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季辭正大爺似的坐在藤椅上,逼迫折柳劍給他跳舞。
這把青綠色的上品靈劍一點都不覺得掉價,它把劍尖立在石桌上,左右前后彎曲著劍刃,展現出自己靈活曼妙的身體。
季辭滿意地點頭,不愧是剛見面就戳他屁股的靈劍,這跳起舞來也是異常賞心悅目。
另一邊,秦玨看著季辭和他的那把靈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自己默默練劍。
罷了,萬一勸阻之后,師兄叫他頂替去跳舞呢?
畢竟如果是季辭的話,好像真的什么奇葩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季辭并不知道自己在小師弟心目中的形象如何,他此刻正因為折柳劍來了一個高難度的翻身而拍手叫好:
“好!漂亮!不愧是我的靈劍!”
話音剛落,一名道童便推開他們院門,畢恭畢敬道:
“季師兄,云宗主傳喚。”
季辭的叫好聲戛然而止,那把折柳劍也氣沖沖地轉向了道童,像是十分不滿有人打斷自己的表演。
但是折柳劍還沒沖出去,就被季辭拽住尾巴跟,也就是劍柄,無情塞進了劍鞘。
折柳劍乖乖躺好不鬧騰了。
季辭從藤椅上站起來,隨手從石桌上端了一盤糕點,放進小道童手中,笑瞇瞇道:
“好的,辛苦你過來一趟了,這個你拿著。”
那是一盤做工精致的糕點,從外表來看,似乎是糯嘰嘰甜絲絲的江南小食。
道童稍微一怔,微紅著臉把糕點接了過去,低聲道:“多謝。”
“不客氣。”
季辭一雙眼睛彎成月牙:“不過,我看你很眼熟啊,五年前似乎也是你在云宗主那里當值?”
“怎么五年過去了,你一點都沒長?”
道童面色一僵,隨后徹底冷下臉來,硬邦邦道:
“季師兄,此事不宜拖累,還是請您快些前往掌門山峰吧。”
掌門山峰,太極殿。
季辭略有些難過地摸了摸腰間的靈劍。
不是很想去。
云時老兒難對付,雖然已經五年沒見過面了,但是他輕佻曖昧的態度,還是讓季辭一想起來就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就在這時,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季辭轉過身去,就見秦玨一身白衣,額角還沁著因為練劍而生出的細密汗珠。
身量已經比他還要高大了的青年沒什么感情地看了道童一眼,隨后垂下眸子,目光溫和地看向季辭:
“我和你一起去。”
季辭略一思忖:“也好。”
……
太極殿,季辭覺得這個名字取得真是妙極了。
因為每一次來太極殿,他都得和云時那個老匹夫打太極,著實叫人難過。
更別說,就在他要踏進殿門的時候,身邊的秦玨便被人攔了下來。
秦玨面色不善,季辭于是也只好安慰了他兩句,這才走進殿內。
太極殿和以往沒什么兩樣,還是一樣的華貴非凡、鋪張浪費。
季辭走進去后,一抬眼就看到了高坐云臺上的云時。
他一頭雪白的銀絲,面龐俊逸出塵,目如點漆,抬眼看過來的時候,好似山巔上清絕的雪蓮花。
眼底還藏著一點笑意。
好看是好看,但是修仙之人,哪里有不好看的?
在季辭心里,小師弟比這老匹夫要好看上百倍。
他就這樣在殿中站了許久。
云時手中握著一桿朱筆,不知道在桌案上畫著些什么,時不時就饒有趣味地看季辭一眼。
季辭等了約莫半刻鐘,終于等不下去了,出聲喚道:
“云宗主。”
云時筆尖一頓,他笑吟吟抬起頭來,彎唇說道:
“半刻鐘,小辭啊,你在這里過了半刻鐘,才開始喚我的名諱。”
季辭:。
怎么,你是被人喚了名字就要嗷嗷撲過來吃人精氣的妖獸嗎?
他面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實在不知道和這位喜怒無常的宗主說什么,便直奔主題道:
“云宗主,關于我與小師弟的出宗一事……”
“停。”云時輕描淡寫止住季辭的話頭。
他將朱筆放下,撐著下頜,朝季辭的方向抬了抬手。
不等季辭再說些什么,他就被一股熟悉的力量卷起來,轉瞬便去到了云時的面前。
他靠坐在書案上。
季辭一驚慌,手指打翻了上面擺著的一盒朱砂。
鮮妍艷麗的顏色瞬間染上青年白皙的手掌和指腹,兩種顏色交相輝映,看起來格外勾人。
季辭手指蜷了蜷——瑪德,好黏。
他想找塊東西擦擦手,一抬眼就看見云時熾熱的眸子。
季辭:???
他不動聲色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說道:“云宗主,閉關五年,您寂寞了?”
不然怎么會用這種眼神盯著他?
季辭沉吟片刻:“云宗主若實在需要解決自身需求,弟子可幫忙張貼相親布告。”
他誠懇道:“我相信憑借云宗主的相貌和能力,肯定會有無數修仙世家的好姑娘和好公子來找您的。”
話音落下,室內一陣寂靜。
云時唇邊的笑容收斂了一點,那雙眸子專注地看著季辭,岔開話題:
“我聽說,小辭近日又想要出宗?”
“是。”季辭大大方方承認。
云時嘆息道:
“外面的世界殘酷非常,不如道宗清凈。”
他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季辭:
“像你這樣的……在外面會吃很多苦頭。”
季辭:“……”
他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不是,在云時眼里,他季辭難不成就只是一朵無辜柔弱的嬌花嗎?
開什么玩笑?!
他一拳能揍死十個西域壯漢!
季辭抿了抿唇:“宗主多慮了,弟子并非你縮想象的那般柔弱。”
他一雙清澈眸子抬起來,里面是堅毅的神色:
“弟子已經及冠,不過是出宗辦事而已,難不成還連這點自由都沒有嗎?”
季辭還要再說些什么,卻見云時似乎根本沒在聽。
他這才發現自己似乎還靠坐在書案上,和云時挨的極近。
季辭眉頭稍微一蹙。
這個距離著實不太安全。
他一個翻身從書案上下來,在原地站定之后,目光便落在書案上。
那是一張質地上乘的宣紙,宣紙上用鮮艷的顏色繪著一名身姿挺拔如竹的青年。
青年躺倒在滿叢海棠花下,衣襟敞開,面容清俊疏朗,眼尾飛紅……
那畫上的青年,正是季辭自己。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感覺頭皮“砰”的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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