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被渣后,前任上司寵我成癮 > 第五百八十一章 皇銀偽仙
  光華一閃,天旋地轉。

  一行人再次出現,已經是幾百里之外。

  幽女身子晃了晃,用手扶住腦袋,

  “怎么回事,這一次怎么……”

  鴻翔面色于恍惚中剎那凝重,

  “哥哥,我們得趕緊跑,那家伙絕對不簡單,我們怕是對付不了他!”

  蕭聰重重點頭,

  “跟我想的一樣,你來帶路!”

  鴻翔不說話,將目光投向尹諾,尹諾會意,直接將鴻翔駝在肩上,鴻翔伸手,指著前方道:

  “走那邊!”

  幾名蕭家將分別扛起星流云、歐陽尋和幽女,跟著尹諾往西北方疾馳而去。

  蕭聰如此反應,出于一個很靠譜的原因,他雖然還算不上是陣法大家,但布置傳送陣畢竟還是順手拈來之事,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這一次倒也不是因為他本事不濟,而是那從天而降的通天境偽仙實在是太厲害,蕭聰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使了什么手段,但很明顯的是,那家伙的攻擊影響了那方時空,以至于他的傳送陣差點失效,所以才會造成像幽女幾人那樣的精神恍惚。

  當時布陣的時候,沒想到這般情況,為了省時間就隨手布置了這么一座低級的傳送陣,卻不想僅僅因為這么一個小細節的差錯,就差點將他們永遠地留在那里。

  這次死里逃生實在是太過僥幸,以至于到現在蕭聰還感覺心有余悸,他一邊跑一邊想——那頭通天境的偽仙實力如此強橫,為什么一開始不出手?以他的實力,即使放在外面,那也是通天境中的佼佼者,就算是蕭聰這伙人跟法陣外的大群古獸聯手也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他當時在等什么呢?又是什么原因讓它最后忍不住發起攻擊?這里面,好像有什么東西被遺漏了,就像鴻翔說的,歐陽尋這次沖關,應該是蘊含什么特別的玄機,所以才引來這么多施難者,可惜,這些特別的玄機他們誰也沒能感覺到。

  想著想著,蕭聰猛地意識到,現在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對于他們來說,保命最重要,這些次要的東西,等有命再去深究吧。

  “幾百里的距離,對于一個通天境的偽仙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他若是想追,恐怕也就是百來個呼吸的時間,可時間已經過去盡有一盞茶,按理說早就該把我們給收拾了……等等,若是這頭通天境的偽仙沒有提前鎖定我們的氣息,幾百里的距離對他來說還真是個難題,因為我們是通過法陣到這邊來,我可不信它能通過法陣留下的規則痕跡找到這里來,別說是大荒中這些愚蠢的欲囚,就算是外面那些通天境大拿都做不到,哈哈,跑吧,只要跑得夠快不停地跑,就一定會跑出一線生機的。”蕭聰想著,愈加興奮愈加得意。

  當幻想逐漸豐滿的時候,現實卻總會給予迎頭一擊。

  蕭聰和鴻翔又察覺到了那股子可怕的氣息,不是在后方,而是在左側,兩個聰明人對了個眼神,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面色進而同時暗淡下來,果然是太過樂觀了,那通天境的偽仙,雖然沒能鎖定他們的氣息,但是在速度上不知比他們快了多少倍,他圍著剛才歐陽尋破關的地方轉著圈一遍遍地毯式搜索,辦法雖然原始,但卻很實用,到嘴的鴨子雖然飛了一回,這不又到嘴邊了嗎。

  偽仙速度奇快,距離蕭聰一行人只剩不到百里之距,留給蕭聰做選擇的時間,最多只有三息。

  場面之危急雖然是蕭聰第一次見,但有之前那些危險經歷的歷練,此時的蕭聰卻并不慌亂,他清楚地知道,跟這樣的變態,絕對不能硬拼,也不能抱有任何僥幸心理,可是他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所以心里那個恨啊,恨得他第一次牙齒咬破了嘴唇,同時也下了決心——打不過你我就跑,我就不信了,我沿途不下了這么多傳送陣,你能一座座地跟過來!

  蕭聰突然站定,大喊一聲,

  “都別逃了,靠過來!”

