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啟稟殿下,世子今天還在裝 > 第78章 不謀而合
  曹諫之低頭看著自己只寫完一半的詩,羞憤得只想從地洞里鉆進去。

  他以為自己邊作邊寫速度已經很快了,沒想到溫羽白不僅寫完了,還寫得這么好,“公子說自己取巧,意思是說你不是現場所作,而是把以前寫好的詩照搬出來嗎?”

  溫羽白聽他還敢蹦跶有些后悔沒寫詩圣杜甫的《登高》了,要寫了非把曹諫之按在地上摩擦不可,那可是古今七律第一。

  “是,也不是。”

  溫羽白信口胡謅:“這首《月下獨酌》是我當年匆忙離開鄴京后所作,當時失意只作了一半便擱置了,今天見到曹解元突然覺得豁然開朗,舊詩新作借題發揮,諸位不會怪罪吧?”

  “不會不會!即便是舊詩那也是公子自己寫的……”

  “詩情波瀾起伏純乎天籟,絲毫看不出中間隔了五年的光陰,可見公子之才絲毫不遜當年,實在是讓我等汗顏……”

  “半柱香時間已到,曹兄的詩可寫完了?”

  有人看熱鬧不嫌麻煩大地湊上前去讀曹諫之的詩,只念了一句“望盞空寄相思心”就沒了聲音——紙被曹諫之一把搶去,已經揉爛了。

  “曹兄你……”

  對方想指責曹諫之不守規則,見他臉色難看又把話咽了回去。

  京中有傳言說曹諫之力諫裁軍是有朝廷的人在背后支持,以防萬一,他還是不要得罪得好。

  溫羽白卻沒這個顧慮,見曹諫之揉爛了自己的詩,歪著頭疑惑道:“曹解元這是要認輸?”

  曹諫之面紅耳赤,“公子拿從前作了一半的詩來愚弄在下,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

  溫羽白沒有否認地點點頭,雖然不在同一個時空,但他盜用了詩仙的佳作是事實,確實贏得不光彩。

  但,“曹解元三番五次針對在下,又豈是君子所為?”

  所有人齊齊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這才只是第一首詩火藥味兒就這么濃的嗎?

  曹諫之這下連脖子都紅了,他在針對溫羽白確實不假,但做出來是一回事,被人揭穿又是另一回事。

  這個溫羽白是什么情況,他是不是不知道“委婉”二字怎么寫?

  曹諫之被他打亂了陣腳,只能硬著頭皮自圓其說:“公子想必是誤會了,在下久聞公子大名,只是想試探下虛實,‘針對’二字言重了。”

  溫羽白也懶得在這上面和他做口舌之爭,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只當接受了他這番說辭。

  賀九思卻覺得不夠,金刀立馬地坐在擂臺外,突然道:“怎么不是針對,連我這種粗人都聽出來了,溫公子飽讀詩書,當然不可能聽錯。”

  眾人倒吸一口氣齊刷刷看向他,這怎么還有挑事的?

  賀九思隨他們怎么想,沖曹諫之揚了揚下巴,對溫羽白說:“溫公子初來鄴京可能還不知道,這位曹解元在你來之前可是鄴京城里最炙手可熱的人物,每逢出行必定前簇后擁一呼百應,聽說你要來,可是惶惶不安了好幾日,沒少在外面和別人詆毀你呢。”

  溫羽白一怔,還有這事???

  曹諫之:“………………”

  他什么時候和別人詆毀過溫羽白?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曹諫之驚恐萬狀,不可思議地看向賀九思,為自己爭辯的時候都破音了:“在下自認對九……爺您敬重有加,九爺何故無事生非污蔑在下?!”

  賀九思卻擺出一副親眼所見的模樣,振振有詞道:“你確定你沒有過?你敢說你從來沒在別人面前表露出一絲一毫輕視溫羽白的態度?”

  “我……”

  “你可想好了再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今天你若有半分虛言,天地共誅!”

  曹諫之嘴巴張合仔細回憶自己過去的言行舉止,還真不敢確定……

  賀九思抓到了他的小辮子,立馬露出輕蔑的神色,譏笑道:“不敢發毒誓是吧,你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還敢慫恿其他學子替你出頭坐收漁翁之利,有賊心卻沒有賊膽,不覺得羞恥么?”

