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雨幕,冷風狂卷,天空中堆著千萬層云,壘在一起,壓得人心里喘不過氣來。
泥沙順著斜坡,宛如沙漏般往下流淌。
王浩不敢停,因為一旦停下,泥漿會把這兒重新淹沒。
李小甲見王浩一個人實在太費力,想下去幫忙,被姜小米一把拉住。
“你給我把繩子拉緊點兒。王浩的保障全都在腰間的那根麻繩上。”
鐵錘撞擊發出的聲音猶如大地在怒吼,腳下的地面在王浩的重擊下,逐漸開始龜裂。
轟隆——
頂部坍塌,王浩腳下一空,眼看就要墜落,腰間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住了他,這才幸免于難。
李小甲將繩子往手腕上圈了幾下,他咬著后槽牙:“浩哥,堅持住。”
王浩半截身子已經落進去了,只留了一半在外面,泥水很滑,即使有人拖拽他,也費了好一番功夫才上來。
“都別過來,這里隨時都可能全部塌下去。”
所有人都止住了腳步。
頂部被他們砸開了一個洞,接下來就是放繩子,然后把底下的人全都引到這個洞口,再借用繩子的力量把所有人都拉扯上來。
計劃是完美的,問題是,底下黑燈瞎火,根本無法判斷出底下是否有人。
王浩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
姜小米靈機一動:“找個盆,找個盆來。最好是鐵盆,或者哨子什么的,卞越在下面,他一定聽得見。”
李小甲一拍腦袋:“我去找。”
從山上下去,再上來,李小甲只用了半個小時,姜小米都覺得吃驚,這么快的嗎?再定睛一瞧,李小甲早已經面目全非,臉上、身上、包括后背全都被泥漿包裹住了。
乍一看,就跟秦皇陵跑出來的兵馬俑似的。
“你怎么搞成這樣?”
“下山的時候太著急,滾下去了,嘿嘿。”他一笑,齜出一口大白牙。
姜小米把鐵盆扔給王浩,讓他敲。
……
“聽,什么聲音?”魏少雍出神的問道。
監獄太過空曠,鐵盆敲擊出來的聲音跟開了混響一般,到處都是回音。
卞越:“在上面,聲音是從上面傳下來的。”
上面?
大家紛紛仰著頭朝上看,吊頂很高,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卞越沉默了片刻,忽然摘下夜視儀:“都別說話。”
黑暗使眼睛失去作用,卻給予了聽覺加倍補償。
眾人不敢吱聲,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影響到他的判斷。
卞越閉上眼睛,摒除一切,所有注意力都投放在耳朵上。
這比他之前受過的任何訓練都要嚴酷,之前他雖然身處迷宮,可聲音的來源處都是固定的,他只需要順著聲音尋找出口就可以了,但是現在回音太大,感覺四面八方都是。
他要尋找聲音的來源處。
十分鐘過去了,卞越還繼續站在原地,耳畔的敲擊聲越來越急促,像是催促走失的孩子,趕緊回家。
卞越捏著拳頭,他連自己的呼吸都停住了,此時,耳畔僅有自己的心跳以及……敲擊聲。
“在那里。”卞越大步凌然的往前走:“跟我走。”
他已經不需要夜視儀了,那些聲音如同導航,牽引著卞越前進。
杜烈驚喜不已:“有風了。”
越是往前走,空氣流動的就越明顯,大家不禁加快腳步,等真正來到響聲的來源處后,外面的雨點墜落進來,形成了一圈雨幕。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張開手臂,擁抱這片水簾,只有杜烈在目測高度。
“嘿——別敲了!嘿——跟你說話呢。”小鬼用手圈在嘴邊朝上面大喊。
但是,距離太高了,聲音根本傳遞不上去,而外面又在下雨,天色暗沉沉的,一絲光線都沒有,以至于他們能看見王浩,王浩卻看不見他們。
杜烈情急之下只好掏出配槍,對著斜上方的位置放槍。
槍響是基地的暗號,敲擊鐵盆的王浩欣喜若狂的扭頭沖背后的人大喊:“烈哥在下面,他還活著,快,快拿繩子過來。”
事先準備好的麻繩被雨水打濕,吸飽了水之后,沉重異常,而且長度還不確定,如果短一截子,就糟糕了。
萬幸的是,繩索放下去后,很快就有了回應,說明長度是夠得。
此刻,在監獄下面的人正忙著清理武器上的指紋,勢必不留一絲把柄。
……
魏少雍是最后一個上來的,他趴在泥水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魏少雍——”
魏少雍撐起手臂站起來,顧不得自己一身的泥水,大步的朝著剛剛喊話的人走過去,他越走越急,越走越快。
茶茶沒有絲毫猶豫,踉蹌著朝他奔赴……
接近的那一瞬,魏少雍長臂一伸,將她牢牢地扣在了懷里。
他以為,再也見不到他的小嬌嬌了。
“別特么抱了,趕緊上來,上來。”姜小米在土坡上面不斷朝兩人招手。
茶茶連忙推開他:“快離開這兒,去安全的地方。”
杜烈沒想到自己還能活,重獲新生的他仰躺在泥水中,雙臂大張的擁抱著從天而降的雨水。
杜烈給他們的印象一直都是刻板的,冷漠的,在他身上,永遠看不到放縱。
現在卻像個孩子似的,不光躺地上,還打了兩個滾。
李小甲跑過去拉杜烈。
杜烈連湯帶水的起來后,給李小甲一拳,這一拳打的一點兒都不疼,李小甲揉了揉被打的位置,虎軀往前一撲。
杜烈就被他壓倒了。
原本只有杜烈一個人在泥水里打滾,現在好了,變成兩個了。
姜小米沖他們大喊:“別玩了,快點走,快!”
雖然把人給救出來了,但被破壞掉的東西還是得原封不動的修葺好。
姜小米讓王浩帶人將破損監獄頂部用鋼板鋪設好,然后再把挖出來的土堆全都推回去。
做完這一切后,姜小米才安心的原路返回。
待抵達營地的時候,魏少雍正在聯系東芭拉,讓他趕緊開船過來。
萬幸的是,東芭拉先前就接了一筆前來曼羅運礦石的單子,今晚就能靠岸。
打完電話,魏少雍問:“薄越生現在在哪?抓到了嗎?”
姜小米道:“在北歐,你要干什么。”
魏少雍目光沉了沉:“沒什么。”
姜小米:“老魏,該他的罪名,一樣都不會少,你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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