  二十七名蕭家將得令瞬間靠攏井然有序,冥烏族兄弟雖然稍稍慢了一拍兒,但還在蕭聰反應容許的范圍之內,或者說,蕭家將的速度有點過快了,倒是他倆,靠過來的時機剛剛好。

  為了保險起見,蕭聰沒讓眾人各自使用之前給他們的法陣石刻,而是從彌芥中取出另一枚更加高級的法陣石刻來,以完全杜絕大家在傳送的過程中走散的可能。

  可惜,世事難料卻總是屋漏偏逢連陰雨,這人倒霉的時候啊,連喝涼水都得塞牙縫。

  這一次,他又失算了——因為眾人靠的太近,蕭聰心里緊張,丟石刻的時候用力不免大了些,所以就玄之又玄,巧之又巧的卡在了旁邊蕭十四的盔甲縫里。

  想要撥亂反正,已經是為時太晚,那該死的通天境偽仙如一道銀光般射過來,瞬間就把眾人打散,慶幸的是蕭十四反應夠快,在想要抖落法陣石刻的過程中及時改主意將法陣石刻緊緊握在手里,否則的話,這會兒法陣落地,不一定要把誰給傳送走,這對他們來講,無疑是雪上加霜!

  三十五人散落一地,橫七豎八,蕭聰全身吃痛,艱難抬頭對著周圍粗略看了一眼,得知大家情況尚好,松了口氣,這倒不是因為通天境偽仙的沖擊力太小不足以對眾人造成損傷,只是因為他正好撞在了身穿玄甲的蕭家將身上,得虧沒有撞上沒有任何保護的冥烏族兄弟,要不非得把他倆撞殘了不可。

  銀光將一群人撞得四散而飛之后,于不遠處停下,他慢慢轉過身來,卻一動不動了。

  蕭聰這時候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為什么能讓他產生如此強烈的危機感,同時在心里悲呼哀哉,將賊老天罵了不下三百遍,本來以為這一陣兒風浪的高潮是出現在星流云跳進溺龍淵那時候,卻沒想到在這兒竟還有一波,而且論危險程度,根本就是上一次所不能比的!

  看著那銀光璀璨的赤裸身體,蕭聰直吸涼氣兒,他雖然不知道這家伙的準確身份,但他認為離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傳說中被稱作“始仙淚”的“皇銀”,其覺醒之后幻化的生靈,應該就是眼前這位主兒了。

  古籍上有記載“皇銀無形,融融而通,千世長存,君炎乃鍛,”,意思是說,平常狀態下的皇銀是像水一樣沒有形狀的,且能跟別的皇銀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堅不可摧,可以流傳千世,而若想鍛造它,必須得用君炎才行,君炎,即君子之焰,具體指的是真正德高者的生命之火,這樣的人本就難找,這樣的修行者就更難找了,有傳言說獨孤家藏有一杯皇銀漿,已經被封印了很多年,本來想用于鍛造獨孤九劍的,可惜最后還是沒用上,原因就是偌大的獨孤家,近千代子子孫孫里面竟然沒出過一位真正的正人君子,這件事天道翁還跟蕭聰粗淺提過,聽天道翁講,獨孤家若是想用君炎來鍛造那杯皇銀漿肯定是不可能了,家族傳承之秉性擺在那兒,再過一萬年也肯定出不了什么正人君子,但若是有獨孤家人能把家族絕學“玄熔手”練到極致,那倒還有可能,不過也是一件難比登天的事情。

  皇銀之珍貴,毋庸置疑,就算是學成于天道軒后來掌控了蕭家底蘊的蕭聰都未曾見過,這也是他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這通天境偽仙的原因,要是早就知道對方是這么一號無敵存在,他肯定連想不都不想便選擇直接逃到一個對方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可惜時已至此,說什么都太晚了,但蕭聰還沒有選擇放棄,他又從彌芥中取出幾枚法陣石刻,一股腦全部扔向皇銀偽仙,本以為那皇銀偽仙會不屑一顧任由法陣石刻在身旁落地,進而被直接送走,可沒想到的是,這家伙的表現反常的很,竟抬起了右手并微微張開,直接將還在空中的法陣石刻震成了齏粉!

  蕭聰見之,萬念俱灰欲哭無淚,卻不忘從彌芥中取出一枚丹藥服下,這丹藥雖然是出自于姜采君之手,藥效堪稱奇跡,但若想完全恢復蕭聰的身體,還是需要一些時間,而現在,卻是間不容發,因為以那皇銀偽仙的實力,滅掉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幾乎就是抬抬手的事兒。

  因為有渡河境初期的修為,再加上遇襲時被蕭家將圍在中間,尹諾雖然受傷,但與在場的其他人相比,絕對算是最輕的,此時的還沒有攢足力氣,就這樣手腳并用從地上爬了起來,行云流水地抽出雪亮的妖刀,大喊一聲,

  “仙人的,老子跟你拼了!”

  話音未落,便駕馭梓蛇十七式朝著皇銀偽仙急速沖了過去。

  蕭聰見之大急,卻只能抻著脖子抬手扯著嗓子呼喊,

  “尹諾,不要,快回來!”

