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昀站在府門前目送他離開,待錦衣衛所有人都撤走了終于卸掉滿身的偽裝,冷著臉回襲寒居。
“相府的人手安插進去了嗎?”
明清垂首回稟:“屬下無能,相府看守外松內緊,所有進出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明水曾假扮成送菜的小販進去試探過,可全程都有侍衛跟著,水潑不進,請世子責罰!”
明若昀沒那么不通情理,丞相浸淫官場多年,又是雍王那個草包的智囊團,府門守衛森嚴很合理,此路不通他們可以另辟蹊徑。
“雍王那邊呢,最近有何異動。”
明清道:“雍王閑賦在家脾氣異常暴躁,打殺了許多下人,明巒說前些日子春風得意樓生意不好,雍王聽聞后在家大肆慶賀,直言不用他出手自有人幫他收拾,可見此事他并不知情。”
就是說丞相并沒有告知雍王?
明若昀顰眉,覺得雍王的反應有些不合常理。
他不是香滿樓背后真正的東家嗎?為何說“不用他出手自有別人幫他收拾”?
是掌柜的針對春風得意樓之前沒有向雍王請示?還是說東家另有其人?
是丞相?
明若昀心里提著謹慎,問明清還有什么消息。
“還有就是七皇子昨日曾去過雍王府,勸雍王振作。”
“七皇子?”
明若昀挑眉,想到街上剛貼出來的宮里要選秀的告示,會心一笑。
這是怕雍王一蹶不振影響他的婚事吧。
惠妃失寵多年,七皇子能娶一個什么門第的王妃全要仰仗貴妃,而貴妃何時能復寵和雍王起復息息相關,七皇子著急也不足為奇。
明若昀輕嗤,并不把七皇子放在眼里,不過此人到底是雍王的黨羽,他的岳家對雍王也是個助力,還是讓暗衛分了些精力放在七皇子和選秀一事上。
“還有一事,”明清覺得不重要,但還是知會明若昀一聲,“雍王妃身子不便,怕府里的側妃借機奪權,便抬了自己的陪嫁丫鬟給雍王做妾。”
明若昀顰眉,不甚關心這些后宅之事,擺擺手讓明清記下即可,不必再報。
明若昀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身為他的貼身侍女的明語卻不得不在意。
雍王為了拉攏朝臣府里妻妾成群,而九殿下貴為皇子,將來會不會喜新厭舊把身邊的宮人抬成妾室來惡心世子?
“你想多了,賀九思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太監,沒有宮女。”
應該是吧?
明若昀說完之后不自信地在心里補了一句,他記得暗衛從前調查過,據說是賀九思嫌宮女柔弱經不住他鬧騰,專門和皇帝要的恩典。
明語不比他對賀九思有信心,“婢子只是怕萬一,畢竟世子是男子……”和九皇子不會有子嗣。
明若昀聽出她未盡之言,拂了拂袖子淡漠道:“那又如何?他若敢納妾,本公子就敢娶妻。”
誰怕誰!
明語瞬間閉緊嘴巴噤聲。
她忘了,這世上誰狠能狠過她家世子,是她多慮了。
不過明語的話還是提醒了明若昀,“讓諜營的人重新去查查賀九思身邊有哪些伺候過的宮女,還有昭純宮,所有適婚適齡的宮女統統篩一遍!”
—*—*—
“阿嚏!”
另一邊,剛剛邁進宮門的賀九思冷不丁哆嗦了一下,十分不雅地打了個噴嚏,意在言外地慨嘆:“宮里真是個能看盡世態炎涼的好地方啊……連這天兒都比寧王府里冷。”
聶知林無視他的話外音,心說可不是么,寧王府里有明世子,就算天寒地凍您心里頭也熱乎。
嘴上故意曲解道:“這幾日倒春寒,確實比平時更冷,微臣已經提前派人去承明殿通傳,炭火這時候應該已經燒上了,殿下請。”
賀九思嘴唇嚅動好險沒和聶知林動粗,在宮門口站了許久才倨傲道:“誰說本宮要回承明殿了,本宮要先去給父皇請安,前面帶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九皇子要去陛下跟前盡孝誰敢攔不成?
聶知林很清楚賀九思是在故意找借口拖延時間,也不戳穿,揚手招來五六個錦衣衛擺駕,親自“護送”九殿下去面圣。
賀九思被圍了個團團轉插翅難飛,在心里好一陣腹誹聶知林,到了御前直接飛撲到弘景帝跟前,狀告錦衣衛“以下犯上”。
“他們不‘犯上’你肯乖乖回宮?”
弘景帝低垂著視線睨他,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賀九思把嘴撇得老高,心里也明白錦衣衛去寧王府抓他是奉了父皇的旨意,絞著弘景帝腰間垂著的龍佩小聲嘀咕:“兒臣這不是回來了么……”
弘景帝恨恨瞪他一眼,讓他起來去旁邊坐好。
“朝中正值多事,朕政務繁忙沒空給你斷案子,你這幾日給朕老老實實待在宮里,等國子監復學。”
賀九思氣不忿,告狀的話張口就來:“兒臣怎么不老實了!兒臣不過是在酒樓里請自家兄弟親戚吃了杯酒,又礙著誰的眼了?
再說二哥不比兒臣更過分?他都能暗戳戳在宮外開酒樓賺銀子,兒臣去別家酒樓捧個場怎!么!了!”
“你二哥在宮外開酒樓?”
弘景帝抓住了賀九思話里的重點。
賀九思使勁把嗓門往高了拔:“昂,就那家香滿樓,兒臣從前不知去了多少回,要不是他們和春風得意樓搶生意的手段不光明露了馬腳,兒臣至今還被蒙在鼓里!”
隨即話鋒一轉,驚訝道:“父皇您不知道?!”
弘景帝臉色驟然一沉,“朝廷明令禁止士族經商,朕怎么會知道。”
賀九思就等著他這句話呢,抱住弘景帝的大腿就給他上眼藥:“那二哥這是欺君吶!我說他怎么能一口氣拿出那么多銀子去補餉銀的虧空,原來都是民脂民膏!”
弘景帝陰沉著臉警告道:“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監生資格買賣案’已經過去了,你二哥也已經受到教訓,朕不想再提,你也別讓朕不痛快。”
賀九思心中一凜,摳著弘景帝袞服上刺繡的花紋小聲囁喏:“兒臣就是氣不過么,兒臣要知道香滿樓是二哥開的打死也不去,他坑兒臣那么多銀子……”
弘景帝把腿別到一旁把袞服從賀九思手上拯救出來,輕斥道:“怎么能是坑你?酒樓是沒給你上菜還是沒給你倒酒?銀貨兩訖(qì),酒樓開張做生意也是講規矩的。”
賀九思手上一空,心說父皇這話怎么和小昀兒說的一樣?他們串通好的?
“至于你二哥在宮外私開酒樓……”
弘景帝雙眼一瞇,沉聲道:“朕會派人查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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