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道宗。
此時已經開始入冬了。
山巔覆雪,遠處近處零星可見一點晶瑩的冰霜。
上山道的時候還有幾片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季辭的頭發上。
他沒去管。
季辭現在的心情說不上好受。
現在看到道宗的一草一木,他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不愿意回來,但又不得不回來。
他們甚至沒來得及跟梁皇打上一聲招呼,只留下一張字條就火急火燎地御劍趕來了這里。
一日未到加急飛過來之后,季辭又不愿意立刻上去了。
他開始拉著秦玨慢騰騰地爬山,總之能晚到幾秒鐘都算他們賺到。
道宗的山路階梯修葺的十分平整,走起來并不難,就是太高了,階梯數不勝數。
抬眼望過去幾乎看不到盡頭。
但是季辭爬的很快樂。
連帶著周圍因為已經入冬所以稍顯荒蕪的景色都賞心悅目起來。
季辭順手從旁邊揪了一棵凝結了冰霜的草遞給秦玨:
“你看這個。”
秦玨回過神來,攥在劍柄上的手松開,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目光落在那棵草上。
頓了大概半秒,又抬起來去看季辭的臉。
他思索了一會,伸手從自己的芥子環里拿出一個東西:
“師兄是想到了這個嗎?”
季辭定眼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個被捏的非常丑的小雪人。
兩個雪球拼湊在一起,沒有眼睛鼻子,充其量只是在五官的位置上各自戳了個坑,看起來有種詭異的丑萌感。
死去的記憶突然襲擊。
季辭:“……”
他不動聲色地把這個丑東西推回去:
“這東西你怎么還留著?”
秦玨唇角微彎:“師兄給我的,自然得好好留著。”
“不然若是師兄日后問起來,我可不好交差。”
他盯著這小雪人看了一會,忽然福至心靈:
“莫非師兄是嫌棄這雪人丑?”
季辭:“……”
這雪人是他自己捏的,他死了才會說這雪人丑。
他嘴硬:“怎么可能,我捏的特別可愛。”
靠,現在來看這雪人是真的丑,他當初到底是怎么腦袋一熱就把這丑東西送出去的?
問題是秦玨竟然還真的認真收藏了這么多年。
季辭一不小心又想歪——小師弟他果然愛我入骨。
的確是這樣。
秦玨看了看這小雪人:“其實看久了,這小雪人確實很可愛。”
他指著沒鼻沒眼沒嘴巴沒脖子的小雪人如此說道。
季辭喉嚨動了動,艱澀道:
“……哈哈哈,是啊,特別可愛。”
放屁,沒他季辭千分之一可愛。
說笑間,兩人已經往前走出很遠了。
前方忽然傳來一道男聲:
“大師兄!”
季辭下意識喊道:“你才是猴子!”
話音剛落,他就反應過來有哪里不太對。
轉身抬頭看去,發現那是一名身穿道宗校服的弟子。
季辭瞬間有些尷尬。
好在那弟子沒有在意他的胡話,只雙眼發亮地說道:
“大師兄你終于回來了!我們想死你了!”
他朝著自己身后喊了一嗓子,聲音類似于猿猴的叫聲,隨后就火急火燎地朝著季辭跑了過來。
緊接著,響應到猿猴叫聲的其他道宗弟子也興沖沖跑了過來。
“干什么叫的跟個傻缺一樣?”
“小心我用錄音石讓你顏面掃……臥槽!大師兄!”
“什么,大師兄?!”
這里瞬間烏泱泱來了一大群人,全部熱淚盈眶地圍著季辭。
“大師兄你去哪里了?怎么一連好幾個月都沒回來?”
“我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找時間一起弄燒烤啊!”
季辭被這群人的熱情弄得有些無處下腳。
“先后退先后退,”季辭揮手叫他們先上去,“別堵在這里,我都上不去了。”
“哦哦。”
話音落下,道宗弟子們潮水般散去,很快就把山道階梯給空了出來。
季辭沒忍住,唇邊抿起一點笑意。
好吧,雖然道宗的長老不當人,但是這群師弟還是很不錯的。
個個都蠢的可愛。
這個念頭出來的一瞬間,季辭便察覺到自己被牽著的手緊了緊。
他轉過頭,果然就看到了秦玨那張拉了好長的棺材臉。
季辭立刻會意地開始安撫:
“放心,他們是師弟,可你不是啊。”
秦玨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不是師弟,那是什么?”
聞言,季辭側了側腦袋,眼波繾綣,唇邊帶著一抹張揚的笑意,聲音卻是故意壓低了的柔和:
“還能是什么,當然是情郎了。”
話音落下,秦玨瞳孔微縮。
他下意識更加用力地攥緊了季辭的手,竟然都開始有些結巴:
“師、師兄,我……”
季辭摸了摸他的臉頰:“師兄知道,師兄愛你。”
說完,季辭便牽著秦玨的手往山道階梯上走去。
秦玨一張臉被燒的通紅,木楞地跟在他身后。
……
在一大堆人七嘴八舌的簇擁下,季辭最終還是百般不情愿地來到了太極殿門口。
其余人不敢擅自進去,便在距離太極殿幾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喧嘩聲都小了許多。
眾人悄咪咪把季辭推了出去:
“大師兄,去吧,宗主大人還在等你呢。”
季辭面色復雜,嘆了口氣后,帶著秦玨一步步走進太極殿。
直到跨過門檻,季辭才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那群弟子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和秦玨打招呼?
他腳步一頓,正要和秦玨說些話,手上便驟然一空。
下一瞬,一道磅礴的靈力襲來,直接將秦玨用力打了出去!
季辭猛然睜大眼睛,下意識要跑出殿門:“小玨!”
但話音剛落,季辭甚至還沒來得及跨出半步,就被一陣靈力裹挾強迫著回到殿中,朝著整點上方高臺送去。
“咳咳!”
秦玨被拍出來之后,直接被砸在了人群中。
眾弟子警察不已,在看到秦玨唇邊鮮血的時候更是感到不可思議。
“小師弟,你還好嗎?”
秦玨面色陰沉,抬手擦去唇邊的血,諷刺般提了一下唇:
“沒事。”
此時此刻,屋內。
季辭氣急攻心,一把掀翻了云時書案上的筆墨紙硯,厲聲質問道:
“你發什么瘋?!”
云時沒理,他緊緊將季辭抱在懷里,貪婪地汲取著季辭身上的溫度和氣味,聲音低沉帶笑:
“沒瘋,只是有點想你。”
他銀白的發絲蜿蜒鋪在后背,有幾縷還落在了季辭的身上,看起來極其曖昧纏綿。
云時以為自己前段時間的鎮定自若是無懈可擊的,直到季辭帶著秦玨走進內殿。
他們二人甚至還牽著手,姿態親密,僅僅只是一眼便讓云時怒從心起。
他毫不留情地將秦玨掀翻出去,得償所愿般把季辭按在了自己懷里。
“離宗這么久都不知道回來,小辭,你可真是讓為師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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