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皇初初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還略有些怔愣。
大殿下?宮中哪來的大殿下?
身旁的大太監來福聽見了,連忙伏低身子提醒了幾句,梁皇這才想起來——
原來是早年前被一位仙人抱走的孩子。
梁皇向來對鬼神之說十分敬畏,想起來之后便收拾好筆墨站起來,讓宮女給自己整理好好衣物,便打算去迎。
那小黃門見狀連忙說道:“陛下,大殿下已經過來了,您就在此候著吧。”
話音剛落,殿門外就響起傳喚聲,緊接著,便見兩名青年推開殿門走了進來。
站在前面的那個一身紅衣勁裝,墨發高高扎著,頗有些不羈散亂的模樣,長眉白膚,唇角微彎,眼里盈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后邊那位穿著白衣寬袖的公子卻是一臉的嚴肅,眼珠顏色漆黑深沉,周身氣質威嚴,叫人不敢靠近。
此二人正是季辭和秦玨。
見那皇帝站在原地一副優哉游哉好整以暇的模樣,季辭便率先拱手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喊道:“兒臣,拜見父皇。”
這一行禮,梁皇稍微怔愣了片刻,隨后便輕笑著說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是。”
季辭直起身之后,便頗有些好奇地打量著自己這具身體的老爹,目光中頗有些好奇。
原身是大梁的皇長子,但并非嫡長子,據系統傳給他的資料來看,原身的母妃本是一名浣衣婢女,因為梁皇醉后的一次意外便懷了胎。
婢女身份低賤,但原身母親勝在容貌惑人,又因腹中懷有龍嗣,便被冊封了一個小小的美人位。
梁皇不常寵幸她,原身這皇長子在宮中的存在感,就和之前在三清道宗的存在感一樣低。
直到十歲那年原身被云游至此的云時看中慧根,開口將他要了回去,原身的名字便在宮中徹底銷聲匿跡。
是以,無論是梁皇還是季辭,其實都對彼此不是很熟悉。
季辭大剌剌地打量著自己這位名義上的父親,覺得這九五至尊的眼睛似乎和他長得挺像。
但也僅僅只有眼睛。
同時,梁皇也在打量自己這位五歲便被仙人帶走的兒子,面上若有所思。
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他的母妃……是誰來著?
兩人心思各異,一時間誰都沒有擅自開口。
還是旁邊的大太監來福察覺到氣氛不對勁,腆著臉過來提了個話題:
“大殿下,十幾年不見您竟然出落的如此龍章鳳姿,驚為天人吶!想來陛下看了,也是心喜的很!”
這話說的叫人心里熨帖,季辭知道自己長的好看,所以他也喜歡別人夸他長得好看,登時就滿目欣賞地看向來福:
“過譽了,也就一般吧。”
話雖是這么說,但任誰都能看出他眼底的飄飄然。
見狀,梁皇心下了然,竟然還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
他繞到桌前坐下,喚來宮人上茶,接著招呼他們二人坐下,目光落在秦玨身上,面帶疑惑地問道:
“孩兒,你身邊那位是?”
聞言,季辭瞥了秦玨一眼,樂陶陶地說道:“哦,他啊,是我師弟。”
秦玨客客氣氣地朝著梁皇一頷首,告知了自己的名諱。
他一派從容,是極高傲驕矜的模樣,偏偏偶爾和季辭說話的時候滿臉的縱容。
梁皇不知想到了什么,倒也沒有追究。
他咳嗽了幾聲,給季辭的茶盞內蓄了一杯茶水,問道:“去道宗求學十幾年,為何忽然回來了?”
“下山來玩玩,順道回家看看。”季辭滿不在乎地說道。
聽到這句回家看看,梁皇眉目舒展,面色倒是愜意了許多。
這深宮中,倒是鮮少能被人說成是家的,他不禁覺得有趣,心里便也開懷。
“素來聽聞三清道宗是三大宗門之首,你十幾年前便去求學,都學了些什么出來?”
梁皇敬畏鬼神,也崇尚鬼神之術。
季辭見他感興趣,便隨手從秦玨懷里掏出幾張黃紙,當著幾人的面疊了個小紙人出來,嘴里念叨了幾句咒詞,那小紙人便動著身子活了過來。
這是個最輕松不過的小把戲,但梁皇仍然看的滿眼驚詫。
他是個凡人,沒有靈根,就算至死也學不得這些仙人術法,每次看見都覺得神奇,頓時贊不絕口。
他撫掌贊嘆道:“也不知道和欽天監那些個老頭子比起來,哪個更厲害些。”
聞言,季辭抿唇笑了笑,又和梁皇聊了些有的沒的,父子倆相談甚歡。
見時機差不多了,季辭便提出了自己此番前來的真實目的:
“父皇,實不相瞞,兒臣此番下山是受一名友人所托,前來贖人的。”
聽到這話,梁皇唇邊笑容微斂:“贖人,贖誰?”
季辭正色,一字一頓慢慢道:“姓張,名紹遠。”
張紹遠?
梁皇在心底默念著這個名字,只覺得熟悉又陌生,良久之后才想起來:
“張紹遠?他現今是在詔獄。”
詔獄,這是大梁關押罪人的地方。
季辭和秦玨迷茫地對視了一會,這才問道:“所以他是……犯了什么罪?”
梁皇重重地哼了一聲:“他先前是在太醫院當值的,誰知道有日跟著大太醫來給朕診脈的時候,竟說朕的寢殿內有惡鬼,這才致使朕每日里頭疼欲裂。”
“惡鬼?”季辭手指輕點著桌面。
張紹遠此人先前是名說書先生,游歷九州之時見過的惡鬼趣事不知凡幾,仙法雖算不得精進,但若要論知識見聞,卻是出不了差錯的。
若是張紹遠說梁皇寢殿里有鬼,那便定然是有鬼的。
只是這話,季辭到底不敢貿然說出來,只道:“所以父皇的寢殿最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皇哼笑了一聲:
“朕的寢殿哪能有什么事?但朕聽他說完之后便后怕不已,叫來了欽天監的仙師來看,接著又請了京城中的清凈寺大師,結果都說朕的寢殿內安全的很。”
“那個什么張紹遠一張嘴胡亂說道,硬是說朕的寢殿內絕對有惡鬼,朕煩不勝煩,便以欺君之罪將他關押至詔獄了。”
聽完之后,季辭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他站起身來:
“那……可否勞煩父皇,準允兒臣去詔獄內探上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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