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鑫當即聯系了李子楓。
“瘋子，乘龍…跳了！”
“明白了，我過來接你。”
李子楓掛斷電話，驅車從公司趕到了單身公寓樓下接上黃鑫。
“你知道他在哪？他把我拉黑了，根本聯系不上！”
黃鑫雖然心里早有準備，但事情真正發生的那一刻起…
整個人都麻了！
他已經從客戶口中得知了黃乘龍的操作，現在圣徒停業整頓不能下注，但凡給客戶個APP下注，大家都會一股腦的跑過去，再加上黃乘龍管理著客戶群，一個群發就能撈走半數客戶！
這相當于在戳全公司人的脊梁骨！
至于黃乘龍為什么會掌握如此數量的客戶……
因為他太能隱藏了。
或者說太會“來事兒”了！
他在黃鑫面前表現的就像是忠誠的小弟一般，黃鑫的任何事都當自己的事來辦，就連黃鑫和女朋友吵架他都從中周旋，甚至特地去機場將黃鑫的異地女友接過來送到黃鑫床上讓他們和好……
試問一下，有這么個小老弟盡心盡力的幫你做事，你吩咐的任何事他都幫你去辦，也不嫌麻煩，那你是不是下意識的就會重用他？
事實上黃鑫也確實是這么做的。
管理龐大的客戶群體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既要解決客戶的疑難雜癥（比如下載問題），又賺不到一分錢（因為客戶都是別人的），黃鑫自己壓根懶得做，干脆交給了黃乘龍來負責。
黃乘龍倒也是個精明的人，知道這是一個接觸客戶的好機會。
在他心里是這么認為的。
他不可能跟著黃鑫或者李子圣混一輩子，想要出人頭地自己做老板肯定是要脫離圣徒網絡的，而且他也不想一輩子給人當小弟！
只要掌握了客戶資源，那么到了哪里他都會受人尊敬！
黃鑫憑什么當這個總管？
不就是因為業績高嗎？
但他錯了，李子圣最看重黃鑫的不是能力，而是那顆忠誠的心。
現在圣徒即將面臨倒閉，此時不動手何時動手？
所以黃乘龍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賣掉所有人，準備投入91聯盟的懷抱！
毫不夸張的說。
如果不是李子圣早有防備布局，這一次，黃乘龍足矣整垮圣徒網絡！
“大哥早就看出來了，但是礙于你的面子不好說。”
李子楓開著車向某個方向駛去，嘴里還不停念叨著。
“大哥說有些虧自己不吃是認不清現實的，別人跟你講再多也沒用，他希望你這一次過后能夠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內心，我們未來還會面臨更多類似的考驗。”
“……”
黃鑫沉默不語，心情十分復雜。
他明白李子楓的意思。
正如李子圣所說。
很多虧，很多坑。
不自己親身體驗一下，是不會長記性的，就像家長告訴你小心某某人某某事，你總會覺的家長這是在啰嗦，但真當這個人哪天坑了你，你就會發現有時候別人說的還真就沒錯。
“人吶，就喜歡聽自己愛聽的話，但是這并不能讓你成長。”
李子楓突然回想起大哥當初在延邊跟他講過的話。
他同樣把這句話送給了黃鑫。
“因為你總是按照自己那一套行為準則行事，總是在和自己學習，那你就永遠沒有成長的機會。”
“所以人啊…才需要傾聽一些刺耳的東西。”
“……”
一路來到某酒店樓下。
通過前臺，兩人聯系上了黃乘龍。
黃乘龍自然知道黃鑫會滿世界的找他，這也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91聯盟那邊的要求是銷售團隊，而不是讓他一個人過去。
他一個人有什么用？
就算趁著圣徒這段時間無法營業吸收了一些客戶，但他關不住李子圣一輩子，最多最多也就37天！
37天一到，李子圣馬上就會被釋放，到時候人家重新營業，有銷售基礎在東山再起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所以黃乘龍也就讓前臺帶著兩人上樓了。
來到黃乘龍的房間。
他此時就像一個勝利者般，翹著二郎腿，抽著煙看向兩人。
面對黃鑫的質問，他兩手一攤。
“鑫哥，這也不能怪我啊？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那公司現在這個樣子了我有什么辦法？你有百萬存款我沒有啊！我都跟你說了好幾次了跳槽的事，到時候再跳回來也不耽誤不是？你非要說什么要懂得報恩，那你自己報恩算了別拉上我啊！”
李子楓一聽黃乘龍這樣說，當時眼神就變得危險了起來。
要不是考慮到這個人還關系著大哥的計劃，他很有可能當場就給他點顏色看看。
而黃乘龍也完全沒意識到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樣的狠角色，自然自顧自的說著。
