導沖蘇曉和藹的笑了笑，然后臉一板。
“你剛才說，外面那個賣盒飯的賣的很貴？”
領導旁邊的一個中年男人嚇得冷汗都要滴下來了。
他正想說話。
領導已經抬腿朝外走：“我出去看看。”
......
賣盒飯的往年都能靠這個公社大會掙不少錢。
今年卻只賣了幾份飯。
他正在咒罵蘇曉呢。
一抬頭，就看到領導把蘇曉給帶出來了，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賣盒飯的道：“領導，您把這人趕出來了？您這樣做就對了！”
“咱們這是公社，不是飯堂子。您說得什么樣的人，才會在這里面吃飯？那不是丟我們公社的臉嗎？”
剛在里面吃完面的一眾領導們：......
領導旁邊的那個男人，瘋狂的給賣盒飯的使眼色。
賣盒飯的恍若未聞。
領導看向賣盒飯的小推車：“這些就是你賣的飯？”
賣盒飯的點頭：“對對對。”
“多少錢一份啊？”領導又問。
那賣盒飯的遲疑了一下：“五毛。”
大隊長開口：“你這人咋還有兩份面孔，剛才不是還賣三塊嗎？”
另一個社員說道：“我錢不夠，問你能不能只買半份。你把我給罵了一頓，說我沒錢不配來公社，這些你都忘了？”
賣盒飯的被人戳穿，有些尷尬。
他趕忙解釋：“領導，我這飯雖然價格貴，但是用料好啊。成本就在那，您總不能讓我虧本賣啊。”
大隊長上前去打開盛飯菜的木桶蓋子。
“領導你看，就這些飯菜，他還想賣三塊。”
現在天氣冷，飯菜沒有做保溫措施。
雜糧米都硬了，看起來就咯牙。
更別說那土豆燒肉里，基本上都是土豆，只有一些豬肉丁飄在上面。
領導的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
大隊長還記恨著這賣盒飯的剛才欺負過蘇曉。
暗戳戳地給領導上眼藥。
“唉，領導，其實咱們這一圈人，都受過這個賣盒飯的氣。奈何他說他姐夫是公社領導，咱們惹不起啊。”
賣盒飯的臉上的冷汗嘩啦啦的往下流。
領導挑眉：“哦？誰是他姐夫？”
周圍沒人吭聲。
領導道：“沒人認領？那就是這個賣盒飯的欺騙廣大人民群眾。”
“我們這是不允許賣盒飯的，之前我以為你是公社為大家安排的，所以沒管。”
“既然你不是，那來個人把他帶去派出所，讓公安好好調查一下。”
“看看他是不是敵對分子，打著賣盒飯的幌子，來公社探聽情報。”
領導這話一出，那個賣盒飯的一下子就慌了。
他沖領導旁邊站著的那個男人大喊：“姐夫救我！”
那男人立刻別過頭，假裝不認識。
“他是你妹夫？”領導表情嚴肅。
那男人將頭轉回來，擠出笑容：“表的。”
同時在心里咒罵。
這小舅子真是不知趣。
小舅子被送去派出所，等領導忘了這件事，他還能想辦法把人給撈出來。
現在小舅子把他也供出來，他肯定也得連帶著吃掛落。
領導冷哼了一聲：“你知道我們這不許假公濟私吧？你跟你表弟一起去接受調查吧。”
......
下午開完會。
大隊長載著蘇曉回大隊的時候，一路上都哼著山歌。
蘇曉哭笑不得：“大隊長，你有這么開心嗎？”
大隊長點頭：“當然有，咱們大隊多了這么大一筆進項，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而且那個賣盒飯的還被帶去了派出所，我能不高興嗎？”
蘇曉的嘴角微微勾起。
其實她也挺開心的。
大隊長載著蘇曉剛回大隊。
就在村口碰到了二房一群人。
王春鳳手里提著一大袋子富光蘋果，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她看到大隊長和蘇曉，主動打招呼。
“哎呀，大隊長開完會回來啦？”
大隊長點了點下巴。
王春鳳的眼神落在了蘇曉身上，故意把蘋果提到自己的面前。
“蘇曉侄女，去鎮上開會累著了吧？怎么公社也不給你們發點東西呢。”
“說起來也是巧，我們家今天也去鎮上了，去給家俊的師父拜年。”
“你看，臨走的時候，鄧師傅還非得給我們塞一袋子蘋果呢。”
王春鳳說這話的時候，蘇千雪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們二房跟鄧師傅的關系越來越好了。
等鄧師傅以后被調回京市。
只要鄧師傅一句話的事，他們家就也能去京市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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