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航目光炯炯的說道：“我記得去年的時候有個新聞，說米軍從南非采購了一批反地雷車，叫……叫……叫什么我忘記了……”
卻不料郭小平立刻說道：“叫RG-31反地雷車。”
張起航有些意外的看了郭小平一眼：老郭不但知道米軍從南非采購了一款反地雷車的消息，甚至連具體的型號都知道？不過這也正好，既然他知道具體的型號，那么他應該對RG-31這款反地雷車的性能有所了解才是，也省的自己解釋了。
RG-31反地雷車的防護性能非常厲害，厲害到什么程度呢？這個大家伙能夠抵御8公斤路邊Z彈爆炸的威力，并且能夠保證車內乘員的安全。而RG-31在幾年后還出了一個性能削弱版的民用版本，也就是曾經在《topgear》當中出現過的、被無數車迷們所津津樂道的、譽為是最強民用防彈車的南非派拉蒙“掠奪者”。
張起航當即點頭道：“對，就是這個，據說米軍對RG-31的防護性能非常的滿意，已經準備自己搞了？”
郭小平有些明白張起航的意思了：這是準備在2300重型卡車的底盤的基礎上搞一個反地雷車出來？
單正是因為隱約明白了張起航的想法，他才覺得這個想法不靠譜，猶豫了一下，他委婉的對張起航說道：“如果是以咱們的2300重型卡車底盤為基礎，搞一個反地雷車的話，理論上倒也不是不行，但問題是米國那邊的技術……要不咱們先進的多吧？”
言外之意，既然米軍已經意識到了這種反地雷車的好處，以米國的技術，還不是分分鐘就能搞出來？就算咱們退一步，咱們先不說米國人能不能搞出來的問題，就算是咱們搞出來了，難不成還能讓米國五角大樓從咱們這兒采購這個反地雷車？
不可能的。
張起航笑著道：“老郭，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在阿富汗和伊拉克，除了米軍以及米國的盟軍之外，可還是有著大量的軍事承包公司呢。”
“阿富汗和伊拉克的軍事承保公司？”
聽到張起航這話，郭小平的眉頭頓時一皺，他隱隱意識到了張起航想要表達什么意思，但一時間卻沒抓住。
“嗯，”張起航應道：“這些軍事承保公司，應該也有使用這種反地雷車的需求吧？但一輛反地雷車動輒大幾十乃至上百萬米元，這些軍事承保公司能舍得給自己手下的人配備這種裝備？再反過來說，如果市場上有一款防護性能基本可以與RG-31相提并論甚至還要略高一些、但價格卻要便宜不少的防地雷車，你說這些軍事承包公司會不會心動？會不會采購？”
“唰……”等一下，郭小平的眼睛頓時亮了。
確實，這幾年來，因為擔心死的大兵太多引起國內的反戰情緒，以及背后的利益交換等等各種因素，這幾年來，米軍將大量的二級軍事任務比如安全巡邏等任務交給了那些軍事承包公司，而對于這些軍事承包公司來說，他們當然用不起那么昂貴的防地雷車，但與此同時，他們對于安全的需求也是實實在在的，畢竟即便是這些軍事承包公司，死掉一個員工也是要給員工發撫恤金的，只是金額沒有五角大樓發給米國大兵的那么高而已，死的人太多，軍事承包公司也承受不足，而反過來說，采購來的防地雷車則是公司的資產。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一款價格相對低廉、但同時防護性能還不錯的防地雷車，一定能夠引起這些軍事承包公司的興趣。
想到這，郭小平點點頭：“如果能夠想辦法賣給這些軍事承包公司的話，倒也不是不行，但這些軍事承包公司能買多少輛？1000輛？2000輛？我覺得撐死也就是這個數了吧？就算咱們賣20萬美元一輛，也才4億美元而已……嘶……”
剛剛還覺得2000輛防地雷車沒什么大不了的郭小平，在意識到這2000輛防地雷車的價值之后，猛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真的能夠賣掉2000輛防地雷車，竟然能實現4億美元、也就是差不多35個億RMB的銷售收入？
這可是美元啊！
雖然現在已經是2004年了，國家的外匯儲備已經比較豐富，對于外匯的管理不再像八九十年代那么嚴苛，但不管是對于企業來說還是對于外匯管理部門來說，“出口創匯”依舊是一個極其有吸引力的事情，如果在未來幾年時間里，重汽集團你真的能夠實現6億美元的出口創匯，整個集團在省里的分量都會提升老大一截。
“20萬美元一輛？老郭你這是瞧不起誰呢，”張起航笑著搖頭：“老米現在搞的那個M1114防護強化型悍馬都要多少錢一輛了？老郭你信不信，如果你真敢這么干，咱們的車不但極有可能一輛都賣不出去，咱們公司甚至有可能被一些人列入黑名單？”
“呃……”
聽到張起航這么說，郭小平也覺得自己之前的報價似乎有些過分了。
過分到什么程度呢？郭小平剛剛想起來一件事：米國在2002年公布的2003財年國防撥款法案當中，有一項財政撥款是為“未來戰斗系統”增加了億美元，這項撥款的目的是用于風險降低的費用，其中AM通用公司的高機動性多用途車輛、也就是俗稱米國“悍馬軍車”項目獲得了其中的8290萬美元的追加撥款，而其中3500萬美元將用于M1114的裝甲改裝。
而這3500萬美元是多少輛悍馬軍車的改裝費用呢？
