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從云時手上傳過來的紙鶴越來越多。
黃符紙上永遠用簪花小楷寫著那些曖昧纏綿的詩句,季辭一開始還會看,后來逐漸熟悉紙鶴上附著的靈力,便會看都不看就將這些紙鶴燒成灰燼,然后撒到平羌門喂食牛羊的食槽里面去。
讓牛羊馬豬全都吃掉。
這個損招還是季辭想出來的,他覺得自己別的不行,在氣人這方面倒是天生的一把好手。
想也知道,若是叫云時知道他送出來的紙鶴最后是這么一個歸宿,表情一定很精彩。
季辭皮實,如果云時后來真的將他抓回去,他就打算把這件事說出來,然后欣賞云時暴怒的臉色。
那樣一定很有趣。
這么想著,季辭便把裝著毒蟲的籠子小心翼翼地蓋好,直到封的嚴嚴實實了,這才將籠子收進腰間布袋里。
做完這一切之后,季辭招呼了秦玨一聲,兩人去找尉遲做了最后的道別,便打算離開此地。
既然草藥和毒蟲都已經找全了,那他們也沒有旁的理由再待在銅骨城。
道別的時候,尉遲眸光很深,他朝著二人行禮,腰深深地彎下去,目光很是不舍。
季辭看在眼里,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任由秦玨和尉遲交談過后,轉身便要離去。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傳來尉遲的聲音:
“季小友!”
季辭腳步一頓。
他轉過頭看去。
只見尉遲今日難得穿了一件正經的寶藍色服飾,風吹起他的衣擺,金色的發絲落在他臉側,那雙以往總是含著三兩笑意的碧綠色眸子此刻蕩漾著點水光。
季辭覺得他現在很像苦情片里的女主,長發飄飄,眸光哀怨地看著傷他至深的負心漢。
季·負心漢·辭:“……”
他忽然不知道說什么。
原本以為按照尉遲的性子,他叫停季辭之后是要再說些什么長篇大論的,誰知道他躊躇良久之后,最后只低聲道了四個字:
“有緣再見。”
話音落下,季辭微微揚起半邊眉毛。
他抬起手朝著尉遲瀟灑一揮,唇角上挑出一個快活肆意的笑容。
折柳劍自動出鞘,躍躍欲試地待在季辭腳邊。
季辭沒有說話,和秦玨互相對視了一眼,便踩著各自的靈劍離開了。
……
御劍飛行總是比乘坐馬車要更快一些。
不出幾日,他們便回到了大梁京都。
這里還和他們離去的時候一模一樣,這次季辭沒有從城門口進去,而是直接越過城門來到了自己在京都的府邸。
剛一進去,季辭就看到了提前待在院子里等他們的張紹遠。
一見到他們,張紹遠立刻痛哭流涕地跑了過來。
“你們可算回來了!怎么去趟西域去了這么久?”
說著便要上手去摸季辭的腰間胸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那些草藥和毒蟲長什么樣子。
可惜不等他觸碰到季辭,旁邊秦玨忽然伸出一只手,死死鉗制住了張紹遠的手腕。
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再往前行進一寸。
張紹遠皺起眉頭,不爽道:“你做什么?”
隨后又看向季辭:
“季兄,你不管管他嗎?”
季辭無辜滴一攤手:“我管什么?”
說著,他一把攬住秦玨的肩膀,將他拉至自己身邊,隨后便在他唇角印上一吻。
秦玨死死攥著張紹遠的手一松。
張紹遠:“……”
他盯著秦玨看了一會,又轉過來盯著季辭看了一會。
良久,張紹遠才喃喃道:
“……你們、你們,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季辭笑瞇瞇看著他,明知故問:“哪樣?”
張紹遠艱澀道:“就那樣啊。”
季辭歪了歪腦袋,背著手,好整以暇道: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什么?”
“小師弟,你說是不是?”
秦玨低低地“嗯”了一聲,那雙漆黑的眼睛淡淡落在張紹遠身上。
很快又移開,專注地望向季辭。
張紹遠:“……”
他閉了閉眼:“你們還真搞一處去了。”
緊接著,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睜開眼睛,狠狠地瞪了秦玨一眼,怒道:
“畜生!”
秦玨淡淡看著他,不以為意。
甚至微微挑著眉,側過身看向季辭:
“師兄你看,你身邊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喜歡我。”
聞言,季辭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會幫你教訓的。”
“還有,有我喜歡你還不夠嗎?還要別人。”
聽到這話,秦玨沒忍住笑出了聲:
“師兄說的是。”
他們一人一句,濃情蜜意地說著話,張紹遠站在原地臉都要綠了。
他忍了大概幾息,最后實在忍不住了,說道:
“草藥和毒蟲呢?給我。”
季辭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將腰間的布袋解下來,同時叮囑道:
“你小心點,這些毒蟲邪乎的很,被戳了會死的。”
張紹遠:“……我當然知道,我又不是你。”
“誰跟你一樣,隨隨便便就能被毒蟲咬啊?”
聞言,季辭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被毒蟲咬了?”
“手指上印子還沒消呢,一看就能看出來。”張紹遠隨意地從布袋里拈了幾株草藥出來,慢吞吞道,“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活過來的,但是能活著總歸是好事。”
他抬起眼睛看向季辭: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季兄,你往后的日子好著呢。”
季辭被他這篤定的語氣逗樂了:“那就借你吉言了。”
張紹遠哼了一聲,帶著草藥和毒蟲坐到了石桌上,開始認真挑揀起來。
見他如此認真,季辭便也起了些興趣,坐在他邊上看著他挑揀草藥,便也上手幫忙。
眼見秦玨也要跟過來,張紹遠煩躁地皺起眉頭。
他將手邊一大把草藥扔給秦玨:
“這些,拿去洗干凈,沒洗干凈不準過來。”
秦玨:“……”
他危險地瞇起眼睛。
季辭夾在中間頗有些尷尬,怕他們吵起來,便安撫秦玨先去洗草藥,表示自己待會就去找他。
秦玨沒動。
季辭盯著他看了一會,站起來在他唇上吻了吻,秦玨的眼睛才重新亮起來,乖乖地拿著草藥到水井邊上去洗了。
把人打發走之后,季辭重新坐下來。
張紹遠手上動作不停,語氣卻極為鄭重:
“季兄,你要是被強迫的,你就繼續呼吸。”
季辭:“……啊?”
張紹遠冷靜道:
“呼吸了,我知道了,我今晚就給那小子飯菜里面下毒。”
季辭:??!
“張兄,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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