  可尹諾根本不聽,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沖動一樣的實在,已經相處了這么長時間,蕭聰知道尹諾的脾氣,這個外相兇狠卻簡單真誠的傻孩子,既可愛又可憐,孤獨下藏著對感情的依賴,懷揣著一顆赤子之心,坦蕩而壯烈地活在這個愈加冰涼的世界上,散發著熾熱刺眼的光芒,有時候讓人難以直視,甚至是熱淚盈眶。

  現在的蕭聰悲憤交加,卻虛弱得連拳頭都攥不緊,他感覺有一股子熱氣從喉嚨處往上冒,有一些從眼睛里泄露出來,卻帶了些澀澀的感覺,他大口呼吸,艱難地閉上了眼睛。

  他心里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說:

  “不能放棄,不能放棄,一定要把大家救出去,不然尹諾就白死了!”

  ……

  蕭聰努力集中精力思考逃生之法,心思百轉千回,萬千紛亂思緒充斥了整片識海,讓他感覺腦袋劇烈脹痛,恍恍惚惚中,他突然想到,誅仙劍也是極品仙金,從其之前種種詭異神秘的表現來看,應該不比皇銀差,那灌注了天道真力的誅仙劍對皇銀偽仙會不會產生一定的克制?

  現在已經別無選擇,死馬當活馬醫,行不行先試試再說。

  蕭聰從彌芥中取出誅仙劍,以修仙者的御劍之術驅使其向皇銀偽仙急速刺去,他雖身受重傷以至于動彈不得,身上的各種元氣在那一撞之下也不剩多少,但精神力依舊在巔峰狀態,現在他已經將全身的天道真力盡數灌注于誅仙劍中,便像截木頭似的躺在那兒,全憑精神力探查皇銀偽仙的位置,并指使誅仙劍進行攻擊。

  有尹諾帶頭,蕭聰緊隨其后,受傷較輕的幽女和鴻翔也開始施展手段發起攻擊,她倆之前一個被尹諾駝著,一個被蕭家將背著,被皇銀偽仙襲擊時只是出于慣性被帶了出去,相比之下鴻翔的狀態還比幽女好些,因為幽女當時兩腿自然耷拉著,正好卡在兩個蕭家將之間,腿骨自然不出意外地被夾碎了。

  生靈之所以被稱之為生靈,自然離不開生和靈兩個重要因素,靈指的自然是靈魂,而生指的是靈魂的載體,所以只要是生靈,便有鴻翔的可乘之機。

  至于幽女那邊,雖然腿骨碎了,而她又是個女孩子,但畢竟也是個經歷了那么多危險的修者,當初為了順利成為商荼劍的主人,還在蕭聰特意為她布置的法陣里往太古走了一遭,論精神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天境強者能比的,甚至對上摘星境的高手,都能稍勝一籌,此時的她已經從劇烈的疼痛中緩過勁來,右手掐訣,操控著商荼劍向皇銀偽仙呼嘯而去。

  當局者迷,蕭聰并沒有意識到他思考的那段時間有多長,他自認為那段時間很短,其實那段時間并不短,在那段時間里,尹諾跟皇銀偽仙只對了一個照面,連作為殺手锏的阿陀道三刀都沒使出來,就喪失了戰斗力,不過奇怪的是,本來可以輕松秒殺尹諾的皇銀偽仙,卻并沒有要了尹諾的性命,這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想殺掉尹諾。

  蕭聰是丟出誅仙劍之后才發現尹諾還活著這件事的,條件反射般的疑惑并沒有影響他操控誅仙劍欲要刺殺皇銀偽仙的節奏,決然至極的指令已然發出,便沒有回旋的余地,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將此手段的最大威力發揮出來,無論是速度,準頭還是力道,都不是一般情況能比的。

  面對如一抹烏光般刺來的誅仙劍,皇銀偽仙閃身躲過,或許正如蕭聰所料,誅仙劍是比皇銀還要厲害的極品仙金,所以即使是實力堪稱恐怖的皇銀偽仙也要避其鋒芒。

  誅仙劍剛剛掠過,商荼劍接踵而至,速度之快、沖勁之強、威力之恐怖,前所未有,連幽女都被此嚇了一跳,這是她自那天走火入魔之后首次動用《淵泱七式》,看來商荼劍能有如此表現,應該是跟走火入魔的經歷有關,常言道,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原來還真不是騙人的。

  面對商荼劍,皇銀偽仙未在選擇避其鋒芒,他像個世外高人般站著,就那樣抬起一只手,似是準備將急刺而來的商荼劍抓在手里,只是在兩者就要接觸的剎那臨時改變了注意,身子側轉的同時迅速抽回手,讓商荼劍跟誅仙劍一樣從身旁掠了過去。

  可惜,如此異況,蕭聰并沒有察覺到,他已經開始為下次用的出擊蓄力,精神全集中在皇銀偽仙身上,只要找到合適的機會,誅仙劍必將一觸即發勢不可擋!