“現在我壞人做都做了，你就別裝好人跟我說沒有用的話了，我的意思很簡單，要么咱們跳槽去91聯盟，你還是我大哥，我跟著你混。”
黃乘龍暴露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他看向李子楓，“楓總，你也別怪我說的這么直白，那圣總干不過91聯盟我有什么辦法？我也得吃飯嘛！”
李子楓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看向黃鑫。
“錢對你來說就這么重要？不惜背叛兄弟也要去這樣做？我對你多好你忘了？誰給你過的生日！？誰請你嫖的妹子？！誰帶你去酒吧玩？”
黃鑫痛心疾首的說道。
他對黃乘龍可以說非常好，不僅是黃乘龍，他只要是對自己人，那都是當親兄弟對待的。
“你可別這么說，過生日我都說了不過了，你非要說圣哥對兄弟們這么好，都幫忙過生日，你也得幫我過，又不是我求著你過的？”
黃乘龍聳聳肩，接著說道。
“還有嫖娼，明明就是你自己嫖，我順帶著搞一下，只付了一次錢，什么叫請我？還有去酒吧玩就更搞笑了，你自己一個人去玩太無聊了，讓我陪著你去，你以為我喜歡去那地方玩啊？吵都吵死了……”
幾句話下來，黃乘龍否認了黃鑫對他所有的好。
“你要這么說，那行。”
黃鑫深呼吸了一口氣，“那我帶你賺錢呢？我教你開戶呢？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恩之心嗎？”
“你他媽別道德綁架我啊！帶我賺錢，我賺到幾個錢了？很多嗎？一個月就這么兩三萬，吳哲威都一個月賺十來萬了！你還不是圖公司給你的那些分紅？”
黃乘龍也是被搞煩了，指著黃鑫大聲說道。
“感恩之心，感恩之心…你他媽就是把我當小弟使喚，說什么感恩之心？最累的活永遠交給我干，怎么不見你交給吳哲威干啊？我一個人管這么多客戶管的過來嗎？你就是圖省事，那也別怪我跳槽！都他媽成年人了還玩江湖道義那一套呢？”
李子楓也是聽傻眼了。
不是，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白眼狼存在？
當二五仔還給你說的這么清醒脫俗！
當小弟那不是你自愿的嗎？
不給人當小弟，大哥憑什么重用你啊？
你是長得有李子圣帥還是老爸比屠巍牛逼啊，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
黃鑫被說的兩眼通紅，他和黃乘龍從小玩到大，有什么好事都想著人家，真沒想過會被這樣對待。
“我什么我？”
黃乘龍悠悠道，“現在的情況很簡單……”
他滅掉手中的香煙，凝視著黃鑫。
“我想讓你有錢賺，你就有錢賺，我想讓你沒錢賺，你就沒錢賺！現在客戶都在我手上，我說了算。”
“……”
黃鑫一愣，心臟猛的一揪。
這番話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擊垮了黃鑫對友情的觀念。
有時候，好朋友并不可信。
特別是涉及利益問題。
他慌忙跑出房間，背靠墻壁。
幾滴無聲的眼淚落下。
“你這個人，是真的蠢。”
李子楓指了指黃乘龍，隨后追了出去。
黃乘龍輕蔑一笑，毫不在意。
他蠢？
他馬上就能一飛沖天了！
真正蠢的是那些不會把握機會的人！
李子楓來到黃鑫邊上，看到他臉上的淚痕，嘆了口氣。
“不是，咋還掉眼淚呢？多大點事兒啊？男兒有淚他不輕彈懂不懂？”
黃鑫抹了把淚，沒有說話。
“沒事，看清一個人也好，以后長點記性，大哥說了這件事對你打擊肯定非常大，但他希望你能挺過去，事情還沒完，一切按計劃行事！”
他拍著黃鑫的背輕聲安撫道。
“這個人，我到時候會交給你處理，這是大哥吩咐的，你也是時候立個投名狀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黃鑫茫然的抬起頭，有些不理解。
投名狀？
什么意思？
但他知道計劃還得進行下去。
于是點了點頭，將淚痕擦干。
“瘋子，我明白。”
“明白就好，去吧。”
隨后他自己折回了房間內，坐到黃乘龍邊上。
“既然你這么想掙錢，那我就成全你，你這樣搞了所有人客戶也不行，到時候多少人得記恨你？”
“記恨我？我不怕！有能力的人到了哪都吃香，沒能力的只能等著被吃！”
黃乘龍冷冷的說道，他還認為這些客戶是他自己的。
“行，明天我會聯系91聯盟那邊，客戶你一個也帶不走，好自為之吧，我們從此一刀兩斷！”
說罷，黃鑫就離開了房間。
黃乘龍無所謂的聳聳肩，看著黃鑫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輕蔑。
