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道身影之后,唐子臣心臟驟停。
他簡直快要分不清今夕何夕了,全身血液都涼了起來。
那是孤鴻長老,如果他硬要闖的話,僅憑唐子臣完全不可能攔得住。
可是季辭和秦玨好不容易才見面,如果因為孤鴻攪黃……
唐子臣心下著急,往后頭看了一眼,想示意他們二人趕緊離開這里。
結果一轉頭,他們倆完全不見了身影。
唐子臣:“……”
他喉嚨動了動,想罵街,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唐子臣轉過身去,鼓起勇氣迎上孤鴻,在人走近之后拱手行禮:
“孤鴻長老。”
他揚起笑臉:“孤鴻長老怎么會到這種偏僻地方來?”
雪花紛紛揚揚落到兩人身上。
孤鴻的目光卻不在唐子臣身上,而是越過他朝著唐子臣身后看去。
那里原本應該有人的,但孤鴻動用了靈識,仍舊沒在那里發現一絲一毫的生人氣息。
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眉頭壓下,臉上表情十分陰沉。
孤鴻看向唐子臣:“那你來這里是做什么?”
“道宗角落破爛,九重天少主應當看不上才對。莫非是這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吸引了唐少主的注意?”
罵誰見不得人的東西呢你?
唐子臣壓下心中那憤懣的火氣。
這些年來他別的不行,就這裝大尾巴狼的能力鍛煉的爐火純青,當即就慢悠悠道:
“孤鴻長老說笑了,道宗家底豐厚不輸九重天,就算是這等少有人來往的地方,裝飾都別有一番情調,本少主想過來欣賞一二罷了。”
說著,唐子臣攏了攏袖口,含笑開口:
“孤鴻長老還是莫要一開口就夾槍帶棒,對道宗影響也不好。”
這番話落下,孤鴻才正眼看向面前這個年輕的后輩,嗤笑道:“伶牙俐齒。”
說到這,孤鴻原本是想繼續訓下去的。
但是這個詞一出來,他便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另一個人。
也是這般瀟灑意氣,訓他一句能頂回來十句。
實在是……
孤鴻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直到唐子臣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思緒:
“怎么,孤鴻長老說不出話來反駁了?”
“……”孤鴻眸光陰森地看著他。
唐子臣嘴唇抿了抿。
道宗幾位長老中,這位孤鴻最為陰沉。
他的不好相與是直白寫在臉上的,唐子臣小時候還被他這棺材臉嚇哭過,總之看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孤鴻眼底閃過輕蔑:
“我知道你守在這里是做什么。”
話音落下,唐子臣手腳瞬間就涼了。
他強行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盡量不露餡。
“季辭跑不了多久,只要他身上的禁制還在,就永遠無法真正脫離我們的掌控。”
聞言,唐子臣提起唇角:“孤鴻長老說的什么,晚輩怎么聽不懂呢?”
“這和季兄又有什么關系,我們不是在賞景嗎?”
油鹽不進。
孤鴻在心底暗暗批斥。
他陰惻惻地看了唐子臣一會,轉身迎著風雪離開了。
道宗地勢高,積雪也厚,孤鴻離去的時候黑袍迎風翻滾,在厚重雪地上留下串串腳印。
待到人徹底離開,連神識也探不到的時候,季辭才從后面緩緩走出來。
他凝望著孤鴻離去的方向,撇了撇嘴:
“切,裝逼犯,真以為自己很吊是不是?”
-
遠去的孤鴻并不知道自己被心愛的人罵了一通。
罵完之后,季辭也沒有丁點要懺悔的意思,他蔫蔫地坐在角落由秦玨擦干凈的石凳上,把玩著自己的手指。
唐子臣心臟劇烈跳動,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他心有余悸地往凳子上一坐,正要吐槽孤鴻長老那拽的一批的氣場,目光就不小心落在了季辭的唇瓣上。
唐子臣:“……”
他寧愿自己是個瞎子。
特別是兩人沒有絲毫要避諱的意思,秦玨甚至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瓶藥膏,說要給季辭涂藥。
季辭沒有拒絕。
兩人就這樣在唐子臣面前“卿卿我我”,涂個藥涂出了親嘴的曖昧氣氛。
滿肚子的腹誹吐槽就這樣被咽了回去。
唐子臣抿了抿唇,直接別過臉不打算再看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邊傳來藥膏合蓋的聲音,唐子臣才磨磨蹭蹭地轉過身子。
“我能理解,畢竟小別勝新婚。”
季辭看向他,唇瓣紅腫,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發揮:
“你不理解,畢竟你又沒有道侶。”
唐子臣:“……”
今天他無語的次數比以往任何時候加起來都要多。
他惡狠狠道:“我就不該帶著你出來!”
季辭眨了兩下眼睛:“好了,逗你玩的。”
“改天我給你介紹一個漂亮妹妹。”
唐子臣硬邦邦道:“我不要!”
“不喜歡啊。”季辭想了想,“不早說,我給你介紹漂亮弟弟。”
唐子臣額角青筋突突地跳,他恨不得掐死季辭。
對方的臉色實在難看,季辭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唐子臣立刻火大:“你還笑!”
“不笑不笑,我不笑了。”季辭立刻斂了笑意,“別生氣了,我錯了。”
季辭拉上秦玨:“喏,他也知錯了。”
唐子臣看向秦玨,對方瞳仁幽深,看他的時候冷冰冰沒有絲毫感情。
只見季辭撞了他一下,秦玨面色放松下來:“嗯,我也知錯了。”
唐子臣:“……”
好累。
他站起身來:“我再去前面給你們放哨,放心好了,有我在,絕對出不了大問題。”
季辭笑著點頭:“好,謝謝,我給你介紹……”
唐子臣:“我不需要!!!”
“好吧。”季辭有些可惜。
待人離開之后,季辭斂了點笑意,放松地靠在了秦玨身上。
秦玨垂眸看著他:“孤鴻來找你了。”
“嗯。”季辭點頭。
不想問到底的,但是,秦玨覺得如果不問清楚的話,他日后會很難受。
“也是他帶你出來的?”
季辭睜開眼睛:“是。”
他狡黠地笑了下:
“我勾引他的。”
這分明是足以引起伴侶憤怒的話,秦玨一開始亦是。
但當他垂下眸子看到季辭那雙干凈的眼睛時,又完全生不起氣了。
他慢慢問道:“怎么勾引的?”
“眼神。”季辭認真道。
他直勾勾地盯著秦玨,自信滿滿道:“就是這個眼神,孤鴻被我勾的連路都走不動了。”
秦玨看著對方專注到冒傻氣的眼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良久,他道:
“那你確實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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