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一片靜默。
孫鄴毫不避諱的一句話,讓葉言秋愣在原地,就連跟著來的律師都微微詫異。
這樣的話,他就這么光明正大毫不避諱的說出來。
“孫先生,請注意您的措辭。”律師提醒道。
孫鄴雙手一攤,示意自己的無辜。
“可是她讓我提要求的,我說出自己的要求難道有問題嗎?”
葉言秋忍了又忍,她知道現在孫鄴的諒解書對自己有多重要。
無論如何不能再激怒他了。
“孫鄴,我們從前是朋友,沒必要鬧得這么難堪,我知道你對我沒什么興趣,說這樣的話也只是為了氣我。”
葉言秋試圖讓他想起來過往的情誼。
他們雖然算不上是什么交心的朋友,但葉言秋自認為從前對他們這些人都不差。
“我們之間,原來從前是朋友啊。”
孫鄴嗤笑,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葉言秋忍了他的態度,只能繼續往下。
“以前孫家不過是個小公司,你搭上了我這條線,才讓孫家資產增加,夠資格入江城上流圈子的邊,你們靠著我也得到了不少東西了,起碼要想想我的好吧。”
葉言秋說這話的時候依舊不屑,他們這個圈子,能有什么真心實意。
不過是利聚而來,利散而去。
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該丟掉,這不都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
這人矯情個什么勁兒。
“葉言秋,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點都沒變,自以為是,自大狂妄。”
孫鄴冷笑,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對這樣的人手下留情。
“我不是好人,那你呢。”她冷笑一聲。
孫鄴扶著沙發起身,一步一步往病床那邊挪。
“我不會給你諒解書,所有的證據也都會交給法庭,你做了什么事情就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這是你應得的。”
葉言秋霍然起身,陰沉著臉。
“你是確定了要跟我作對是嗎?”
孫鄴上床,給自己蓋好了被子。
“我說過,從葉氏吞并孫家,我爸跳樓自殺開始,你和我之間,就已經不共戴天。”
他不會放過葉言秋,更不會放過葉家。
葉斐這人比他有本事,葉氏如今已經破敗,他不用費力。
可是葉言秋,一切的起因都是葉言秋,他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機會,不會就這么輕易放過她。
“好,孫鄴,我們走著瞧。”
葉言秋帶著律師摔門而出。
床上的人冷聲嗤笑。
下一秒,推門而入的人讓他愣在原地。
“葉言夏。”
兩個同樣穿著病號服的人隔空對望,不過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上。
“看樣子這段時間過的不好的,不僅葉言秋,還有你啊。”
孫鄴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
他始終記得葉氏吞并孫家的時候,他爸帶著她去求葉言夏的時候。
她那個高高在上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葉言夏妝容精致,有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女強人的氣勢。
如今倒是變了,沒想到她也能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你來,也是為了葉言秋求情的?”
孫鄴輕笑出聲,還真是個好姐姐。
他怎么就忘了,從前無論葉言秋做出多少荒唐事,給她善后的人永遠都是葉言夏。
如果沒有她的保護,這些年葉言秋也不會猖狂至此。
下一秒,葉言夏說出的話,讓床上的孫鄴都不由瞇眼。
“你確定?”