  鴻翔亦是沒有注意到戰場上商荼劍出乎意料的驚人表現,現在的他神思盡數內斂,而后化成一根錐子,從額前往外刺了出來,目標自然是不遠處的皇銀偽仙,可惜的是,那錐子就停在那兒不能再進分毫,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壁障將他的精神攻擊阻擋在了皇銀偽仙的識海之外,那壁障猶如堅不可摧的城墻,讓他望之生嘆,無可奈何,他在心里一遍遍地給自己打氣——不能放棄不能放棄,你可以的鴻翔,大家還在等著你給他們制造的機會呢!

  歐陽尋醒來,緩緩睜開雙眼,緊接著是一陣齜牙咧嘴,他和星流云雖然跟鴻翔還有幽女一樣,遇襲時也被蕭家將背著,但這倆貨一個比一個倒霉,而相比之下歐陽尋又比星流云好一些,星流云在飛出的過程中,其胸膛也不知怎么的撞到了某一位蕭家將的頭盔,胸骨塌下去很明顯的一塊,左臂也被頭盔上的盔槍劃了道可怖的口子,他像條死狗一樣躺在那兒一動不動,頜下是一大片血跡,看這樣子,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氣海應該也受到了一定的損傷,整片空地上,就數他受的傷最重。

  歐陽尋除了像幽女一樣腿骨粉碎外,脊椎骨也斷了好幾截,意識回歸后迎頭撞來的劇烈痛感,疼得他滿頭大汗,好在這廝雖然也成半個廢人,但雙手沒事兒,他是龜府出來的少杰主,彌芥里自然少不了靈丹妙藥,珍貴程度雖然比不上蕭聰彌芥里姜采君親手煉制的那些,但總歸還是能派上用場,況且歐陽尋身上并不是什么疑難雜癥,將劇烈的痛感完全消除的貨色,他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面對這一敗涂地的局面,若說歐陽尋心里不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以他的博學多智,自然一眼就看出那皇銀偽仙的出處和可怕程度,在服下丹藥之后,雖然疼痛得以緩解,但他還是不能動,于是只能躺在那兒,在記憶中搜索關于皇銀的所有記載,可連孤獨家都無可奈何的事兒,他又能奈之于何?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即使他是龜府的少杰主,也是跟蕭聰一樣,僅僅知道這皇銀能被君炎鍛造,但他們這里面有正人君子嗎?捫心自問,一個都沒有!

  百息的功夫過后,蕭聰終于可以活動了,他迫不及待地從地上爬起來,一心二用之時,對誅仙劍的操控便不可避免地慢了一拍兒,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星流云生命垂危,還是先救人要緊。

  也顧不得皇銀偽仙發現與否,蕭聰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星流云近前,將一枚丹藥喂其服下,還來不及查看星流云的傷勢,皇銀偽仙那邊便用胳膊依次彈開了誅仙劍和商荼劍,而后近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了鴻翔近前。

  蕭聰見之,目眥欲裂頭皮發炸,丟下星流云便往鴻翔這邊趕,同時操控誅仙劍再度以破竹之勢往皇銀偽仙刺去。

  對于近在咫尺的皇銀偽仙,鴻翔肯定不是一無所知,他的精神力就集中在對方身上,只是因為哪怕僅有一絲機會,哪怕為之付出生命,此時他也愿意試一試,所以他選擇繼續爭取,而將生死置之度外。

  皇銀偽仙沒有進一步的大動作,只是看似非常疑惑地歪了一下腦袋。

  誅仙劍猝然而至,使得皇銀偽仙勃然大怒,他張開嘴巴,露出銀色的口腔,進而發出一無聲的嘶吼,然后一個轉身順勢抬腿,踢在誅仙劍的劍柄上,后者就這樣偏了方向并跌跌撞撞地向一邊落去,好像蕭聰的攻擊打斷了他的思考。

  緊接著,皇銀偽仙凌空躍起,在空中甩了套把式,一條條銀色的絲線從其身上抽離而出,進而射向除鴻翔之外的其他人,一圈圈地將他們捆得結實。

  蕭聰雖在此列,但肉體上的束縛還是不影響他以精神力操控誅仙劍給皇銀偽仙搗亂,于是誅仙劍又朝著皇銀偽仙呼嘯而至,但這一次皇銀偽仙未再躲閃,他直接用手攥住了誅仙劍的劍鋒,一動不動,一滴滴銀色的液體自他手掌滴落,而后又如有生命般從腳掌重新回到他的身體里,誅仙劍所散發的烏芒愈加暗淡,最后以至于消失不見,銀色液體的低落隨之停止,蕭聰眼看著這一切,心里生出一股子久違的絕望,他知道,現在的誅仙劍已經沒有絲毫天道真力,也就對皇銀偽仙沒有任何威懾,對于接下來發生的種種,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了。

