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千歲爺你有喜了 > 第776章 雨停了
  明蘭若睜開眼,醒來的時候,天光熹微,她的眼角和枕巾已濕透。

  南風不知意,卻吹夢到西洲。

  夢醒時分,才明白夢鄉之地,為何是那么多人眷戀的地方。

  “做夢了。”頭頂有微沙而低柔的嗓音響起。

  晦暗不明的晨光里,呼吸都變得晦暗,明蘭若深深地閉上眼,把臉埋在身邊人的衣襟里,含糊地:“嗯。”

  她環住了他的腰肢,眼淚滲進他的衣襟。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抱緊,輕撫過她的發絲。

  靜謐安和的氣息圍繞在兩人身邊。

  這一刻,他只需要抱緊她,什么都不必說,卻已經足夠溫柔。

  ……

  門外不遠處。

  景明抱著刀坐在樹下,沉默地看著身邊的男人:“他們會好起來么?”

  陳寧一邊擦劍,一邊看著不遠處泛出晨光的天邊,淡淡地道:“天總會亮的,都會好起來的。”

  景明讓他陪著值夜,說是怕要是那兩位吵架動手的話,她要多找個幫手。

  雖然他覺得她的擔憂多余,那位爺要么不舍得動手,要么動手了就不會停下。

  真要打到床上去了,他們進去合適?

  不過,陪著這憨丫頭守夜,也行。

  景明看著他,忽然嘆了口氣:“希望吧,但昨晚那位爺沒叫水哎,會不會被踢到地板去睡了。”

  就那位爺的性子,忍了三天沒親近小姐,居然又忍了一晚上,他什么時候變成柳下惠了?

  陳寧擦劍的手頓了頓,沒什么表情地看了眼景明:“你還真是會破壞氣氛。”

  為什么睡一起,就一定要做那種事,多的是夫妻素得很,一個月沒有一次也不出奇。

  景明嘀咕:“那是夫妻感情平淡吧,我知道京城里的老爺們不進正室屋里,進了也不做什么的挺多,但去小妾那倒是叫水叫的勤。”

  就那位爺,哪里會對小姐有平淡的時候,何況一年見不上幾次,正是干柴烈火的時候。

  陳寧實在有點不想搭理這個在男女之事上,經常搭錯線的丫頭:“說得像我找你也都是為了那種事一般。”

  景明大驚:“怎么,你找我不是為了那種事?”

  陳寧:“……我不想一大早討論這種問題。”

  景明表情瞬間變得有點詭異和糾結。

  陳寧看著她的表情有點不祥的預感,這女人不會又要口吐狂言了吧?

  果然,她小心翼翼地道:“那……那我找你就是為了那種事,會不會很過分?”

  陳寧臉色陰沉沉:“我就知道你這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有時候看見她,經常想干出點違背人生原則的事——比如:不打女人。

  景明湊過去,下巴搭在他結實的胳膊上,手指戳戳他結實的腰腹,大眼彎彎:“我饞你身子,也只饞你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陳寧蜜色的俊臉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熱,他不自在地低聲道:“你小聲點。”

  攤上這么個憨丫頭,真是叫人受不住。

  偏就是她這點與眾不同,卻總能無意撩到他的軟處,叫他恨得牙癢癢的額,卻又心底癢癢的。

  想把她揍一頓,又或者按在身下恣意收拾一頓。

  景明下巴擱在他胳膊上,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能饞你多久,這次陳將軍過來,他雖然沒說什么,但也沒少找你麻煩吧?”

  陳將軍覺得女孩子家家總是吃虧的,所以不會找她,只找陳寧。

  上次,陳寧挨了幾鞭子,他不肯叫她知道。

  后來他就算去她房里也不肯脫衣衫,又或者要黑燈才上床。

  叫她發現不對,抓住他扒了上衣才發現鞭痕,差點給她氣得要去找陳將軍打一架。

  可陳寧說了,他忤逆父親,該受的家法。

  可她心里總是很不得勁,像自己罩著的人被打了,卻又無處發泄。

  “我父親那邊,我會自己解決,這不是你該想的問題。”陳寧平靜地將手里的劍放下,摸了摸她的娃娃臉。

  景明看著他,忽然想起小姐說過——

  一個男人如果真的愛你,也值得托付,他會自己去處理來自于他家中所有的矛盾。

  而不是將你拉過來擋在他和他的家人之間,讓你做搶走別人“兒子”的擋箭牌。

  一個男人沒有能力為你擋住來自他家人的“風霜刀劍”。

  要么他沒那么愛你,要么他連自家的問題都處理不好,如何與你一同面對更多的人生風雨。

  他倒是可能給你的人生帶來風雨的人。

  更不值得托付終身。

  景明忽然抬起頭驕傲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饞的男人,果然是值得,是個好東西!”

  好東西……

  他怎么就成了東西了?

  陳寧愣住了,一時間哭笑不得。

  不知該罵她不會說話,還是親親這個夸人都討打的憨丫頭。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腦袋:“你還是少說,多做事,別叫我氣死就好!”

  “天亮了。”景明靠在他肩頭,看著天邊的太陽。

  陳寧目光溫柔下去,也把下巴靠在她額側:“是啊,天亮了。”

  風雨總會過去的。

  日光溫柔地落在人間,清晨的涼意散去。

  人間又開始喧鬧起來。

  明蘭若起了身,景明早給她備了洗臉的水和早點,她一會要去議事堂。

  上官焰喬看著她擦臉洗漱,單手支撐著下巴:“可我陪你一起去。”

  明蘭若換下繁復的女裝,重新穿上利落的男裝,輕描淡寫地道——

  “我覺得你先歇會,趁著我處理完公事,要怎么回答我的問題,比較好。”

  上官焰喬慵懶地撥了下長發,撐著自己坐起來:“什么問題?”

  明蘭若將腰帶系緊,拉平衣衫:“你還沒說說你怎么騙得蕭蘭寧那灰毛狐貍拿出來那些證據的,讓我開開眼界。”

  原本慵懶撐著床側的優雅人影手一滑,又躺了回去。

  明蘭若從鏡子里看了他一眼,微笑著把長發束在頭頂做一束馬尾:“看樣子焰王殿下要躺下好好想想,那我先走了,早點在桌子上,吃了好好想。”

  她說著,隨意地捏了個包子,出了門。

  昨天某人說了許多,可好像刻意忽略了一些“特別”的細節。

  床上的人影有些懊惱地瞇了瞇狹長的眸子。

  他懶洋洋地翻個身,把臉埋進有她味道的枕頭里,有些煩悶的輕嗤:“刁鉆!”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好哄了。

  昨晚忍著沒動她,抱著她睡了一夜,憋得大清早還不能馬上起身。

  他想著總該翻篇了,可大約是他低估了女人的小心眼。

  ……

  明蘭若去了議事堂,迎面而來年輕的巡邏赤血士兵們笑著向她行禮和招呼——

  “主君,早!”

  日光燦爛,她看著一張張年輕的面龐。

  他們接過父輩的銀槍與長劍,與她一樣,一路風雨同舟,奔赴向前。

  她笑著點頭,道:“早!”

  那一場漫長冰冷的寒山夜雨啊,下了二十多年,終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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