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棠聽到走廊里傳來的腳步聲,正在給咖啡加方糖的動作略微頓了頓,下意識抬眸向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下一秒,咖啡館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怎么是你?”葉晚棠黑眸微睜,眸色的瞳仁猛地縮緊,她手腕一抖,雪白的糖塊垂直從高處落入杯中,濺起咖啡液灑了大半。
然后她看到門口的男人眼神從震驚到迷茫,默默從門口退了出去還隨手關上了房門。
葉晚棠:“......”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沈景衍的崩潰并不比葉晚棠少,在看到葉晚棠的那一剎那,他的大腦完全處于宕機狀態,根本無法思考。
他甚至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自欺欺人地站在門外用力眨了眨眼,再一次推開門。
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變化,坐在窗邊的年輕女孩有著一張他太過于熟悉的臉。
這感覺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你是......”
沈景衍的嗓音微顫,他極力控制著情緒,讓自己看起來依舊冷靜,可凌亂的呼吸節奏還是出賣了他。
“南星?”
如果葉晚棠真的是南星,那為什么會認不出自己,他們在一起相處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她就連一點點印象都沒有,絲毫沒記起當初在荒島上的回憶?
沈景衍忽然覺得很可笑,原來只有他自己執著于當年懵懂的感情,沉溺過去不愿意清醒。
可對于南星來說,不過就是一段無關緊要的插曲。
她跟著孫圣手救助過那么多人,自己或許只是最平凡普通的一個,根本不值得她浪費心思。
沈景衍眼神渙散,內心失望矛盾復雜的情緒爭相翻涌著欲將他吞噬,明明從門口到餐桌旁邊,只有短短幾米的距離,他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沈景衍?”葉晚棠察覺到他神色不對,也顧不得驚訝,“你沒事吧?是不是又發作了?”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沈景衍坐在葉晚棠對面,依舊無法從巨大的負面情緒中掙扎出來。
葉晚棠似乎跟他說了什么,但他的耳邊充斥著嗡鳴聲,根本聽不聽、
“哈?”葉晚棠懵了一瞬。
隨即她意識到沈景衍問的是為什么沒有告訴他自己這層身份。
她莫名又無奈,“可能因為你沒問?”
沒有不是工作狂,哪有人會整日到處嚷嚷自己是神醫徒弟。
沈景衍:“......”
“你真的沒事?”
葉晚棠看著沈景衍欲言又止的神情,第一次從這個強勢的男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近乎絕望的脆弱感,仿佛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精致冰雪雕塑,一碰就碎。
沈景衍嘴唇張合,卻發現自己再說不出一句話。
他想問,你還記得無名島上的蘇木么?
你記不記得你們的十年約定。
可是此刻他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什么都說不出,什么都做不了。
他怕葉晚棠的眼中依舊那副淡漠的情緒。
他怕聽到讓自己絕望的答案。
沈景衍薄唇緩緩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哪怕十幾歲的時候被人設計投毒綁架,在海上獨自漂流了十天,他都沒有像此刻這般惶然。
沒想到,他沈景衍也有如此怯懦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