  他還是心有不甘,于是大喊一聲:

  “鴻翔,跑——”

  可鴻翔還是一動不動。

  皇銀偽仙一手禁錮著誅仙劍,緩緩轉過身去,將另一只手放在鴻翔的頭頂上,而后閉上跟整個身體一樣銀色的眸子,靜默著,良久。

  這段時間,流淌在蕭聰心里,仿佛有幾個紀元那么長,皇銀偽仙沒對鴻翔下殺手,甚至沒對任何人下殺手,蕭聰直到現在才突然發現這個關鍵的問題,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他覺得皇銀偽仙似乎在找什么東西,只是他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對方到底是想要什么!

  事情是由歐陽尋沖關引起的,解鈴還須系鈴人。

  蕭聰看向歐陽尋,目光懾人,厲聲詰問道:

  “歐陽尋,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趕緊說出來,要不然,大家都得死在這兒!”

  歐陽尋身子僵硬,用力仰著腦袋,整個身體擺成一個看著紛紛外別扭的姿勢,回道:

  “我身上那有什么秘密啊,這事兒跟我真的沒有關系啊,我要是知道怎么把這家伙打發走,不用你說我早就做了。”語氣聽上去十分懇切。

  見蕭聰眼神嚴厲依舊,歐陽尋接著道:

  “都什么時候了,我沒必要瞞你,我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你們死了我活著,那我也走不出這大荒去啊,這次問題真不是出在我這兒,你就相信我吧。”

  蕭聰想了想,覺得歐陽尋言之有理,目光終于緩和了幾分,他又問道:

  “那你對此有什么看法?”

  歐陽尋支撐不住,將腦袋擱在地上,稍遲片刻,硬著頭皮回答說:

  “咱們都被禁錮了,而他只對鴻翔感興趣,所以說,問題肯定是出在鴻翔身上。”

  “胡說!”蕭聰厲聲斥道:“明明是你沖關天境后期才把他引來的,怎么能把屎盆子扣在鴻翔頭上!”

  歐陽尋窘著一張大臉,上面寫滿了委屈,

  “不是我亂扣屎盆子,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實在是沒有別的解釋啊。”

  “那也跟你撇不開關系!”

  歐陽尋面色凝重,點點頭,

  “確實,可能是因為我跟鴻翔之間的某些聯系,他順著我找到了鴻翔,先讓我想想,這聯系是什么。”

  “快點!”

  ……

  當皇銀偽仙再次睜開眼睛,氣氛再度緊張,蕭聰的呼吸,隨著皇銀偽仙收回右手的動作而變得越來越輕,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而后噤若寒蟬,腦子里閃過無數個他認為將要發生的畫面,但沒有一幅是好的。

  就在這時,冥思苦想中的歐陽尋忽然面色一變,進而陰晴不定,像是想到了某些了不得的事情,他緊抿著嘴唇,看上去很是糾結,只是現在的蕭聰目光正集中在鴻翔那里,沒有發現歐陽尋這邊的異樣,倘若他看到了歐陽尋現在的樣子,或許之后的事情就是另一個走向了。

  糾結之后,歐陽尋不由自主地縮起脖子,沒再吱聲。

  皇銀偽仙收回了手,并任由誅仙劍掉落在地上,沉寂了片刻,緊接著,詭異的一幕就發生了,只見他又微微抬起右手,手掌朝上,一滴銀色的“眼淚”自其掌心之上升起,在快速旋轉的過程中越來越大,最后凝結成成人拳頭大小,那是一枚他從自己體內析出的皇銀球。

  而后,皇銀偽仙雙手捧著皇銀球,就那樣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這一幕,看得蕭聰等人目瞪口呆——通天境的皇銀偽仙竟然給天境中期的鴻翔跪下了?莫不是……他這一跪跟外面的含義不同,有別的道道兒?

  對于這件事情,眾人越發地看不懂了。

  歐陽尋這時候抻著脖子往鴻翔這邊看了一眼,眸子皺縮,其內精光一閃,貌似又有了別的主意,他大喊道:

  “我知道了!是《神秘古經》或者是《鍛神訣》!能從我跟鴻翔之間找到的聯系就只有它倆了!”

