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趙主任，在說完這番話之后，他一拍腦袋，忽然轉頭向小李問道：“我沒記錯的話，剛剛咱們經過雅馬哈的展臺的時候，看到雅馬哈的展臺上也擺放了兩架無人直升機？”
“是有這么回事，”小李的腦中立刻回想起了之前路過的雅馬哈株式會社展位的情況，然后立刻點頭：“當時圍觀的人挺多，我沒記錯的話，雅馬哈那款無人直升機的標價是八萬多美元。”
“八萬多美元啊……也不知道華騰公司的這款無人直升機的價格是多少。”
趙主任在感慨和好奇的同時，心里未嘗不是沒有一些遺憾：可惜了，華夏參展團每次來參加北海道國際農機展都只是作為一個看客出現的，基本上拿不到什么訂單，如果這次能夠拿到個幾百萬美元的訂單，那就太好了……
正在趙主任感慨的時候，張啟航不經意間從人縫里看到了正站在展位入口處的趙主任，心中有些驚訝：他怎么來了？驚訝歸驚訝，張啟航還是連忙迎上前去，客氣的打招呼：“趙主任，歡迎領導來指導我們的工作。”
趙主任當即笑著擺手說道：“我可不是啦指導你們的工作的，我那就是來轉轉、看看，如果大家遇到了什么麻煩和困難，我盡量幫大家協調一下……”
說到這，趙主任微微一頓，隨即好奇且貌似不經意的問道：“小張，我看你們公司的客人比較多，卻只有一款產品，怎么？這些客人都對你們的無人直升機感興趣的嗎？你們有沒有希望拿下一筆訂單？”
指望著一拖那些單位能夠拿下一筆訂單，現在來看希望是不大了，但如果看上去挺熱鬧的華騰公司能夠拿下一筆訂單，這也是一件好事嘛。
張啟航并不知道趙主任心里是怎么想的，但這并不妨礙他搖頭說道：“主任，這可能要讓您失望了，我們這次展示的這款植保無人直升機還沒有完成最終的設計定型，只是來尋找對這款產品感興趣的客戶的。”
“這樣啊……”
趙主任聞言，瞬間沒了興趣：一個連最終定型都沒有完成的半成品而已，沒指望了……
但還沒等趙主任的話說完，張啟航就接著說道：“不過在了解了我們的產品的基本性能之后，東瀛、米利堅、非洲以及南美的一些農機產品的代理商都對我們的植保無人直升機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不但留下了聯系方式，而且在知道我們這款產品馬上就要完成設計定型之后，還非常明確的表示希望能夠參觀我們這款植保無人直升機的測試過程。”
嗯？
你這么說，我可就不想走了啊……
原本有些意興闌珊、決定再說兩句就要走人的趙主任，瞬間就來精神了，他立刻問道：“小張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說你們的產品其實非常受歡迎？”
“是的，”張啟航二話不說，痛快的點頭，同時招呼人將今天收到的名片以及統計下來的對植保無人直升機感興趣的客戶資料送過來給趙主任看：“主任您看，這些都是對我們公司的產品感興趣的外國企業，不但如此，這些企業還有興趣與我們在他們所在的國家合資成立一家專業進行無人機植保服務的農業服務服務公司，這樣一來，我們公司除了可以賣無人機之外，還可以以對外勞務輸出的方式占外匯。”
“……”
趙主任驚訝了，這一次，他是真的驚訝了：這個小張，能力似乎有點強啊。
沉吟了一下，他不是很確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們可以通過賣飛機賺一筆外匯，在賣飛機的同時，還可以與這些外國的農機代理商成立合資的農業服務公司，在外國進行無人機的植保作業？”
“沒錯，”迎著趙主任驚訝的目光，張啟航肯定的點頭：“就是這樣。”
“怎么會？”趙主任越發驚訝了：“他們怎么會同意你們的條件？”
作為農業部的主管領導，趙主任也不是沒跟外國的農機代理商們打過交道，對這些外國農機代理商的德行再清楚不過了，可現在，張啟航竟然用一個還沒有完工的半成品就拿到了這么好的合作條件？
趙主任總覺得這事兒聽上去真的太玄乎了。
“這個其實也簡單，因為跟我們合作的都是一些規模不大、實力不強的小型農機代理商，有些甚至根本就是地方性的經銷商，他們一年的利潤可能也就只有幾十萬美元，”再說這些的時候，張啟航的臉色沒有一點尷尬，相反，他的表情十分坦然：“但也正是這樣，我才認為有合作的可能，也能夠爭取到一個對我們比較有利的合作條件……可話說回來，只即便是我們與一家伙伴合作一年只能給國家賺百八十萬美元的外匯，可要這種小型合作伙伴的數量夠多，聚沙成塔之下，能夠為國家賺到的外匯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趙主任恍然的一拍腦袋：原來如此！
是了，華騰公司選擇的這些合作伙伴的實力都很弱小，屬于即便是國內的農機企業也不會正眼看一下的那種，但用這小子自己的話來說，完全可以聚沙成塔嘛，螞蟻多了還能咬死大象呢，一個合作伙伴，一年賣他們幾十萬美元的貨，這要是能發展出幾十個合作伙伴，一年給國家賺個上千萬美元乃至幾千萬美元的外匯還真不是不可能的。
轉瞬間，趙主任又想到了另外一層可能：雖然華騰公司暫時沒有與這些外國的經銷商簽訂任何的采購協議，但這完全是因為華騰公司的情況特殊嘛，人家的產品都沒有完成最終的定型，這讓外國客戶怎么簽協議？
但我們完全可以將這件事特事特辦，繼續跟蹤下去嘛，只要這事兒成了，一樣可以算作是農業部的成績！
而且理由也是現成的，華騰公司可是通過農業部的渠道來參加本屆東瀛國際農機展的，作為國內主管農業系統的部門，我們全程跟蹤、確保這次合作的順利進行，誰又敢說著有什么不對？
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可行的趙主任，當即打定了注意，不過在這之前，自己必須先向張啟航確定一件事……
