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然根本沒有想到會在張老夫人的宴息室里看見安王,他就那樣掀簾進來了,事先連通稟都沒有。
只是看起來還很年輕,穿著紫金長袍,用玉冠束發,劍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很是俊朗。只是深幽幽的視線掃過來,好像就是來找人的。
她嚇得不知所措,恍惚想起前世他當皇帝的時候,穿著暗金色的長袍,從關押她們的北所大獄里走過,目光明明滅滅,卻始終拖曳在她的身上。
那種仿佛被掠食者盯上的感覺,如附骨之疽,讓她每每想起,都感覺還在那處陰暗潮濕的牢房里。
徐安然顫抖著,不知不覺間抓住了徐云霄的衣服。
張駙馬從外面擠了進來,似乎是追著安王來的,看見徐云霄也在,很明顯變了臉色。
他拉著安王道:“殿下,這里都是婦人和孩子,別嚇著他們了,我們還是去前院吧。”
安王掙脫他的手,笑著道:“什么婦人孩子,云霄不是在嗎?”
“云霄,好久不見了,你怎么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徐云霄拱手,淡淡道:“殿下,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安王笑了笑,不以為意,反而問著張老夫人道:“老夫人身體可還康健,晚輩趙澤,特來拜訪。”
張老夫人連忙道:“王爺言重了,老身不敢當。”
話落,便對張駙馬道:“老五,帶安王殿下去公主壽宴,務必照顧周到。”
張駙馬連忙應聲,對著安王做了邀請的手勢。
安王看見徐云霄立著不動,又見他身后好似藏著一位姑娘,在外就聽見笑聲了,嬌花似的明媚,怎么現在跟小貓一樣不敢見人?
安王還要再看,徐云霄臉色漸冷:“殿下,我聽說瑞王殿下今日也會來。”
“什么?”
兩道驚呼的聲音響起。
安王詫異極了,眸色沉了沉,看起來有些緊張。
徐安然則顧不上安王了,她探出頭來,驚喜地望著徐云霄。
那張俏生生的小臉蛋,眼眸中熠熠生輝,漂亮得宛如明珠一般。
安王也看見了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艷。
不過他看見小丫頭抓住徐云霄的手,以為是徐云霄帶來的姑娘,便道:“多謝云霄提醒,有空記得來我府上坐坐,你我同為江太傅的學生,實在不必如此生疏。”
徐云霄微微頷首。
安王見狀,滿意地跟著張駙馬離開了。
宴息室里瞬間靜了靜,有松了一口氣的聲音,還有沉甸甸,不知如何宣泄的悶氣。
徐云霄回頭,看著安然道:“誰準你冒出來的?”
他沒有想著去追問她怎么會認識安王,卻覺得她藏得不夠徹底,到底還是讓安王瞧見了。
徐安然現在也很后悔,可三叔提起了瑞王,她怎么按耐得住?
于是她也幽怨地盯著徐云霄,嬌嗔似地說道:“那比起安王,我更喜歡瑞王嘛。”
房間里呼吸都靜止了,仿佛落針可聞。
張老夫人更是和秦嬤嬤對視一眼,兩個人都顯得驚訝極了。
徐云霄再穩得住,此時也紅了臉,低斥道:“你在胡說什么,你知道瑞王大你多少嗎?”
徐安然知道三叔誤會了,連忙道:“三叔,您可真敢想,你該不會以為我想嫁給瑞王吧?”
徐云霄想難道不是??他的眉峰皺在一起,看起來很不高興。
徐安然卻繼續道:“我的意思是,瑞王是你的朋友啊,我當然喜歡他,就像喜歡三叔一樣喜歡。”
徐云霄:“……”
“撲哧。”張老夫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娘。”蘇氏低低地喚,總覺得徐云霄心情不太好,可別惹惱了這個脾氣古怪的徐老三。
果不其然,那邊的徐云霄已經黑了臉,沉聲道:“瑞王和安王都不行!”
蘇氏抿了抿唇,想問問她兒子行不行?
不過顯然現在不是開口的好時機。
徐安然卻并沒有爭執,而是乖乖道:“我又不是不聽話,你說誰行我就行啊。”
“撲哧。”蘇氏也忍不住了,笑得不行。
徐云霄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這丫頭怎么會這么氣人?
他拍了拍她的手,沒好氣道:“放開,我要走了。”
徐安然卻急得挽住他的胳膊不放,激動地道:“我不,您帶著我去見瑞王好了。”
徐云霄氣得去掰她的手,張老夫人和蘇氏也連忙來幫忙。三個大人忙活著,就把安然給扣下了。
徐云霄回頭見小丫頭眼睛紅紅的,望著他委屈極了,好似被拋下的小狗一樣。
可這次真的不能帶她一起離開,他還有要事去辦,便道:“乖乖的,一會晚宴結束我就來接你。”
徐安然就是想見瑞王,她還不認識瑞王呢,萬一以后不小心得罪了怎么辦?
還有,她都見過魏紫和安王了,三叔為什么還要阻止她?
徐安然道:“三叔,瑞王殿下真的會來嗎?”
徐云霄沒有回答他,不過臨走前,他還是忍不住敲了敲她那顆榆木腦袋。
徐安然在原地跺腳,憤懣又無奈地道:“我為什么不能見瑞王殿下啊?”
蘇氏解釋道:“瑞王殿下身體不好,聽說要見他的人必須得到解太醫的面診,確定不會帶什么激發性的藥物才行。你看剛剛安王殿下很威風吧,小時候他抱著小狗去找瑞王殿下,瑞王殿下卻因此險些喪命,好像是那狗毛催發了瑞王的病情,安王因此被罰跪了三天三夜。”
“還因此禁足了賢妃娘娘,說她管教不當,安王殿下后來足足有一年都沒有踏足過瑞王府。即便現在沒有瑞王發病的消息,也沒有人敢去瑞王府打攪。”
所以徐安然才更疑惑啊,明明瑞王就好端端的還能造反,皇上又如此疼愛他,可他怎么就不去爭太子位呢?
難不成病癥是真的,皇上只想補償這個兒子并不想把皇位傳給他,所以瑞王才一直隱忍到安王登基,發動政變嗎?
徐安然雙手托腮,眼底惆悵又無奈。
她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根本還接觸不到前朝舊事,自然也就不明白其中的糾葛。
張老夫人看得眼底一酸,胸腔里涌動著無法言說的苦悶。她拉過徐安然的小手,拍了拍道:“沒事多出來走走,外面的世界很大,比成國公府的宅子還大,比你三叔的籬園還廣。”
徐安然望著和藹的張老夫人,她老人家的目光好復雜啊,就像是有什么秘密想說卻不能說一樣。徐安然心里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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