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綰原以為相處了十幾年,就算是陌生人,也不會沒有一點感情。

  可陳平母親不一般,在她看來以往的和善都是在委屈自己,兩人之間的融洽也不過是自己在伏低做小。

  發現這件事情后,陳家直接爆開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爭吵。

  她不管兒子陳平怎么解釋,就認定許秋綰是個不下蛋的母雞,攛掇自己的兒子欺騙她這個娘。

  她心里明明清楚自己兒子不能生,可當兩人身體都出現問題時,哪怕許秋綰已經被調理好,她也覺得這個女人必須低自己兒子一頭。

  也許她心里也篤定許秋綰對自己兒子的感情,另一方面還覺得她年紀大了不可能離開,于是就放開了自己使勁作。

  以前陳平能調和,是因為她母親愿意給兒子臺階下,可現在上了頭,他越調和老太太心里就越恨。

  如此一來,除了老太太心里暢快,夫妻倆皆是身心疲憊。

  為了躲開不講理的老太太,許秋綰寧愿天天睡在飯店休息室也不愿回家。

  再后來,老太太因為年紀大骨頭脆,在家滑了一腳摔斷了腿,于是指名道姓要許秋綰去照顧她。

  許秋綰去了。

  被各種嫌棄譏諷搓磨都忍了,畢竟老太太年紀大了。

  可沒照顧兩天,就聽見老太太對陳平說,要許秋綰把工作賣了,就在家專心伺候她。

  賣慘人家家里怎么怎么熱鬧,兒媳如何如何貼心,可到了自己這卻什么都沒有。

  老太太哭的好不凄慘,還追憶起曾經自己拉扯陳平多么多么不容易。

  陳平年輕的時候確實是個很體貼很有擔當的丈夫,每次有什么都擋在許秋綰前面。

  可能是現在的愛意沒有以前多了,也可能是母親無理取鬧讓他身心俱疲,在妻子和母親中最后選擇了母親。

  他試探著讓許秋綰專心留下陪護,工作那先辦理停職,等母親態度軟化再回去。

  這不過是一個大餅。

  許秋綰很清醒。

  只要她退了一步,之后就是從停職變成離職,最后一步步失去自我。

  她在工作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不比陳平少,既然是他的母親,為什么不是他停職呢?

  許秋綰不可能妥協,為此兩人冷戰了好一段時間,直到飯店迎來了阮嬌嬌這位客人。

  許秋綰掩去了眼底的難過,無聲笑了。

  或許,他們當初自以為堅定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

  “喂,嬌嬌小姐,我是許秋綰。嗯嗯,房子內部大致都換好了,外部的一些損毀還在修繕中。季家夫婦那邊還回來一些書籍和擺件,我們都安置好了……

  滬市高中嗎?我之前正好聽人談過這事。有兩種辦法,第一,可以花錢買一個商品糧戶口。有了這個戶口,大人可以帶孩子遷過來就可以去滬市高中。第二是買一份正式工的工作,估計三千,戶口可以直接遷到滬市,不過得去上班或者找人替自己上班。”

  阮嬌嬌聽著許秋綰的介紹,心里當然是要選第一種,她只要那個戶口能讓王佑康上學就好了。

  “第一種,有人賣嗎?”

  “有。我有一個認識的人正好就在打聽這事。不過,因為滬市現在很多知青并不是通過正規途徑回城的,把戶口的價格抬起來了,估計要一千多到兩千。”

  “嗯,那你直接跟那人談,能拿就直接拿下,要是錢不夠就等我回來,應該就這幾天了。”

  跟許秋綰又聊了些別的后,阮嬌嬌掛了電話。

  站在她不遠處的季懷安見她掛了電話,趕忙上前付錢。

  窗口里的小伙子最后還是沒忍住,探出頭看向阮嬌嬌,“同志,你是來探親的嗎?我之前都沒見過你,我……”

  這個人見過季懷安來郵局打電話,知道他是知青。

  在他看來,緣分來了就該抓住,萬一兩人不是對象呢?

  阮嬌嬌沒等他說完后面的話,就笑著開口:“我是來找我對象的,所以你看我眼生。麻煩剛才幫忙撥電話了。”說著她又看向季懷安道:“懷安,我們走吧~”

  懷安……

  季懷安的臉色剛冷下來,就被阮嬌嬌的話暖化了,心里泛上數不盡的甜意。

  他沒去看那個失落的男同志,笑著回應:“好。”

  郵局的對面就是供銷社,之前阮嬌嬌逛過,興致缺缺。

  但今天,還是上午,供銷社里卻擠了很多人,像是在搶什么時興貨。

  供銷社里傳來售貨員扯著嗓子的大喊:“沒了沒了,都賣完了!”

  阮嬌嬌正好奇他們到底在搶什么,就聽見季懷安解釋說:“是大白兔奶糖。”

  他個子高,視野廣,看見了他們搶的東西。

  大白兔奶糖在滬市并不稀奇,百貨大樓都有的賣。

  可放在這個小公社,那就成了搶手貨。

  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嘴角噙著笑意從人群里擠出來,他的手上拎了三網兜的大白兔奶糖,還有許許多多別的東西,可謂是收獲滿滿。

  他剛擠出供銷社,就看見了外面極為顯眼的季懷安,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小季兄弟!你來公社買東西嗎?”

  他話音剛落就發現了季懷安身邊帶著編織遮陽帽的阮嬌嬌。

  剛才阮嬌嬌低著頭,他沒注意,等阮嬌嬌抬起頭看過來,他直接瞪直了眼睛,結巴道:“這這這,這是?”

  阮嬌嬌剛才在郵局的話一遍遍回蕩在季懷安耳中,他臉上帶著甜蜜的笑意和隱秘的羞澀,“是……我對象,阮嬌嬌同志。”

  “嬌嬌,這是我的一個朋友,黃瓊大哥。”

  阮嬌嬌跟中年男人點點頭打了個招呼,腦子里把黃瓊這個名字過了一遍,確認小說里沒這號人。

  “你帶弟妹來公社買東西是吧?見面就是緣,來,我正好給我家小子買了不少大白兔,這網兜弟妹拿回去吃。”

  季懷安沒有推辭,直接接過網兜,“謝謝黃大哥,我正愁來晚了。”

  “客氣什么,都說了是緣分!好了好了,咱們回頭見,我還得趕緊把百雀羚給你嫂子帶回去,回晚了她又要念我。”

  黃瓊離開后,季懷安并沒有立刻跟阮嬌嬌詳細介紹他,而是帶著阮嬌嬌去買了肉,然后騎車準備回村。

  阮嬌嬌心里有疑惑,但也沒問。

  季懷安現在不說,肯定是外面人多眼雜不適合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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