“小張，”趙主任一臉嚴肅的望著張啟航，沉聲說道：“這次合作的事情，你有多大的把握？”
“這個……”
張啟航原本想說“誰不想賺錢？”，可看到趙主任那滿臉認真的表情，他心里瞬間就明白了這位趙主任在關心什么，略一沉吟，張啟航說道：“主任，您看這樣行不行，回頭我聯系一下這些有意跟我們合作的外國伙伴，大家一起舉行一個合作意向簽約儀式，由您作為咱們國家的官方代表出面主持一下，也算是增加彼此的互信。”
嗯？
搞一個合作意向簽約儀式？
趙主任瞬間就興奮了。
盡管他很清楚這種合作意向不具備法律效力，只是表示雙方對某某合作感興趣、有持續了解的意愿，即便是在將來的某天，某家企業反悔了也不用承認任何的責任，可話是這么說沒錯，這終究是一份合作文件，能夠簽署這么一份合作意向，本身就說明了彼此有著強烈的合作意愿，而對于華夏參展團來說，完全可以將這些合作意向書當做自己的成績對外宣傳。
興奮之下，趙主任還是保持著基本的謹慎，他連連點頭道：“如果能夠簽訂一個合作意向，那當然是最好了，但你們的這些意向伙伴他們能同意嗎？”
“應該問題不大，”張啟航把握十足的說道：“而且如果您能參加這個活動，也意味著這次的合作得到了華夏政府的官方信用背書，能夠給他們更多的信心……畢竟在這之前，這些經銷商可能壓根就沒有對外合作的經驗，如果能夠得到所在國國家官方的認可，對他們的利益也是一種保障。”
也是這個道理！
趙主任立刻點頭：“既然這樣，那你先和大家聯系一下吧。”
張啟航明白，這就是默許了，當然，也要看自己這邊能夠拉來多少人簽這份合作意向，肯來簽協議的人越多，上面自然也就越重視。
……………………
“張君，您的意思是，貴國農業主管部門的領導會出席本次的合作意向簽約儀式？”
接到張啟航的電話，元榮太一郎在第一時間就匆匆的趕到了華騰機械制造公司的展位，一番簡短的寒暄之后，元榮太一郎就迫不及待的向張啟航問道。
東瀛是儒家文化圈的一員，對于政府信用他們也同樣十分重視，在元榮太一郎看來，自己對華騰機械制造公司的了解完全是基于張啟航的介紹，哪怕華騰機械制造公司是通過華夏政府組織的參展團來東瀛參展的也一樣，必須小心謹慎的對待，但如果這家公司能夠讓華夏政府的官員親自出面給他們站臺，那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是的，”迎著元榮太一郎激動而又有些忐忑的表情，張啟航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復。，他自豪的說道：“我這次邀請的人是我們華夏參展團的團長、同時也是我國農業部的主要領導，具體職務大概相當于貴國農林水產省辦公廳負責人……元榮先生，您應該明白，這樣的大人物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夠請的動的，我也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用了很多的人情才推動的這件事，我想，您應該能夠明白這其中的難度，也應該明白我們通過這個動作所展現出來的誠意……”
不出張啟航所料，聽到張啟航這么說，元榮太一郎立刻點頭：“是的是的，我明白，我完全明白……那么我請問一下，這份協議，是否就是您電話里說的那種，只是一份單純的合作意向協議……”
“沒錯，就是一份意向協議，或者說是合作備忘錄，只是明確我們雙方的合作意愿，不具備任何法律效力、如果其中一方對另外一方感到不滿隨時可以中止的那種，”迎著元榮太一郎期待的目光，張啟航肯定的點頭：“在這之前，我們肯定要向貴方提供標準的協議文件，貴方審閱過文件就明白了。”
“如果是這樣，那么我沒有疑問了，”元榮太一郎向張啟航鞠了一躬，客氣的說道：“張君，請您放心，能夠參加這個簽約儀式是我的榮幸。”
緊隨元榮太一郎之后，在接到張啟航的電話之后，多家來自世界各地的中小農機經銷商、代理商們紛紛表示愿意和華騰機械制造公司簽訂這份合作意向協議，而且讓張啟航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在得知本次簽約儀式竟然得到了華夏政府的官方背書之后，之前還有些猶豫的那些經銷商、代理商當即二話不說答應了下來，讓張啟航深深的體會到了國家信用的力量。
……………………
“什么？有12家代理商、經銷商說要參加你們的這個簽約儀式？”接到電話的趙主任，激動的聲音都在哆嗦：“小張，我給你說，這種事情你可不能開玩笑……”
“主任，這種事情我能開玩笑么，”張啟航說完，語氣一轉，半開玩笑的說道：“主任，我給您說，大家可都是沖著您能出現在這個華夏參展團團長才來簽約的，現在我擔心的不是大家來不來，而是您會不會忽然不來了……”
“我怎么可能不去？”
張啟航的話還沒說完，趙主任當即就說道：“小張，我給你說，你們公司的事情就是咱們團接下來最重要的活動，你們有什么需要我們這邊配合的，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趙主任當然不傻，他知道，整個參展團最大的政績來了！
非但如此，要知道，這才是正式開展的第一天，整個展覽活動要持續一個足足星期，這第一天就有十多家企業愿意與華騰公司簽訂合作意向，等整個展會結束，能夠有多少企業？
運做好了。這是多大的一份政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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