這是孫鄴的聲音。
對面的人十分肯定的點頭,最后還將一張支票放在了桌上。
孫鄴點頭,這于他而言,可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好,那就如你所愿。”
……
因為葉言秋塌房,石頭記這檔綜藝節目也已經面臨停播。
好不容易拍出來的前五期下架,最后一期節目的錄制停止。
原本要依靠這個節目角逐出最后kopi的洲際代言人也已經暫停。
不過很快網絡上觀眾們自發發起的投票之中,將所有參加過石頭記的嘉賓給做了個排序。
最后得票最高的,并不是宋玥或者是付鑾這樣的常駐嘉賓。
反而是只來過一期的飛行嘉賓商弦。
商弦的人氣幾乎是一騎絕塵,超過第二名的付鑾兩百萬票。
對此kopi也組成了項目考察團。
原定的洲際代言人必須在這個月選定,否則的話外界對于kopi的非議會越來越大。
阮臻這邊從兩天前開始就接到了無數電話,都是從公司總部打過來的。
原本因為葉言秋塌房的事情,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影響到了kopi的聲譽。
如果不將代言人選定的話,對公司的影響會越來越大。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對代言人的背調也會越來越嚴格。
葉斐來到酒店的時候,阮臻已經開完了第三次會議。
“挺忙的。”
阮臻抬頭,看到了信步而來的女孩子。
她今天身上穿了條長袖的湖藍色裙子,裙擺上繡著的梅花精致,這裙子一看就不是市面上能隨便買得到的。
“你還好意思呢,這兩天因為葉言秋的事情,我們都快忙瘋了。”
原本kv接受葉斐的建議,在東國選擇代言人,也是為了提升品牌的影響力。
可現在鬧成這樣,公關部那邊可有得忙了。
“輿論有好有壞,這波輿論在很大程度上能夠提升品牌的知名度,算起來也不是壞事。”
聽著她的話,阮臻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
這祖宗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讓你過來是想讓你幫著看看,這是擬定的洲際代言人人選,你覺得哪個更好。”
阮臻將照片攤開。
第一張是商弦,第二張是付鑾。
這兩人的風評對比起其他幾位要好很多。
實力強不作妖,商弦是從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付鑾童星出身,在攝像機前生活的時間比很多人要長。
這兩人塌房的可能性不高。
“最后選一個,就當是你這個總制片盡心盡力了。”阮臻示意。
葉斐最后敲定了商弦,也算是和阮臻心里想的一樣了。
“希望這次別出什么問題了。”阮臻哼了聲。
葉斐將帶來的東西遞給她,“這是明年的設計圖。”
阮臻挑眉,伸手將東西接過來翻看。
“這天是要下紅雨了,你這個每次都要人追在屁股后面追稿子的人,這次居然提前給了明年的圖紙。”
她要是帶著這圖紙回了設計部,怕是她下半年的獎金都要比別人高出不少。
“我這人知恩圖報,欠了人情總是要還的。”
阮臻明白她的意思,這人從來都將恩怨分的很清楚。
這次牽扯到她和葉家的恩怨,葉言秋的塌房雖然不是她造成的,可和她也脫不了干系。
這圖紙算是她的補償,也算是對kv的解釋。
“你忙著,我先走了。”葉斐拍拍她的肩膀。
“以后還能見到你嗎?”
阮臻的聲音自后傳來。
葉斐看著她迷惑的樣子輕笑,“為什么見不到?”
阮臻自己也清楚,不予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次能夠和她見面,也是因為她在江城的緣故。
可現在葉家的事情終結,她恐怕不會再待在江城。
以后洲際天南地北,未必能再見到她。
況且她已經連明年的圖紙都已經給了。
“少看點電影吧,怎么會見不到。”
阮臻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輕輕笑出聲來。
“雖然已經不是山高路遠,可人沒了感情,是不會想見面的。”
就像是她以后都不會再回到江城這個地方一樣。
“老大,你還真的選定那個商弦了。”荊楚跟在她后面盯著問了句。
那小子長得是挺帥的,老大這不會是被蠱惑了吧。
“不是說他不接珠寶代言嗎。”
一年四季都戴著那塊腕表的人,能戴什么珠寶手鏈。
“這是你應該操心的?”葉斐挑眉。
荊楚反應過來,知道自己這是超綱了,默默的閉上嘴。
“老大,我告訴你啊。”荊楚剛想說話。
電梯門打開,外面進來的人一把敲在她的腦袋上。
荊楚就閉了嘴,默默的往一邊靠。
正在想事的葉斐腦門上被敲了一下,剛想發飆就看到了自己眼前的人。
眼前的男人身穿黑色西服,領帶打的一絲不茍。
面容俊朗,戴著金絲邊眼鏡,看上去三十歲左右,可是黑發中間卻已經摻雜著白發。
整個人身上彌漫禁欲氣息,在女人的眼里,就是行走的荷爾蒙。
“不接我電話?”他盯著眼前人開口。
明明是質問的話語,可說出來卻是溫柔無比。
“你怎么來了。”葉斐輕笑。
荊楚靠在電梯里,十分禮貌的彎腰鞠躬。
“溫老大。”
溫嶠看著被自己擋住的電梯門,后面已經開始有人過來了。
“出來聊。”
荊楚小心翼翼地跟上兩人的腳步到了酒店大廳旁邊的咖啡廳里。
他實在是沒做好面對溫老大的心理準備。
兩人面對面而坐,溫嶠抬頭,鏡片反射出葉斐那張面帶笑容的臉。
“你跑到這兒來干什么?”葉斐毫不客氣地開口。
溫嶠伸手,指尖輕輕敲了敲她手邊的手機屏幕。
“這東西要是不需要,你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被他這態度逼的葉斐自己都開始反思。
她滑動手機查看,“你給我打過幾次電話?”