  “閣下這番話是什么意思?什么漁翁之利?”

  有在為曹諫之奔走的學子當即發問,他們向朝廷上奏是為天下百姓請命,希望減免賦稅,怎么就成了替曹諫之出頭?

  賀九思憐憫地看他一眼,嘖嘖道:“你連他上奏的真正意圖都沒看出來就替他到處游說別人,我該說你是單純還是愚昧?”

  “你……!”

  “九爺,”曹諫之沉聲提醒他,“您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裁撤北境的軍資順應的是陛下的旨意,連太子都沒有站出來反駁,九殿下身為皇子怎么能和陛下作對為寧王說情?

  賀九思漠然地抬起頭,久處上位的氣場全開,“我看是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個小小的博州解元而已,不老老實實在客棧溫書天天在外面拋頭露面,現在竟然還敢指教他注意身份,他們兩個到底是誰不注意身份!

  曹諫之駭然失色,膝蓋一軟險些給他跪下,緊要關頭是掌柜在他身后扶了一把,還好心提醒他:“曹解元當心,地上剛打了蠟有些滑,切莫傷了膝蓋。”

  曹諫之僵硬地轉過頭,撞進掌柜含笑的眼底。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掌柜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潛藏了一絲對他的警告。

  溫羽白全程置身事外沒有說話。

  賀九思在挑撥他和曹諫之,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方才他一直奇怪賀九思為什么要做這種不符合他身份的事,直到他提醒其他人曹諫之向朝廷請命是另有所圖,他才大致猜出他想做什么——

  賀九思是想挑唆他和曹諫之作對,然后利用他的名聲毀掉曹諫之在學子中的聲望,繼而破壞學子聯合請命一事。

  利用自己這件事先放到一邊暫且不論,從他最終的目的來看,可以說是和自己不謀而合。

  可是為什么?

  裁撤北境軍資一事現在朝野上下都達成了共識,連平時斗得不可開交的太子和雍王這次都默契地一致對外,賀九思為什么要反對?他在打算些什么?

  溫羽白一時有些看不明白。

  曹諫之也想不通九皇子為什么針對自己,他聯合其他學子上奏可是暗地里得了陛下的授意,九皇子身為陛下最寵愛的皇子,不應該為父親排憂解難嗎?

  為什么處處和自己作對?他什么時候得罪過九皇子嗎?

  曹諫之百思不解,看向賀九思的眼神都帶上了畏懼。

  擂臺周圍頓時陷入詭異的靜謐,認出賀九思的不敢吭聲,沒認出來的也發現何解元的這位朋友大有來頭,察言觀色之下也不敢說話。

  溫羽白忍不住抬手扶額,齊太醫叮囑他的話果然沒有錯,有賀九思的地方就有是非,這人簡直就是行走的禍害,到哪里都不得安寧。

  好在他這次胡鬧誤打誤撞幫了自己,不然他還真沒把握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挑起曹諫之對自己的反感。

  這次就記你一功好了。

  溫羽白在心里想,悄悄給掌柜使了個眼色。

  掌柜心領神會,站出來當和事佬調解氣氛:“鄙店今日新開張,小人臉皮厚,想和貴客們討一副墨寶掛在酒樓各處以供瞻仰,不知諸位能否給小人這個薄面……”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后紛紛就坡下驢:“掌柜親自開口豈有不應,只是我等才疏學淺日后不一定就會高中,屆時還請掌柜不要嫌棄才好……”

  “正是正是,‘春風得意樓’能得公子題匾,以后生意必定蒸蒸日上,我等……”

  “誒~能得尊駕墨寶,是小店蓬蓽生輝才是……”

  掌柜喜笑顏開地游走于眾人之間,客人們也默契地同他虛與委蛇,雙方心照不宣地互相配合,微妙地達成了一種奇異的和諧。

  溫羽白作壁上觀,凝神判斷了一下眼前的局勢,覺得今天差不多也就到此為止了,悄悄地隱于眾人身后,打算悄無聲息地離開。

  賀九思卻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溫公子要去哪里?”

  溫羽白:“……肖少俠有事?”

