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中不信歸不信，王副院長也不會傻到直接反駁張德松的話。
王副院長雖然沒直接反駁，眼神當中的不信卻是瞞不了人的，看到王副院長的眼神，張德松哪里會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直接笑著說道：“我知道我這個小兄弟看上去不像是一家年銷售額超過10個億的企業的負責人，說實話，要不是我親眼看著他們公司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程度的，我自己其實也不信。”
“哦？”
聽張德松這么說，王副院長雖然還是不信，可心里卻是忍不住開始犯嘀咕了：莫非這其中還另有內情？
倒是張德松，他看了張起航一眼，笑道：“老弟，我能說吧？”
“這有什么不能說的……算了，還是我自己說吧，”張起航擺擺手說道：“說起來只能說是我運氣好……”
說到這，張起航也不客氣，將自己去年剛剛分配下去之后如何遇到了單位內部的困難，自己又如何去了當時還叫空壓機廠的華騰公司、之后如何去山城從浦陵機器廠引進了技術、推出了動力推車、又如何僥幸取得了成功等等，有選擇的說了出來——當然，給農用車加裝電啟動這事兒就算了，有些出乎張起航意料的是，這個項目雖然沒有之前那么賺錢了，但迄今為止，仍然有相當數量的小四輪拖拉機生產廠家在出廠的時候沒有配備電打火，這個項目現在仍然源源不斷的為華騰公司創造著利潤，既然這個項目這么賺錢，就沒有必要說出來給別人知道了。
王副院長和王家福聽的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的事？
說到動力推車，研究院這邊還有好幾輛呢，不管是倉庫部門還是研發部門對這個東西給予了高度好評——有色金屬研究院這邊整天里跟金屬打交道，而只要是金屬就沒有幾個輕的，搬起來很費勁，自打研究院這邊買了幾輛動力推車之后，大家搬東西就輕松的太多了。
不過聽著張起航說的這些話，兩人倒也從一開始的完全不信逐漸變的半信半疑，原因也很簡單：起碼從邏輯上來說，張起航說的這些是自洽的，另外還有個張德松在對張起航的話表示贊同。
張德松可是有色金屬工業總公司的中高層領導干部，就算他和張起航的私交再好，也不可能和被人一起坑自己的單位吧？否則他以后還要不要在單位里干了？
倒是張起航，說完這些之后，末了，他一臉不好意思的道：“其實華騰公司發展到現在的規模和程度，真的就是運氣好，趕上了好時候，再一個就是我遇到了一些好領導，您應該也聽說過，在一些地方上，遇到一個賺錢的企業，地方上的領導就如同遇到了一個下金蛋的母雞，根本等不得母雞把雞蛋下出來，恨不得直接下手去母雞的肚子里掏，我們就比較幸運了，遇到的領導都是很關心我們的，否則也不會有華騰公司的今天。”
等張起航說完，張德松這才把話接了過去：“我知道這聽上去確實挺離奇的，就跟傳奇小說差不多，不過沒關系，如果大家有合作的機會，到時候大家去瑯琊看看就知道了。”
張德松這話一出口，王副院長和王家福就明白，盡管華騰公司的發家史聽上去確實很離奇，但張起航說的這些大概就是這樣了——如果說對方是為了騙自己，那對方圖個啥？
自己單位只是個科研機構，又沒有錢，而且剛剛張起航也說了，他與張德松的結識就始于兩家公司的合作，而華騰公司給總公司的訂單是騙不了人的，自己找個人查一下就能從總公司查到這家華騰機械制造公司的訂單情況。
這么一來，是否與這么一家實力雄厚的企業進行合作、以及如果合作的話以一種什么樣的方式進行合作，就成了王副院長必須考慮的問題。
王副院長也是個聰明人，他一臉感慨的道：“張先生當真是年輕有為，這要不是聽您親口說，誰敢相信？”
張起航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敢居功：“這其實就是被我趕上國家改革開放的好時候了，而且話說回來，哪怕提前五年，這種事情也不可能發生，當時的大環境也不允許；再晚五年也不行，我正好趕在了國內摩托車行業即將爆發的這個點上，只能說，華騰機械制造公司鞥能有今天的成就，時代的因素和運氣占了九成九，剩下那一分才是大家努力的結果。
我覺得，我就是趕上了國家經濟起飛的一個風口，在這個風口上，別說是我，就是一頭豬也能飛起來。”
聽到張起航這番不居功不自傲且幽默風趣的話，王副院長心中對張起航的評價又高了一層，他笑著道：“我覺得張經理你說的對也不對。”
“哦？”張起航一副好奇的樣子：“這話怎么說？”
“說你說的對，是因為就像你說的，你正好趕在了這個點上，在最好的時候做了最合適的事；說不對，是因為全國這么多人都趕上了這個好時候，為什么就只有張起航同志你在這個時候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說到這，王副院長的眼中已經滿是欣賞之色：“所以啊，小張你就別謙虛了，華騰公司能有今天的樣子，固然是你說的，是時代給了你們這個機會，但你這個一把手也絕對是功不可沒！”
一開始沒往這個角度去想的王家福，聞言，頓時愣住了。
一開始的時候，隨著張起航一再強調他是運氣好，王家福就下意識的真的以為這家伙是運氣好，可心中聽副院長這么一說，他才反應過來：對啊，別看這家伙一直強調自己的運氣多么多么好，強調自己趕上了好時候、趕上了風口，還說什么在這個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可全國那么多人，為什么就他趕上了這個風口？
這就是人家的能力！
這就是人家眼光毒辣的地方！
想到這里，王家福忽然覺得，選擇與這么一個眼光毒辣的人合作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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