  蕭聰聞言,果斷選擇了《神秘古經》,識海中霎時間出現那些神秘的文字,《神秘古經》隨之在其身上悄然流轉,他雖然也看出那皇銀偽仙似乎是想要拿手里的皇銀球跟鴻翔做交換,他絕對沒有要截斷這份機緣的意思,只是對這件事情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還是不敢讓鴻翔輕易冒險。

  《神秘古經》在蕭聰身上流轉起來之后,皇銀偽仙果然有所感應,他往蕭聰這邊看了一眼,但也僅僅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蕭聰——他對蕭聰不感興趣。

  蕭聰不由得發出一聲苦笑,對于其中的原因,他心里門兒清,鴻翔對《神秘古經》的理解又進步了,在這件事情上,鴻翔總是跑在他前邊,本來這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可如今卻成了關乎生死卻不可捉捉摸的重要因素,他心里五味雜陳,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看待這件事才好。

  事已至此,只能靜觀其變了。

  鴻翔終于睜開眼睛,面色平靜,對眼前景象并不感到詫異,他站起身來,大大方方地從皇銀偽仙的手里接過皇銀球,而后騰出右手,掐訣抵在眉心,從中抽出一枚紫色符篆,遞給皇銀偽仙,并說道:

  “拿去吧,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再多的,我就給不了你了。”

  皇銀偽仙從鴻翔手里接過符篆,吞入口中,閉目沉默片刻,再睜開眼時,一雙眸子上已經不是完全銀晃晃的單調,中間出現了一個很明顯的紫色圓點,以圓點為中心,紫色往外擴散,越來越淡,在之前的冷酷而木然之上,終于有了點神韻,表明它真的是一個生靈。

  皇銀偽仙伸出一只手,微微一握,束縛在眾人身上的銀色絲線便一圈圈地松散并沖向皇銀偽仙張開的手掌沒入其中,就這樣,他再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示,緩緩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鴻翔環視四周,而后粲然一笑,

  “大家都沒事,太好了。”

  蕭聰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定定地看著鴻翔,眼神怪怪的。

  鴻翔小跑到蕭聰身前,像個天真的孩子般用雙手將皇銀球捧向蕭聰,

  “給,哥哥,這東西還是你收著吧。”

  蕭聰怔怔的,目光終于從鴻翔臉上慢慢移向皇銀球,卻遲遲未動,半晌,他抬起頭來,咽了口唾沫,輕聲問道:

  “你給他的……那是什么……”

  鴻翔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暗淡了一瞬,轉而卻笑得更燦爛了,

  “沒什么,只是由《應魂咒》修煉來的一層魂影,我將對神秘古經的感悟烙印在了它上面。”

  蕭聰嘴唇微微蠕動,終于艱難開口,

  “也就是說,你的應魂咒得重頭開始再煉一遍了……”

  鴻翔點點頭,笑容依舊,

  “確實是得重新開始了,不過問題不大,我還沒過天境,能抓住最后的一點小尾巴,憑我現在的精神力,就算重新開始,完全恢復估計也就是兩個月的事兒,哥哥不用擔心。”

  蕭聰神色黯然,十分沉重地咽了口氣,

  “鴻翔……”

  好像知道蕭聰接下來要說什么似的,鴻翔沒讓他把話說完,雙手往前推了推,道:

  “哥哥,趕緊把這個東西收起來吧,一道魂影換這么一大塊極品仙金,這買賣做的一點都不虧,在我看來,說是血賺也不為過,正好我也看不上那柄破劍,以后若是有機會,哥哥用這塊極品仙金幫我打件趁手的兵器唄。”

  蕭聰看著鴻翔,嘴角終于忍不住動了動,只是這笑意看上去稍微有點苦,他當然知道鴻翔此言只不過是為了給他找個臺階下,以至于不讓氣氛變得那樣尷尬,但心里就是有某種東西,讓他不愿躲避,草草地含混過去,可面對鴻翔此番言辭,他又覺得無話可說,

  “這……我也不會煉器啊……”

  “等哥哥以后找到了煉器大家,讓他幫我煉啊。”

  “這……”

  “哥哥,你不會連這樣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我吧。”

  此言一出,蕭聰別無選擇,于是搔搔腦袋,赧笑幾聲,而后從鴻翔手里接過皇銀球,說道:

  “好吧,等以后找到造詣極高的修玄者,一定用這皇銀球幫你煉制一件滿意的兵器。”

  鴻翔雀躍起來,

  “那就這么說定嘍,那通天境偽仙這么厲害,連發黑光的誅仙劍都能接住,這只皇銀球一定也很不凡,對了,皇銀就是它的名字嗎?這種仙金有什么特別之處?”