  賀九思笑瞇瞇道:“沒什么,就是看溫公子遠道而來實在辛苦,在下在樓上雅間設了宴,公子若不嫌棄,賞臉一道去用膳如何?”

  溫羽白直覺他來者不善,用余光左右看看想找人給自己解圍,結果客人們都在吟詩作對,小二們在忙著鋪紙研墨,只能作罷。

  執扇和賀九思拱手一禮,警惕道:“如此,在下便叨擾了。”

  “請。”

  賀九思興高采烈地側開一步給他帶路,二人在雅間落座。

  “酒樓新開張,在下也是第一次來,不知道溫公子喜歡吃些什么就隨便點了幾道,若是不合口味,咱們再換。”

  賀九思豪爽道,方才樓下被他攪和得一團亂,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分出精力點的菜。

  溫羽白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遲遲沒有動筷,有道是“無事獻殷勤,非賤即盜”,賀九思這么巴結自己,一定有原因。

  “肖少俠如此盛情,在下實在是受寵若驚。”

  賀九思眉開眼笑道:“淮州路途遙遠,溫公子一路奔波肯定沒怎么好好吃飯,這頓飯算我請的,公子盡管放開了吃。”

  放開了吃他能吃多少,這一大桌子菜,吃到他離開鄴京都夠了。

  溫羽白腹誹賀九思鋪張浪費的老毛病又犯了,放下手中的折扇和他道謝,拿起桌上的筷子細嚼慢咽起來。

  這幾天他一直奔波在路上,確實有些餓了。

  賀九思發現他胃口大開也不嘲笑,把盤子往他跟前推了推,自己也不吃,只盯著溫羽白瞧,瞧著瞧著突然發現,居然有人能把飯吃得這么……這么虔誠。

  “溫公子平時都是這樣吃飯的嗎?”

  賀九思見他一口蝦仁嚼了二十多下還沒咽下去,忍不住好奇問。

  溫羽白沒有立即回答,心說這不是和你一起吃過飯怕你認出來不得不改個習慣么,再說他好幾天沒正經吃東西,不細嚼慢咽晚些時候脾胃該受不了了。

  把嘴里的蝦仁又嚼了十多下才咽下去,恭敬道:“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農戶們春耕秋收不易,我等坐享他們勞動的成果,應當心存感激。”

  賀九思最受不了他們讀書人這股酸腐勁兒,連吃口飯都不忘無病呻吟地念上幾句。

  動了動肩膀和腰,渾身不自在道:“公子有悲天憫人的胸懷,在下十分敬佩,冒昧問一句,溫公子每嚼一下都會在心里和農戶們說一聲‘謝謝’嗎?”

  救命,可千萬不要,他要找的是能把曹諫之壓得抬不起頭的幫手,可不是酸腐的窮秀才。

  溫羽白無語,給自己盛了一碗熱湯喝下去暖暖身子才道:“少俠一看就出身不凡,應當沒見過大災之年百姓食不果腹的慘狀,若是見過,一定也會像在下一樣,珍惜入口的每一種食物。”

  賀九思順勢道:“所以如果有人指責‘寧王世子喜好奢靡,王府的吃穿用度都是克扣軍費得來的’,溫公子一定覺得都是無稽之談對么?”

  溫羽白:“………………”

  這個轉換話題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兒快,他們不是在聊節約糧食嗎?怎么就轉到克扣軍費上面去了。

  賀九思你的腸子是不是不會轉彎,一根直腸通到底。

  溫羽白被賀九思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噎,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在下沒見過寧王世子,所以也不知道他的喜好是不是奢靡。

  但北境苦寒,連年遭受戰亂之苦,寧王以‘勤儉’治軍,當不至于做出克扣軍費這等慘絕人寰之事。”

  賀九思猛一拍桌子,“我就說溫公子和外面那群烏合之眾不一樣么!那群人平時滿嘴的仁義道德,真到了要他們伸張正義的時候就見風使舵,還是溫公子有真知灼見!”

  溫羽白被他這一拍嚇了一跳,暗罵賀九思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么一驚一乍,穩了穩心神好半天才道:

  “方才肖少俠說和寧王府的侍衛統領有些私交,是有人惡語中傷寧王世子,牽連到少俠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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