這上面根本就沒有顯示。
“這重要嗎?”
葉斐這才反應過來,現在著好像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這人來干什么。
“半年之約快到期了,我過來接你。”
這段時間在江城待的挺樂呵的,葉斐自己都忘記了還有半年之約這個事情。
“你先回去吧,我暫時還回不去。”
溫嶠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是因為你丈夫?”
幾乎是肯定的話語。
一旁的荊楚默默低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事兒他也阻止了,可是老大是真的不聽勸。
“悄悄結婚了,瞞了我們這么長時間,南洄那邊聽到消息的時候都鬧開了,如果不是我攔下了,只怕這會兒江城都是來討伐的人。”
葉斐能想的到那邊會鬧成什么樣子。
她不由頭疼。
“婚禮沒有,像樣的流程也沒有,你這婚事我們南洄不認。”
預料之中的答案,從前就和溫嶠認識,她當然知道溫嶠是個什么性格。
“我只是結了個婚,又不是把南洄的地盤給割讓出去了,你們跟著湊什么熱鬧。”
溫嶠將擦拭完的眼鏡重新戴回去,丹鳳眼內的戾氣被眼鏡遮擋不少。
“你是南洄的掌權人,你的婚禮應該是南洲同賀,不是這么悄無聲息的就結了。”
葉斐觀察他的神色,“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人平時裝長輩就算了,現在還要裝長輩。
“祖宗,我是來接你的。”溫嶠說著單手按在她的腦門上,“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這話說的溫柔,可卻是不容置否。
“這兩天讓荊楚帶你四處走走,江城的風景還不錯,你閑著無聊也可以去采采茶,我老公名下有個茶莊,每年出產的茶葉挺貴的,你不是挺喜歡茶的。”
溫嶠聽著她的話,敲在她腦門上的手未輕。
“別給我扯那些沒用的,明天我過來接你。”
溫嶠起身,放了個巴掌大小的鐵盒子在桌上。
“玉沫糖。”
這是南洲的特產,只在南洲販售,不出南洲境內。
“哎,特產都帶來了,就不能陪我吃頓飯!”
溫嶠帶著人頭也沒回的離開。
葉斐握著糖盒子,轉而看向一直保持靜默背對著她的少年。
“你要裝死到什么時候。”
荊楚回頭,看到遠去的溫嶠,笑著打哈哈。
“我還以為溫老大要弄死我了。”
“行了,他就算想弄死你,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葉斐看了眼。
荊楚跟在她身后往酒店外面去,整個南洄誰不知道。
葉斐喜好自由,不太喜歡被束縛,所以時常不在南洄。
南洄大部分的事務都是由溫嶠處理。
溫嶠待人溫和,在女孩子的眼里就是翩翩貴公子的形象。
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溫嶠大人真實的性格,可不是溫柔無害的。
否則的話,又怎么有本事能夠掌控整個南洄那么多年。
“老大,咱們真的不回南洲嗎?”
半年之約過去了,他們應該要回去了才對。
葉斐將糖盒子打開,丟了顆藥進嘴里。
“不回。”
事情還沒了,她回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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