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宅院里。
一起回來的一家三口,沉默著,徐煥先行離開了。
徐云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道:“曼柔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那天小張氏下毒的時候,我也誤食了,險些死去。”
“我當時吐了好多血,整個明安堂里,只有安然愿意為我去找大夫。你不知道我當時心里有多感激她。”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很多,可我們就這樣和離了,孩子們怎么辦?我連補償的機會都沒有了?”
“曼柔,你再給我最后一次機會好不好,也全當是給孩子們一次機會。我會做好一位父親,一個丈夫,一個兒子。”
“娘一直惦念著你,她嘴上不說,也是希望你可以回去的。”
徐云登聲淚俱下,可以說是感人肺腑了。
可就在這時,下人送來一封信。
沈夫人打開一看,竟然是崔老夫人寫給她的放妻書。
沈夫人感動得落淚,心里五味雜陳,卻又無比感激。
丈夫是個不堪的,但婆婆是很好的。她還有一雙兒女,如今年紀尚小,得不得母親照顧。
和離之后,雖然能帶走自己的嫁妝,足以養活兩個孩子。
但她是住在京城呢,還是住在蘇州?
住在京城,少不得閑言碎語,兩個孩子的婚事怕是也難。
住在蘇州,瞧著嫂嫂這功利的模樣,怕是也沒有什么好接觸的。
那么所謂的娘家依靠,也就不存在了。
若是回到府中,現如今東苑已經搬走,就是她自己做當家夫人。
婆婆又好,女兒承歡膝下,她只需督促兒子念書。
徐云登這貨,不接觸也罷,大不了再給他納兩房妾室,只要他不來煩她就行。
想到這里,沈夫人就將放妻書遞給徐云登看。
徐云登瞬間臉色煞白,想不到這封書信還是送到了妻子的手中。
他顫顫巍巍地接過,痛苦道:“曼柔,你真的不肯原諒我嗎?”
“我覺得自己快死的時候,想的都是你和兒子,我擔心再也見不到你們最后一面啊?”
“曼柔……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后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也會護著我們的女兒,再也不混賬了。”
沈夫人冷笑著,怒道:“那你先去外面跪著,跪到我滿意為止!”
“我倒要看看,你的誠意有多真?”
徐云登聽后,二話不說,馬上就去外面跪著了。
沈夫人見他起身,連忙將那放妻書奪回,并小心翼翼地折疊好放起來。
她對徐云登道:“你不要以為你當了國公爺就怎么樣?我有娘替我做主,這輩子我就不可能再受制于你了!”
徐云登臉色煞白,唯唯諾諾地點頭,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沈夫人站在房間里看見他跪著,心里這才出了口惡氣。
沒過多久,兒子折返,看了一眼外面,小聲道:“娘,咱們是回去還是不回去啊?”
沈夫人淡淡道:“你急什么,先回去睡覺。”
“我也困了,明天起來再說。”
徐煥看著他爹跪在外面的落魄樣子,心里不忍,但他也不想讓母親夾在中間為難,索性回房背書去了。
沈夫人則點了安神香,舒舒服服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林嬤嬤伺候她洗漱時,小聲道:“老爺跪了一夜呢。”
沈夫人仿佛才想起這么一個人來,一時間有些恍惚。
原來當不喜歡一個人了,折騰他的法子也很多,不會心疼了,睡覺也很踏實。
再然后……不管他是不是跪了一夜,還是病得快死了,她的心里竟然沒有一絲波瀾。
沈夫人笑了一下,這么多年,太在乎傷的反而是自己。
她真是太傻了,到現在才明白過來。男人算什么?不過是有這么個東西,在外撐得起國公府那塊匾額而已。
但到最后,那些都是她兒子的。
她回去主持中饋,徐家所有錢財都是她兒子和女兒的,她何樂而不為?
至于丈夫……傀儡罷了!
沈夫人慢條斯理地梳妝打扮好,坐到位置上去,這才對林嬤嬤道:“去請老爺過來用早膳。”
林嬤嬤發現夫人的氣場變了,變得更加從容了,她連忙笑著去請。
沒過多久,一瘸一拐的徐云登被請過來。
他不敢坐,赧然地站在一旁,身體看起來格外僵硬。
沈夫人道:“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我要跟你約法三章。”
徐云登眼眸一喜,連忙道:“你盡管提,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沈夫人冷嗤道:“話不要說得太滿,要是我讓你去死呢?”
徐云登心口揪著疼,難過道:“那我就去死。”
沈夫人意外地挑眉,看見他眼中的痛苦,這一刻,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少年恩愛夫妻,不知怎么就走到形同陌路的地步了?
她收回目光,淡淡道:“第一,我們維持表面的夫妻關系,我只是徐家的二夫人,不是你徐云登的妻子,你平日里宿在書房,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徐云登知道她心里還有氣,但只要她愿意回去,他就沒有什么怨言了,連忙點頭:“我答應。”
沈夫人繼續道:“第二,掌管中饋后,府中錢財由我調配,我想給誰就給誰,只要娘答應,你不許多問半個字!”
徐云登想,母親比他還精明呢,只要母親答應,就不會有問題,便道:“這個我也答應。”
沈夫人見他還算有誠意,便繼續道:“我生的這兩個孩子,煜寧和安然,他們的婚事不許你插手,若是你敢,我立馬帶著他們離開國公府,再也不回去!”
徐云登雖然覺得,自己當爹的有資格過問這件事。可眼下媳婦不回去,兩個孩子他一個都管不上,結果還是一樣的,便道:“這是肯定的,畢竟你的眼光比我的好,我不會干涉的。”
沈夫人怒道:“你說錯了,我的眼光一點都不好。”
“若是真的好,當初在會看上你這種人?”
徐云登仿佛又被插了一刀,臉色蠟黃,一點精神都沒有了。
沈夫人見狀,這才覺得解氣了些,淡淡道:“用了早膳就去休息,既然要回去了,那就準備一下,宴請沈家這邊的親戚后再走。”
徐云登高興道:“我懂的,我懂的,你放心,我會帶著煜寧出去待客,絕不會失禮,丟了我們徐家的臉面。”
沈夫人微微頷首,算是認可了。
徐云登松了好大一口氣,坐下來時,才驚覺全身癱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位置上,端粥的碗都有些抖。可看見溫婉從容的妻子,她還是這么優雅動人,美麗大方,一時間自慚形穢,目光羞愧地閃爍著,決心要好好改變,再不能像之前那般渾渾噩噩的過日子,辜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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