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聽著他的分析,也在認真思考這件事。
溫莎安妮之前做事都很謹慎,這次在小島上,她提前籌劃的幾個點子,確實感覺有失水準,沒有她之前做事的嚴謹。
而且紀御霆說到開槍的這個問題,她也覺得經不起細細推敲。
且不說溫莎安妮是什么時候學會射擊的,她確實開槍比較果斷,鹿琛卻一點內臟都沒傷到,是比較輕的槍傷。
她覺得溫莎安妮這次,好像還有其他目的。
細細思索著,她問紀御霆:“似年那邊問話情況怎么樣了?”
“我還沒過問,正好你來了,一起去看看筆錄?”
笙歌點頭同意,紀御霆主動牽住她的手,要帶她進國調局。
想起溫莎安妮坦白關于母親的那件事,她將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紀御霆。
“……我沒想到她當時才那么小,竟然有這么深的心思,如果她說的那些都是真話,那她這個女孩,真的是讓我覺得很可怕,脊背發涼,這件事僅憑她一番話,不能全信,我想爭取再調查一下。”
老婆的大人要求他幫忙,他當然是歡欣雀躍的接受,“我可以派人去查,但不一定能查出結果,已經是太多年前的事了,而且根據溫莎安妮給你的交代說,當初那件事是被岳父給壓下去的,岳父一向小心謹慎,恐怕很難再查到證據。”
笙歌有想過會是這個結果,“沒關系,查查看吧,如果實在查不到,就當她說的是實話。”
兩人牽著手一起進了國調局,去看了似年那邊盤問出來的筆錄,除了溫莎安妮的,還有霍爾保羅和霍爾保羅幾個保鏢的。
似年將霍爾保羅的那疊筆錄資料遞給笙歌。
“嫂嫂,他不承認跟溫莎安妮的罪行有瓜葛,堅持說現場那把槍,是溫莎安妮悄悄從他房間偷走的,別墅安裝金屬牢籠,理論上雖然覺得這樣做像個變態,但沒有任何規定說不能這樣做,抓不住他的錯。”
從小島回來到現在,似年都沒能歇一歇,口干舌燥。
紀御霆親自遞了杯茶給他。
他咕嘟咕嘟一口就喝光了,繼續說:“霍爾保羅畢竟歐納貴族的身份擺在那,為了不引起國際情況,今天內抓不出他的毛病,明天就得把他放了。”
笙歌將霍爾保羅的筆錄認認真真看了一遍,“那就放了吧,一個被溫莎安妮利用的傻子,只要他不是在華國干了殺人放火的大罪,都不可能將他逗留太久。”
她的目標主要是溫莎安妮,其它小幫兇根本就不重要。
紀御霆也再仔細查看幾份筆錄:“溫莎安妮的證據資料再等等,等我派人查一遍多年前的那件事,再將證據整合匯總送司法。”
似年:“好的哥。”
一連兩天,整個御笙小筑都在忙著搜集溫莎安妮的各種罪證。
進了國調局,她這次再也不可能輕輕松松的出去。
第三天。
笙歌母親多年前的那樁就是毫無頭緒。
越是沒有一丁點可疑之處,越說明當初犯事的證據,被鹿紹元處理得干干凈凈。
笙歌信了溫莎安妮的話,按她當時的那份口供,親自在國調局做了兩人當天爭執的筆錄。
所有證據整合,似年當天下午就遞交給了司法部,現在只需要靜靜等審判結果。
笙歌剛準備離開國調局,手機鈴聲就響,是被拉黑過的陌生號碼。
她知道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誰。
是鹿琛。
笙歌瞬間沉下臉,接通電話后,不等對面說話,她直截了當的陳述:“鹿雅歌犯罪的相關證據已經全部移交給司法,你如果想替她求情,就不用了。”
鹿琛沉默了很久,像是被她猜中后的無言以對。
隔了好一會,鹿琛才說:“你能不能回安寧山一趟,有些事我想當面跟你說。”
“行。”
笙歌答應的瞬間,直接掛了電話。
她找到似年,要了一份溫莎安妮口供的備份,自己開車直奔鹿家安寧山。
鹿琛別墅,主臥。
鹿琛懷里抱著一個盒子,坐在主臥的床頭,雙眼無光的看向窗外,好像是出神了。
笙歌禮貌性的敲了敲洞開的門,踩著高跟鞋走進去。
“還是想跟我說鹿雅歌的事?當初她媽媽用自己的命救過你一命,你又想借這個條件,讓我勸紀御霆從輕發落?”
鹿琛跟她對視,沒說話,卻也代表沒反駁。
笙歌嘴角勾起嘲弄之色,打開包包,將溫莎安妮在國調局的那份口供,扔到鹿琛身上。
“媽媽雖然生病,卻不是病死的,是鹿雅歌悄悄取了她病危時的氧氣罩,爸爸知道這件事,選擇縱容鹿雅歌,你好好看看,你護了這么久的私生女,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惡魔種子。”
鹿琛驚愕的跟她對視。
完全沒消化掉她話里說到的信息量,表情帶著深深的懷疑又驚駭。
他立刻打開筆錄,一條條的仔細讀。
他查看真相時,笙歌也沒閑著,給他添把火。
“你都不知道前幾天,鹿雅歌將我帶進小島別墅,說得有多囂張,她說她取下媽媽的氧氣罩,親眼看到她不可置信的驚悚表情,眼睜睜看著她死掉。”
“這么多年來,她甚至沒有一點點的心虛,反而是生氣沒能將她的母親弄進鹿家當正牌太太,讓她當正牌千金。”
“你幫了她那么多,她只是覺得玩弄了你而已,你只是她的一塊墊腳石。”
“鹿琛,你為這么個狼心狗肺的私生女讓你的親妹妹傷心,你就不覺得很愧疚?”
越說越氣,笙歌攥緊雙拳,那雙星眸里染著滔天的恨意,恨不得直接將鹿雅歌燒得殘渣不剩。
鹿琛將那份口供來回看三遍,不停搖頭,表情驚駭,“怎么可能是這樣……”
笙歌盯著他似乎完全不信的表情,深深呼吸著,壓下心頭那團火。
“信不信由你,但你可以放心,畢竟是鹿家的血脈,我不會讓她死,何況這件事是陳年舊事,僅憑幾份口供,以她當時的年紀,也判不了死刑,但我要她終身監禁,生不如死的活在地獄,用后半輩子為她造的這些孽贖罪。”
陰惻惻說完,她轉頭就走。
鹿琛還在看那份口供,腿上的盒子,放了是媽媽當初還留著的一些遺物,甚至來不及打開給笙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