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簇擁著東方玄夜和長歡回到來鳳縣縣衙,都興奮地望著她等她講述經過。
長歡強忍著睡意,將自己與趙無壽的對話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完顏察察對長歡豎起了大拇指,
"小歡歡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生怕那趙無壽一怒之下將你的腦袋給砍了。等你的時候,我還在做了個噩夢,夢見你變成了無頭女鬼。"
長歡:"……"
完顏察察迎著東方玄夜冰涼的目光訕笑,
"你們能平安回來就好,至于趙無壽那孫子會不會撤軍,那咱就沒辦法了。你說他會撤軍嗎?"
長歡無奈地攤手,
"他到底會不會撤軍,我還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他只要不蠢,應該會撤軍。"
"畢竟這場仗打下去,對越國有弊無利,除非他是個傻子。"
范將軍興奮地搓著手,卻愁眉苦臉地問道,
"楚神醫,趙無壽到底有沒有說要撤軍?或者有沒有撤軍的跡象?"
長歡回答得干脆利落,
"沒有,他只是說他會權衡利弊再定奪,還說若我敢忽悠他亂開藥,就攻入通州城。"
范十九摸著腦袋喃喃自語,
"趙無壽這雜種不會真要對通州發起總攻吧?若如此,我定會第一個上陣殺敵,砍死那狗雜碎。"
眾人心情都沉重起來。楚老將軍繃著臉,淡淡地說道,
"歡兒和夜王能平安歸來就好,其他的事,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越國到底撤不撤軍,我想天亮后定會有結果。夜王和范將軍留下,其他人先去休息,養足精神才能打仗。"
完顏察察打了個哈欠,
"范將軍,楚將軍爺爺,您們也早點休息吧。我先去瞇一會兒,準備睡醒起來打仗。"
天都快亮了,楚老將軍,范將軍和東方玄夜留了下來,其他人回去休息。
楚老將軍面色凝重,深深嘆了口氣,
"夜王爺,范將軍,不管怎樣,咱們必須做好兩手準備。"
"若越國撤軍,那就皆大歡喜,我們只需收拾南國就行。"
"若越國不撤軍,我們不足四萬人應對十萬聯軍,基本上沒有勝算的把握,我們必須做好與通州城共存亡的準備。"
范將軍垮著臉,心情無比沉重。
東方玄夜深深望著長歡離去的倩影,直到看不見才轉過頭來,語氣篤定,
"本王認為,越軍一定會撤軍,天亮后便會有結果,我們只需等待消息就好。"
三人誰都沒有離開議事廳。
他們在等,等天亮后從越軍那邊傳來的消息。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外面的天色逐漸變得亮堂起來。遠遠傳來急報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清晨,顯得格外響亮,
"急報,急報,越軍撤軍了,越軍連夜撤軍了,連夜撤往大魚縣境外,往越國方向而去。"
東方玄夜,楚老將軍,范將軍驚喜地對視一眼,緊懸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
大容國政和一十五年,南越聯軍攻打大容國門戶通州城,欲奪取大容國鐵礦。
楚老將軍和夜王帶兵支援通州城。
于到達通州城當夜,派出說客連夜前往越軍軍營,面見越軍統帥三皇子趙無壽,說客憑三寸不爛之舌,不費一兵一卒勸說越軍撤了兵。
越軍不辭而別連夜班師回國,氣得南國軍統帥差點吐血。
越軍撤走之后,南國軍孤立無援,無奈之下只好也撤了軍。
然而,大容國并未因此放過南國。
夜王和楚老將軍帶領三萬精銳騎兵,于次日進攻南國,勢如破竹連破三座城池,天下震動……
長歡除了當說客那日去過敵營,其余時間都待在來鳳縣救治傷病員,并未上陣殺敵。
首先,東方玄夜堅決不允許她上陣涉險,只同意她留在安全的后方。
其次,楚老將軍堅決不允許她上陣殺敵。
再次,范將軍及各位將領說她乃大容國國寶,不能受到任何傷害,不可上陣殺敵。
面對眾人的反對,長歡無奈之下只好留在來鳳縣,和軍醫們一起擔負起了救治傷員的任務。
所有軍醫不管年齡大小,大事小事都跑來請教她的意見,儼然將她當成了權威。
長歡也不矯情,淡定沉穩地指揮著軍醫們,該搶救的搶救,該治療的治療,該做手術的做手術。
在長歡有條不紊的指揮下,不少重病傷員也被搶救回來。
其精湛高超的醫術,特別是出神入化的手術技巧,驚呆了一眾軍醫,眾人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奉若神明。
長歡也不藏著掖著,每次手術,都讓軍醫們在一旁觀看學習,在長歡的熏陶下,有少數軍醫也學會了做簡單手術。
柳倩兮和柳盼兮日夜為長歡打下手幫忙,也逐漸學會了不少手術技巧,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前線,楚老將軍老當益壯,和夜王配合,率領的鐵騎所向無敵,攻下南國一座又一座城池,好消息接連不斷傳來,大容國舉國歡騰,天下震驚。
長歡雖然住在來鳳縣,每日接管傷病員,卻已經數日未曾見過楚老將軍,東方玄夜和完顏察察了。
他們帶兵在前線上陣殺敵,長歡心中牽掛擔憂卻毫無辦法,只盼望戰爭早點結束。
一眨眼便過去了半個多月,這天不知為何,長歡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到了傍晚,楚老將軍和東方玄夜再破南國一座城池的消息傳來。這已經是他們攻破南國的第七座城池,直逼南國都城。
眾人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都大聲歡呼起來。
然而,長歡心里更不安了。
每日楚老將軍和東方玄夜都會讓人給她捎個平安回來,然而,今日沒有。
長歡坐臥不安,一方面擔心楚老將軍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另一方面又擔心東方玄夜和完顏察察受傷。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她正忐忑不安時,突見一群人抬著個擔架急沖沖地跑回來。
長歡心里咯噔一聲,急忙沖上前,便看見楚老將軍渾身是血地躺在擔架上,面若金紙雙眼緊閉,顯然是昏死了過去。
他的半條胳膊被人生生斬斷,露出猩紅的傷口和白骨,鮮血如注觸目驚心。
完顏察察渾身是血,抱著楚老將軍被砍下來的半條胳膊,哭得泣不成聲,
"歡歡,楚將軍爺爺胳膊被敵人砍斷了,怎么辦怎么辦?都怪我,沒保護好將軍爺爺,嗚嗚嗚。"
跟上來的軍醫們看到眼前的情形,一個個都驚呆了。
楚老將軍年紀這么大,不知能否撐得下去?以后怕是不能再拿刀了啊。
長歡眼前一黑腿腳發軟,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頭頂,一顆心狂跳起來。
一瞬之間,她便迅速冷靜下來,立刻指揮軍醫們,
"將爺爺抬進手術室,我要為爺爺做手術續骨接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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