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樂呵呢，突然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幾人瞬間噤聲，暗戳戳地朝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偷聽被抓，莫名心虛是怎么回事？
“夫子好！”
沈歡喜想了想電視里的情景，雙手扶膝半蹲下去，像模像樣地給孔夫子行了一個禮。
“噗，你個小娃娃可別逗老夫了，誰教你這么行禮的，簡直不倫不類，快起來吧！”
孔夫子一下子就被逗樂了，原本嚴肅的臉龐也柔和下來。
這時候沈莫言也反應過來了，趕緊對著孔夫子行了一禮。
“是小子的不是，驚擾夫子了。”
孔夫子柔和的臉又肉眼可見地板了起來“知道打擾了為何不進去？這般鬼鬼祟祟，是又想偷偷溜走嗎？”
“這……是小子……”
“這小子是你兒子吧，跟你小時候一個德行！他第一天來偷聽就被我發現了，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就沖他那張臉我就知道他和你有關……”
還不等沈莫言道歉，孔夫子又一把拽過沈南，沖著沈莫言巴拉巴拉一頓輸出。
沈莫言站在原地頂著一張通紅的老臉，低著頭一個勁應和著“是是是”。
沈歡喜看得一臉稀奇，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她爹竟然認識這個夫子？她爹小時候也來偷聽過？
“老夫一早就聽說你斷親搬到這來了，老夫也不夸你斷得好了，畢竟那樣有為圣人言。
老夫就是想問問，你小子搬來這么久了怎么也不知道來看看老夫？你就是來蹲墻根都行啊，老夫又不會說你什么。”
“是是，是小子的不對。”沈莫言被孔夫子說得滿臉羞愧，不斷道歉。
孔夫子眼睛一瞪，氣沉丹田“稱學生。”
“啊，啊？”沈莫言突然有點懵，孔夫子再說什么？
“我說讓你稱呼自己為學生，還有什么時候送你家小子來上學？小丫頭也可以一起來，學費也不多收你，給老夫準備一條肉就行了，不過老夫有一個條件。”
孔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跟面前這個榆木腦袋一般見識了，否則自己非得被對方給氣死不可。
“待學生回去準備好就把三個孩子都送來，夫子有什么條件？您請說！”
沈莫言趕緊又對著孔夫子行了一禮，這回他聽明白了，夫子讓他把三個娃都送來，學費只收一條肉。
這是孔夫子仁義，但他不能那么干，拜師禮和束脩還是要好好準備的。
“你也跟著一起來讀書！”
“啊，啊？我這年齡……”沈莫言徹底懵了，不是他不想來，而是他都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現在讀書還趕趟不？
而且他還要養家糊口。
“你啊什么啊，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怎么磨磨唧唧的。老夫都沒嫌棄你年紀大，你自己嫌棄個屁啊，若不是看你真是個好苗子，老夫才懶得和你廢話。行了，一會兒也別走了，直接入學吧。”
孔夫子對著沈莫言一通嫌棄，隨即甩著袖子走了，留下父子三人大眼瞪小眼。
還是沈歡喜反應快一點，一手拽一個趕緊跟上了孔夫子的步伐，父子三人跟著孔夫子的身后進了教室，教室里是一群六七歲的小豆丁，看到三人進來，一個個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你坐到最后邊去。”孔夫子還板著一張臉，伸手指著沈莫言，沈莫言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出來，默默地走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了下來。
縮小版的小凳子讓沈莫言這個大個子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大套子套在上邊一樣，略顯滑稽。
不過沈莫言卻顧不得那么多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那還在怦怦直跳的心臟，又貪婪地看著眼前的桌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從他十歲第一次來偷聽開始，直到坐進這間教室，他走過了漫長的十五年。
天知道這十五年他有多少次夢到自己能像今天一樣光明正大地坐在這間教室里，聽夫子講課。
今天這個愿望終于實現了，沈莫言激動地看了夫子一眼，又看了沈歡喜和沈南一眼，他能光明正大的坐在這間教室里聽課真的該感謝一下這三個人的！
孔夫子又安排沈歡喜和沈南坐在了教室的第一排，沈南雖然七歲了，但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長得也是瘦瘦小小的。
“咳，接著上課！金生麗水……”
孔夫子輕輕咳嗽一聲，拉回了學生們的注意力便又接著講了起來。
被迫跟著聽了一節課的沈歡喜下課之后頭不暈眼不花，整個人興奮得不行。
回去的路上一個勁地拽著沈莫言的手“爹，孔夫子講的可太好玩了，咱們回去就準備拜師禮和束脩吧，明天把二哥哥也帶來，若是娘親也想來的話就讓娘親也一起來，咱們都來聽！”
沈莫言搖搖頭，聲音里帶著一絲笑意。
“你娘親一聽人背書就直迷糊，應該不會來了。至于孔夫子，他老人家可是舉人出身，講得自然好了，他的課這方圓幾十里都出名，鎮上的有錢人家都來挖了他多少次了。”
“哇哦，這么厲害！”
兩個小豆丁的眼睛都瞪得溜圓，沈南的眼眸里更是仿佛升起了萬丈光芒，但一想到自家現在的情況，那份光芒瞬間又滅了下去。
今日能夠進去教室里跟著聽一節課，他已經很知足了。
沈南拽了拽沈莫言的衣袖，下了莫大的決心，這才開口。
“爹，我不去讀書了，你送二弟和小妹去吧！”
“大哥說什么呢，你得去，二哥也得去，我也去，咱爹也去，錢的事你不用擔心，包在我身上！”
沈莫言看著懂事的長子剛想開口，話頭就被小女兒劫了去。
看著小女兒眉飛色舞拍胸脯保證的樣子，沈莫言內心直呼乖女兒太可愛了，好想親親抱抱舉高高！
“妹妹，哥哥謝謝你，不過哥哥才是長子，應該擔起養家的責任，妹妹只需要快快樂樂的長大就好了！”
沈莫言一留神的功夫，沈歡喜就被沈南抱了個滿懷。
沈南的心里感動得不行，妹妹才五歲啊，這么小的人兒就知道心疼他了，這么好的妹妹，他怎么能不愛呢！
沈南默默在心中發誓，一定好好讀書，將來給他妹妹做一輩子的靠山！
讓他妹妹一輩子都能無憂無慮地快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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