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辭原本還想掙扎,聽見聲音之后,卻立刻停了下來。
是這樣沒錯。
雖然道宗內的這些弟子大多善良單純,但是難保云時會無休無止地盤問他們,或者發現季辭不見了之后牽連到這些弟子。
總之,這次出逃越少人知道越好。
待不遠處的道宗弟子離開之后,唐子臣這才緩慢松開季辭,并松了口氣。
緊接著,他雙眼發亮地看向季辭,聲音難掩激動:
“你真的出來了?”
“嗯。”季辭點了點頭,“不是說帶我去見秦玨嗎?走,現在就去。”
唐子臣解下自己的披風搭在季辭身上,不耐煩道:
“我知道,我馬上就帶你去,你猴急什么啊?”
“不知道自己已經冷的跟個死人一樣了嗎?”
季辭:“……”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但是想了想,季辭還是忍了下來。
看在披風和秦玨的份上,勉強忍一下這個臭弟弟。
環視周圍環境之后,唐子臣帶著秦玨往道宗角落走去。
季辭心急如焚,幾次三番不小心走到唐子臣前面去,然后又心虛地退回來。
唐子臣知道他著急,便也不聲不響地加快了速度。
同時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你就這樣出來了,那些人……會不會為難你?”
季辭搖頭:“不會。”
說著,他轉頭看向唐子臣,莞爾道: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說話間,兩人已然到了道宗最西邊的角落。
風雪中,季辭隱約看到不遠處有個黑色的身影。
背對著,看不清臉,但不知道為什么,季辭胸腔中忽然響起劇烈的心臟跳動聲。
他微微張開唇,眼眶有些酸,腦海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地開始向前奔跑。
前方那道身影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微微側過身來。
下一瞬,季辭猛然沖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金盞花香開始蔓延,無聲慶祝著兩人的重逢。
一滴熱淚滴下來,季辭抬起頭來,果然看見了那張令他日思夜想的臉。
“……秦玨。”
秦玨沒說什么,只是緊緊地將季辭抱在懷里,身上溫度滾燙,手指撫上身前人的眼下,正好接住一顆晶瑩的淚珠。
他笑了出來,聲音低沉沙啞:
“怎么哭了,師兄該高興才是。”
季辭也不想哭的。
這么久以來,這似乎是他第一次掉眼淚。
因為思念,因為無法見面而止不住的擔驚受怕,午夜夢回時那個總隨晨露消散的寬闊身影終于實打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季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淚水掉的洶涌,盡數落在秦玨的身上。
他想擦都來不及。
秦玨收緊懷抱:“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他聲音里帶著疲憊,是那種大病初愈的疲憊。
季辭來不及梳理好自己的情緒,緊緊抓著秦玨胸前的衣料,一雙眼睛哭的通紅。
他覺得自己很狼狽,便竭力壓抑著內心的情緒:
“你怎么樣?我聽說你受傷了,傷哪里了?我看看……”
說著就撩開秦玨的衣袖想要檢查。
秦玨慌忙攥住他手腕。
傷口太多了,猙獰刺眼。
不能叫師兄看到。
“沒有,我沒事。”
季辭抿了抿唇,被攥住的那只手掙了掙:“你騙我。”
手指搭在秦玨手臂上,仿佛是在隔著布料撫摸那些已經結痂微癢的傷疤。
秦玨聲音干澀:“……沒有。”
他岔開話題:“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
“很疼嗎?”
季辭打斷他,眼底的難過濃郁的好像要溢出來。
他微仰著頭,一雙眼睛直白又純澈,睫毛微微顫動著,神情卻很是倔強。
唇瓣抿的死緊。
秦玨微微怔神。
他盯著季辭看了一會,似乎是在思考。
季辭吸了下鼻子:“你到底有沒有在……唔!”
聲音被堵住了。
相抵的四片唇瓣互相擠壓,季辭只在剛開始躲閃了一下,緊接著便心甘情愿地承受著。
曖昧的水聲混合著輕柔的雪聲,遮掩不了半點。
被兩人遺忘了個徹底的唐子臣默默轉過身子。
這雪真好看。
他冷靜地蹲在地上,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聲音才緩緩消失。
季辭靠在秦玨懷里,微張著嘴。
誰懂,嘴巴真的很痛。
秦玨吻的太重了,好像能把他吞吃入腹。
久別重逢的溫情和喜悅被這一個吻攪的稀碎。
季辭忍著疼痛,情不自禁地問道:
“你……你是會吃人嗎?”
聽到這話,秦玨急促的呼吸都有一瞬間的停滯。
半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師兄別瞎想。”
成功把受傷的事情混了過去,秦玨自我感覺良好。
他把季辭的手緊緊握住,低聲詢問:
“他們有欺負你嗎?”
季辭眼睛眨了眨,緩慢問道:
“哪種欺負?”
話音落下,秦玨的手驟然收緊,眉宇間閃過濃郁的戾氣。
那一瞬,秦玨心底的殺意無休止地翻涌。
季辭笑了聲:“開玩笑的,別緊張。”
他掛在秦玨身上,聲音低低的:
“他們膽子還沒有大。”
他也沒有。
秦玨的心在一瞬間安定下來。
不重要,無論發生了什么都不重要。
只要師兄還能回到他身邊,其余的便都不是問題。
秦玨尋了一處干凈的地方,帶著季辭坐了上去。
許久未見,他們還有很多的話要講。
至于現今他們所面臨的苦難,都被主人默契地拋到了腦后。
那邊溫情蜜意,這邊唐子臣一個人站在冰天雪地中,思考自己比起秦玨到底差到了哪里。
想不到。
唐子臣覺得自己哪哪都好。
鼎鼎有名的九重天少主怎么可能有瑕疵?怎么可能比秦玨要差?
唐子臣一邊在心里臭美,一邊幫季辭和秦玨放哨。
不遠處有幾名弟子正結伴往這里走來,唐子臣立刻恢復成之前那極其裝比的高傲模樣。
青年面容俊逸,眉宇間都是淡淡的傲氣,睥睨地看向那幾名弟子:
“滾遠點。”
那幾名弟子被嚇了一跳,猶豫著調轉了方向。
見人走了,唐子臣便松了口氣,就在這時,眼前出現一道身影。
那人身形極為修長,長袍被他的身形撐的寬闊,黑色長發披散著,鬢邊一抹銀絲沾上了雪花,神情陰鷙。
唐子臣心臟驟停。
是孤鴻,他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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