  蕭聰不由得苦笑幾聲,無奈地說道:

  “皇銀確實是它的名字,而且它也真的遠遠比你想象的厲害,若是能把它煉制成兵器,不需要歲月的祭煉,就一定直接是極工階的神兵利器,倘若摻上點別的奇珍異寶,說不定能達到造化階,不過……想要鍛造它,難度實在是有點大。”

  “為什么?”鴻翔歪了歪腦袋,張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問道。

  蕭聰右手卷成筒狀,放在嘴邊干咳幾聲,回道:

  “古籍記載,皇銀無形,融融而通,千世長存,君炎乃鍛,意思是說,皇銀這種極品仙金,正常狀態是像水一樣流體,可以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并且因為品質逆天,可以流傳千世之久,但是,若想鍛造它,得用正人君子的生命之火才行,正是因為這個,即使是在傳說中,它也很少出現,這東西的稀有程度,別說整個蕭家都找不到一塊,就算是在天道軒,我都沒見過,據說孤獨家有一杯,但這么多年過去,還是無計可施,因為真正的正人君子,在這個物欲橫流,人心不古的時代,已經幾乎絕跡,更別說,還得是修士。”

  “哦。”鴻翔回應,狀態有點失落。

  這時候卻聽見歐陽尋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別把問題想得那么復雜,他這只皇銀球跟獨孤家那杯皇銀水不一樣,你看不見它已經成形了嗎?正常的皇銀可是會流動的。”

  鴻翔和蕭聰聞聲朝歐陽尋那邊看去,見這廝姿勢極度扭曲,跟服了牽機丸一樣。

  鴻翔愣了片刻,問道:

  “歐陽尋,你這是怎么了?”

  歐陽尋大刺刺回答說,

  “脊椎骨斷了,現在還沒長好呢。”

  鴻翔疑惑,

  “你不是也有一些上好的丹藥嗎?怎么……”

  “已經服下了,只不過沒有小聰手里的丹藥那么立竿見影,我這個還得等一會兒。”

  蕭聰莞爾一笑,順手一拋,

  “給,吃完了趕緊給我起來,別在那兒賣慘。”

  歐陽尋伸手接住丹藥,丟進嘴里,而后閉上眼睛,接著一動不動了。

  脊椎受傷,即使是姜采君親手煉制的丹藥,也得有十幾個呼吸的功夫才能恢復完全,因為這個部位,一直都被修者認為是修煉的核心所在,于是給它起了個別名——大龍,人體所有玄機之發祥,都源于此,這個部位受傷,雖然不致命,卻會對修行之途大有影響,倘若處理不善,修為停滯不前還是小事兒,最糟糕的是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修為就有可能廢掉,所以對于修真者而言,一般遇到與脊椎有關的問題時都是進行保守處理,只要不留下什么禍根,其他的都可以靠邊站。

  況且,蕭聰丟給歐陽尋的,其實也不是什么高階丹藥,估計也就是姜采君年輕那會兒用來練手的東西。

  蕭聰將皇銀球移到眼前,仔細端詳,經歐陽尋提醒,他才想到,這枚皇銀球的狀態跟傳說中的確實不符,傳說中的皇銀是流體,且排斥生靈,以他們的手段,估計還真留不住它,可現在這枚皇銀球就這樣靜靜地停在他的手掌上,無論是觸覺還是視覺,都是這般真實,難道,這不是真正的皇銀,還是說,這枚皇銀球已經被皇銀偽仙做了手腳,不像傳說中那么難搞了?

  少頃,蕭聰收回目光,微微嘆了口氣,說道:

  “算了,還是等歐陽尋起來再說吧,他知道的多,說不定有辦法。”

  “嗯嗯”鴻翔點頭。

  “那我先去給其他人治療一下。”

  說著,蕭聰開始往前走,并順便超歐陽尋的肚子踢了一下,漫不經心道:

  “還躺在地上干什么,趕緊起來,跟娘們似的。”

  歐陽尋齜牙咧嘴,大叫道:

  “搞什么啊你,哥們傷的可是大龍,稍有不慎,這輩子可就廢了!”

  蕭聰撇嘴,不以為然,

  “哥們給你的還是姜采君親手煉制的丹藥呢,你丫的在地上躺這么久,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歐陽尋無語,悻悻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蕭聰在散落在這片空地上橫七豎八的蕭家將中間走了一圈,邊走邊分丹藥,最后停在幽女身邊,將一枚與之前不太一樣的丹藥遞送給幽女,幽女接過,二話不說直接服下。

  在等著眾人恢復身體狀況的時候,蕭聰不急不緩地走到歐陽尋和鴻翔身邊,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道:

  “來,說說吧,大才子,鴻翔手里這塊皇銀球,你怎么看?”

  歐陽尋嘿嘿一笑,面相甚是猥瑣,

  “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從表面上看,也就只有這一點不同,不過,皇銀這種稀有仙金,不經過鍛造肯定不會有形狀,這一點足以證明就算找不到君子的生命之火,也有將之鍛造成兵器的可能,好事多磨,慢慢來嘛,反正你又不是現在就要幫他煉制兵器。”

  蕭聰被氣得咬牙切齒,恨恨道:

  “我他么真想一拳頭錘死你,剛才那么信誓旦旦,還以為你丫的有什么特別獨到的見解,害小爺白期待一場。”

  歐陽尋陪笑,

  “生那么大火干什么,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是不是見到終于有人能硬扛你的誅仙劍,心里面有點發慌了?放心吧,像它這種存在,玄真界里面肯定還有很多,想想以后能碰見這么多高手,心里面是不是很興奮?”