“帶不走？呵呵，等客戶對91聯盟產生黏性以后，你這總管的位置就該輪到我坐了，你還是滾回去跟著李子圣重頭白手起家吧！”
“哼…說我是蠢貨？”
“我看誰才是真的蠢！”
想到這里，黃乘龍趕緊給俞新杰打去了電話。
“喂？俞總，對對對，都按照您的吩咐去辦了，黃鑫說明天會跟91聯盟那邊聯系的……”
“嗯，你辦的不錯，尾款打你卡上了，你最近就先休息一段時間，等我接收完整個圣徒，到時候黃鑫的位置你來坐。”
俞新杰這番話像是給黃乘龍打了一針雞血，整個人都激動的不行。
他捧著手機跟哈巴狗似的連連點頭。
“謝謝俞總賞識，有什么事兒盡管吩咐我，我就先不打擾了哈。”
“嗯，那就先這樣說。”
掛斷電話，黃乘龍躺在床上陷入了對未來的美好遐想中。
他不由得感嘆道。
“大城市機會果然多啊！一下就賺了幾十萬！等我坐上那個位置，一年搞個幾百萬還不是輕輕松松？哈哈哈哈……”
事實證明，在利益面前沒有什么關系是牢不可破的。
如果有，那只能代表利益還不足以令人撕破臉皮。
只要籌碼足夠，對黃乘龍這種人而言親媽都能殺給你看。
……
正當外面天翻地覆的時候。
看守所內。
李子圣正和眾鹵蛋頭坐在床板上仰頭看著《新聞聯播》。
這是看守所的日常活動，每晚8點30準時收看新聞聯播，了解國家大事，增加團結力量。
不僅如此，每天放風的時候還要一起歌頌例如《社會主義好》、《沒有黨就沒有新華夏》等紅色歌曲。
在看完新聞聯播后，就是短暫的自由活動時間，大家可以拿出自己買的零食吃一頓夜宵，也可以坐著聊會兒天。
“兄弟，一起吃點兒。”
舒笙遞給李子圣一些盼盼小面包和純牛奶。
“你剛進來開不了賬，晚上不吃點東西半夜站崗餓的慌。”
“謝謝。”
李子圣也不客氣，他確實有些餓。
隨后他又疑惑道:“站崗？”
“對啊，一個班一個半小時，最難熬的就是凌晨兩點的班，睡又沒睡一會兒就被喊起來站崗，站完崗都快四點了，沒睡多久又要起床，真他娘的操蛋。”
舒笙指著墻上的值班表罵罵咧咧的向李子圣解釋。
看守所內部為了防止越獄、自殺等情況發生，是需要輪流站崗的，兩個人一崗，一崗一個半小時。
事實上主要還是為了防止自殺情況出現，至于越獄？
就算牢房的門24小時開著也沒人想越獄，這看守所又不是監獄，判多久都還不一定呢，你這跑出去不是自尋死路嗎？
“原來如此……”
李子圣看著值班表點點頭。
“你是新人，班長基本都會讓你蹲兩點的班，過幾天就會給你調班了，你要不習慣就給哥說，哥跟你換個班。”
舒笙笑嘻嘻的說道，李子圣這人挺對他脾氣的，懂的也多，大道理講起來一溜一溜的，所以他在里面也非常照顧李子圣。
兩天時間下來，兩人雖然沒有互報家門，但相處的也算融洽，可以說是成為了朋友。
“哎？這值班表上怎么沒有班長呢？”
李子圣疑惑道。
“他值個屁班，你別看他裝的和和氣氣，其實最壞的就是他，啥也不干一天天的真拿自己當腕兒了！”
舒笙喝著奶，不屑的看了一眼班長。
他當新人的時候可沒少被吩咐做臟活累活，心里沒怨氣就怪了。
“……”
李子圣看了一眼班長，沒有說話。
時間逐漸流逝，馬上就到了值班睡覺的時候。
“你值頭兒班吧，我值你那班。”
舒笙拉起準備睡覺的李子圣，“我習慣了沒事的。”
“那謝謝了。”
李子圣也不矯情，起身給舒笙讓了位置。
“班長，我跟新來的兄弟換個班兒！”
舒笙沖班長說道。
“就你事多，在這里還裝什么爛好人？換吧換吧，睡覺了都別吵吵了！”
班長擺擺手，躺到自己的‘皇位’上側著身子看起了小說。
“呵呵……”
舒笙尷尬的笑了兩聲，埋頭睡了過去。
李子圣背靠墻壁，看著鐵欄桿沉思了良久。
“這盤棋，終于開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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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足足4600字，當2章發了！
其實黃乘龍這段故事是真實發生過的，這里不得不感嘆一下朋友二字有多難。
另外我的主頁放了抖音，有興趣的可以關注一下，到時候拉個群聊聊偏門故事，有好的我就寫進去，畢竟我的經歷也有限，很多素材還是網上找的。
感謝各位的陪伴，祝大家手上戴金不戴銀，也警告大家還是別碰偏門比較好。
如果不是老板層次，你做偏門都是給人當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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