答案是550輛。
也即單車的改裝費用萬美元。
這還只是改裝費用，如果算上“素車”，那么單輛M1114裝甲強化型悍馬的整車成本大約是20萬美元左右的樣子。
那么問題來了：一輛M1114裝甲強化型悍馬軍車就是20萬美元，你一輛8*8的重型防地雷車也賣20萬美元，做生意沒有這么做的，你這是打誰的臉呢？
張總說的當真是沒錯，原本五角大樓可能是對重汽集團賣給那些軍事承包商的防地雷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畢竟重汽集團也沒打算將手伸進米軍采購當中，但如果被五角大樓知道了重汽集團竟然敢將8*8的防地雷車賣20萬美元，五角大樓的將軍們能瘋！原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事兒，立刻就能變成“你們誰敢買華夏人的防地雷車，以后就甭想在從五角大樓拿到訂單！”
意識到這一層，郭小平有些后怕的摸了摸額頭的冷汗，說道：“我確實是把這個問題想的簡單了。”
“沒關系，”張起航擺擺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悍馬終究是一個輕型越野車的底子，而咱們要搞的防地雷車終究還是在8*8的重型軍卡的基礎是哪個搞出來的，我聽說五角大樓牽頭搞的安格‘美洲獅’項目，單輛車的均價都本著100萬美元去了。
所以我覺得40萬美元的起步價是一個比較妥當的價格，咱們華夏的產品雖然物美價廉，但終究還是一分錢一分貨嘛。”
“40萬美元？”
郭小平被這個價格嚇了一跳，但與此同時，他心里也不禁開始盤算起來：40萬美元的話，2000輛車，那就是8個億美元……
“40萬美元一輛只是基礎版的，屬于純素車，”張起航用力的一擺手，說道：“咱們還可以根據客戶的不同需求提供各種不同的配置，比如40萬美元只提供可以抵御10公斤路邊Z彈的防護能力，而如果想要提升到抵御20公斤路邊Z彈的防護能力，那就要再加10萬美元；
比如車頂上方提供一套可以360度抵御普通步槍射擊的防護塔要多少錢、可以抵御重機槍射擊的防護塔又要多少錢；
再比如咱們可以向用戶提供車載級的紅外觀瞄系統的選裝……
如果客戶有什么額外的要求，咱們也要想辦法滿足和解決，總之顧客就是上帝嘛，上帝提出了要求，還給美元，咱們當然是要想辦法解決，唯一的問題，就是咱們到底能不能將這個反地雷車搞出來？”
說到這，張起航目光炯炯的望著郭小平，說道：“郭副總，我提出可以抵御20公斤路邊Z彈的爆炸威力，可不是隨便亂說的，因為據我所知，米軍現在正在搞一個叫什么‘美洲獅’和‘水牛’的反地雷車項目，他們的防護要求是在遭遇20公斤爆炸物的攻擊時保證車內乘員的安全。”
重汽集團并沒有開發裝甲防護型車輛的經驗，所以對于重汽集團的軍工研發部門到底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張起航多少有點擔憂。
一聽說竟然還有這么多名目繁多的賺錢辦法，郭小平兩眼放光，他當即拍著胸脯向張起航保證道：“張總，你盡管放心，咱們重汽集團這邊雖然沒有什么開發裝甲車輛的經驗，但這些都不是問題，這幾年，日子不好過的軍工廠簡直不要太多，只要您能將這些車賣出去，我保證技術上絕對不會有問題！”
“那我就放心了，”張起航笑著點頭，隨即對郭小平說道：“另外老郭，我也不怕給你實話實說，我認為在未來，防地雷車的應用范圍將會越來越廣，比如在咱們國家，反地雷車還是一片市場空白，而這些年來咱們國家派往海外的維和部隊也不少，這些駐扎在海外的維和部隊所面臨的安全威脅也是實實在在的，履帶式裝甲車和輪式裝甲車的軍事意味太強，至于‘勇士’，那玩意兒也叫軍車？
但反地雷車相對而言就合適的多了，一方面，這東西的防護性能足夠，另一方面，相對于裝甲車和坦克，這個東西顯得‘和平’的多，特別適合咱們的維和部隊。
咱們國家以前是沒有這玩意兒，只能用勇士以及其他車輛湊合著，但咱們研發出來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說服國內采購一些？
另外，在有了這個技術之后，我們完全可以降低一部分裝甲防護能力，開發警用版本的防彈、防爆車輛……”
說到這，張起航笑瞇瞇的說道：“所以啊，郭副總，只要你們軍工部門能夠將這個防地雷車搞出來，單單是咱們國內的需求，也能讓你們部門活的很滋潤。”
郭小平聽的連連點頭，一張臉激動的都紅了：“張總您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就在剛剛，他還真沒想過還可以將防地雷車賣給咱們自己的軍隊，可現在被張起航這么已提醒，他馬上反應過來：對啊，咱們的海外維和單位也需要這種攻擊型沒有那么強、但防護性能足夠的車輛啊，另外，武J部隊、特警部隊以及其他單位、部門，也有相應的需求啊……掰著指頭算算，國內國外加在一起怎么著也得有個三四萬輛吧？這么大的一個市場，我之前怎么就沒想到。