  鴻翔斜眼看著歐陽尋賤里賤氣的樣子,

  “你這是在給哥哥打氣?”

  歐陽尋大手一拍,

  “那是必須滴啊,你想想,小聰一直在克制自己使用誅仙劍,那是多么痛苦啊,有了這些奇葩存在,小聰就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誅仙劍了。”

  鴻翔:“……”

  蕭聰:“……”

  幽女:“……”

  …………

  看見歐陽尋這犯賤的樣子,眾人就知道這家伙后面肯定還有重頭戲,講正事之前先熱熱場兒,是這家伙的行事風格。

  蕭聰冷冷問道:

  “歐陽尋,還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你直接說就是了,這么搞,是給我們解壓還是給你自己解壓,若是給我們解壓,那就不用了,我們都受的住。”

  歐陽尋微微一笑,收起嬉皮笑臉,轉而一本正色,

  “通過這件事情,你們就沒有一點其他的發現嗎?”

  “什么發現?”蕭聰和鴻翔異口同聲。

  歐陽尋見狀有點不淡定,

  “皇銀偽仙啊,他為什么要跟鴻翔索要《神秘古經》?這說明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欲囚!進一步說,在這大荒之中,除了欲囚、墮落者、自由民之外,是不是還存在著其他生靈,而且還不止是有一種。”

  蕭聰不屑,

  “這有什么,人家老猿當時也沒說大荒之中的生靈就這三種啊,要真說起來,小鬼兒們還得算一種呢!”

  鴻翔隨聲附和,

  “是啊,偌大的大荒,怎么可能這么簡單,什么光怪陸離的事兒應該都有才對。”

  歐陽尋一拍腦門,一副痛心疾首,無可救藥之色,

  “我說兩位,咱動動腦子好不好,你們難道沒有看出來,那家伙的狀態是介于欲囚和自由民之間的嗎?荒邪啊,那么邪乎的東西,竟然影響不了它!”

  蕭聰眸子一縮,驚訝道:

  “你是說,我們離自由民的領地已經很近了?”

  歐陽尋無力地嘆了一口氣,無奈道:

  “我是說,那頭皇銀偽仙可能正在覺醒,這才是他找鴻翔索要神秘古經的根本原因。”

  蕭聰和鴻翔對了個眼神,鴻翔喃喃道:

  “也就是說……除了自由民,大荒之中很可能還有別的清醒者,而且能感知到神秘古經的存在,但不知道是敵是友……”

  歐陽尋點點頭,

  “對,但只說了一半。”

  “另一半是……”

  “能讓欲囚覺醒的那種力量。”

  蕭聰面色凝重,點點頭,

  “歐陽尋說的沒錯,能讓欲囚覺醒的那種力量,才是我們應該關注的。”

  鴻翔忍不住皺眉,

  “為什么?”

  “使命。”蕭聰回答言簡意賅。

  歐陽尋補充道:

  “也不全是因為蕭家人的使命,不過若是能幫助更多的欲囚覺醒,那對我們來說可能還真是有利無害的事情,老輩人做的事情,我們到現在連個大致輪廓都沒看見,自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深意,不過能讓老輩人堅持這么長時間,背后的好處,肯定不是一般的大。”

  鴻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哦,原來是這樣,聽上去有點道理……”

  蕭聰突然吸了口涼氣,目光轉向歐陽尋,問道:

  “按理說,皇銀一類的極品仙金,通靈簡直算得上是奇跡,這塊皇銀不但通靈,修為還到了通天境,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貓膩?”

  歐陽尋抬手撓撓額頭,

  “這個……說不好,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這里畢竟是大荒,我倒覺得這點事兒不算什么。”

  蕭聰莫名嘆了口氣,

  “唉,算了,無有根據,多想無益,就這樣吧。”

  說著看了星流云一樣,接著道:

  “老大估計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咱們也不能在這里耽擱太久,嗯……這樣吧,把黎牧先從你的烏龜殼子里放出來,把老大放進去,咱們繼續趕路。”

  歐陽尋重重點頭,

  “好。”

  說著從腰上解下縮小后的法寶,往地上一扔,龜殼恢復原狀并緩緩打開,幽女彎腰將張著小胳膊的黎牧抱出來,歐陽尋小心翼翼地將星流云抱進去。

  將這件事情辦妥,歐陽尋從彌芥中取出地圖,看了半晌,而后抬手一指,

  “走那邊。”

  眾人迎著漸漸西斜的太陽,再度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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