“嗯，”張起航點頭道：“軍事方面的技術我不懂，但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承諾：只要你們能夠將符合要求的防地雷車做出來，我就能想辦法把這些車賣出去。”
得咧！
有了張起航這句話，郭小平徹底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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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敘利亞方面達成了一致之后，很快，首批20輛、總計三款軍用卡車就被送到了敘利亞，接受敘利亞軍方的測試。
而到了這個時候，張起航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在敘利亞方面呆著了，但讓張起航沒想到的是，他剛剛回到國內、下了飛機，重汽集團這邊的人就已經在機場等著了，而為首的赫然是董事長蔡向東。
看到蔡向東，張起航格外驚訝，他開走幾步上前的同時，驚訝的問道：“蔡董，您怎么來了？”
“還不是你鬧的，”蔡向東苦笑一聲，向張起航問道：“張總，我問你，你真的有把握能夠以40萬美元一輛的價格，賣掉2000輛那個防地雷車？”
張起航有些難以置信：敢情蔡向東親自來首都機場給自己接機，就是為了向自己問這個問題？這個問題，等自己回去之后再問不行嗎？
大家的級別都一樣，張起航也不跟蔡向東兜圈子了，直接壓低聲音問道：“你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看著張起航驚訝的表情，蔡向東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禁吸了一口氣，也壓低了聲音向張起航問道：“因為要保密，老郭電話里說的語焉不詳的，我就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可是最低8億美元啊，張總你是不知道，當接到老郭的這個信息之后，我當時差點兒都瘋了，40萬美元一輛的車，誰會買啊？”
原來是這么回事……
也是，一輛6*6的國產92式步兵戰車才多少錢啊，你一個用2300重卡改裝的所謂防地雷車，竟然敢賣到折合成RMB差不多350萬，你是不是瘋了？
但反過來說，這個項目畢竟是總經理張起航推動的，他不大可能用這種事情來開玩笑，所以，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重汽集團可就賺大了！
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張起航笑著說道：“蔡董，咱們邊走邊說……”
一邊和蔡向東往車上走，張起航一邊對蔡向東說道：“蔡董，結合米軍在阿富汗戰場和伊拉克戰場的表現，我認為這種高防護性能的防地雷車，在未來會是一種新型的軍事裝備，并且特別適合‘治安戰’，不但美軍需要，咱們其實也需要，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
一開始，蔡向東對張起航的話其實是懷疑居多，但接下來，聽了張起航的闡述，覺得張起航說的有道理的蔡向東，也不由得開始思索起來：好像確實是這么回事啊……
在向蔡向東闡述了自己的思路之后，張起航才說道：“再結合米軍準備搞的‘美洲獅’和‘水牛’這兩款反地雷車那差不多要100萬美元上下的報價，莪認為將起步價定在40萬美元是比較合適的。
太低了會引起五角大樓的不滿，讓五角大樓里面的將軍們誤會我們是準備砸他們飯碗的；太高了也不行，太高了的話會超出那些軍事承包公司的承受范圍，畢竟咱們不可能將軍事裝備賣給駐伊拉克和阿富汗的米軍，只能將目光放在那些軍事承包公司身上，既然如此，那就要展現出足夠的性價比。”
“是這個道理……”
蔡向東聽的連連點頭，心里頭也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么回事啊，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而在打開了外部市場之后，咱們就可以著重于國內市場的開發，畢竟這個東西也特別適合海外維和單位，”張起航接著說道：“總之，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咱們到底能不能在2151和2300的基礎上搞出符合要求的防地雷車，如果能夠成功，那就什么都不用說，萬事大吉，如果搞不出來……”
“就沒有搞不出來這一說！”不等張起航說完，蔡向東就咬著牙，殺氣騰騰的說道：“這個項目，就算是天塌下來，也必須要搞成！這可直接關系到咱們單位在軍工系統內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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