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被渣后,前任上司寵我成癮 > 第四百六十二章 善后
  靜靜看了一會兒,蕭聰歪著腦袋吸了口涼氣,眼神也變得有點陰晴不定起來,

  “嘶,這種感覺,怎么感覺有點熟悉呢?一定在哪兒接觸過。”

  尹諾聞言,忙問道:

  “蕭四少爺可是看出什么了?”

  蕭聰點點頭,

  “這玩意兒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至于是什么,一時想不起來了。”

  “不著急,慢慢想,總會想起來的。”

  蕭聰將記憶從前往后捋,一點一點地不放過任何細節,足足響了半刻鐘才想到,當他看這些符篆和紋絡的時候,所體會到的感覺跟當初莊天賜打開愿音寶盒時的感覺很像。

  他微微有點不解,眉頭輕皺喃喃道:

  “怎么會這么巧……”

  聲音雖小,但在妖刀中的意識世界里卻逃不過尹諾的感知,

  “蕭四少爺,什么這么巧,您可是想起這種感覺了?”

  蕭聰回道:

  “想起來了,在莊天賜打開愿音寶盒的時候出現過。”

  尹諾喜不自勝,

  “那不就好了,多少算是有了條線索啊。”

  蕭聰呵呵一笑,

  “就算有了這條線索又能怎樣,你知道破解方法?”

  尹諾傻笑著搖頭,

  “不知道。”

  蕭聰緩緩呼出一口氣,細細斟酌中自言自語道:

  “看來那愿音寶盒也是在那次秘密實驗中所得到的產物,不過到后來沒什么用,所以被獨孤家帶了回來,還這么隨意地送給了古周七部,也不知道現在回去,那玩意還找不找得到。”

  又沉默了一會兒,最后對尹諾道:

  “走,出去再跟他們商量商量去。”

  蕭聰神識歸體,倏然睜眼,拄著妖刀的尹諾也驀地醒來。

  “怎么樣?可有什么線索?”歐陽尋忙問道。

  蕭聰回望遠處的矮山,目色跟聲音一樣平靜,

  “線索關乎愿音寶盒,我們得把他找回來。”

  言畢轉身,卻被歐陽尋抓住胳膊,

  “你先把話說清楚,那矮山不是什么善地,再說也不一定能找到愿音寶盒,我們看看有沒有可以替代的方法。”

  一絲釋然升上眉梢,蕭聰道:

  “在妖刀意識世界中看到的魂物,給我一種感覺,跟愿音寶盒響起時的感覺很像。”

  歐陽尋右手撓著額頭,微微皺眉道:

  “感覺很像,但并不代表一定有關聯啊,圣蠱跟這些由獨孤家和軒轅家制造出來的邪惡生靈,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系啊。”

  星流云搖搖頭,

  “既然蕭聰覺得可行,不妨試試,死馬當活馬醫嘛,我去把它找回來。”

  說著,祭起秘法就要回頭往矮山那邊趕。

  卻也被歐陽尋緊緊攥住胳膊,歐陽尋眼底漫起一抹慍色,語氣卻出奇地平靜,

  “急什么。”

  然后轉臉看向蕭聰,道:

  “你們仔細想想,我們究竟有沒有必要去找回愿音寶盒,矮山那邊是圣蠱的遺褪,兇險自不用我說,可就算找到了愿音寶盒,就一定有用嗎?我們來細想一下這件事情的本質所在,不難發現,愿音寶盒是以旋律來影響生靈的靈魂,那是一種源于靈魂的力量,可就算找回來愿音寶盒,我們用它將這些魂物融合進死尸里,那也無濟于事,因為愿音寶盒只能促進靈魂與身體的融合,不能導致魂物與身體的分離,那對我們來說有什么用?歸根結底,我們是要找到這之中的原理機制,才能在面對其他邪惡生靈時有一拼之力,而單純憑借愿音寶盒,卻不能告訴我們這些。”

  “那你說該怎么辦?”星流云的聲音里又摻了些氣急敗壞。

  歐陽尋沉思半晌,目色不明道:

  “精通音律的人和能施展靈魂力量的法器,其實我們都有,現在所缺的,就是讓精通音律的人去真切感受魂物。”

  尹諾笑道:

  “這個不難,我可以帶他到意識世界里走一趟。”

  歐陽尋轉臉問幽女,

  “你愿意嗎?”

  幽女嘴角瀲滟出頗有幾分風情的弧度,

  “為什么不愿意。”

  尹諾伸手道:

  “星小姐請隨我來。”

  幽女笑著,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手與尹諾的手握在了一起。

  歐陽尋扁扁嘴,面色稍稍暗淡了一下。

  蕭聰摸著鼻子,

  “我也進去,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歐陽尋和星流云異口同聲地問道:

  “可不可以把我們也帶上?”

  蕭聰點點頭,伸出手來,道:

  “來吧。”

  三人進到妖刀的意識世界里時,并沒有直接出現在魂物安置的樹墩旁,不過尹諾對整個意識世界都有感知,于是跟幽女打了聲招呼,下一刻便出現了蕭聰幾人身側,本就處在驚異之中的星流云見此情景更受驚嚇,怪叫道:

  “我說尹兄,你要不要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跟個鬼一樣,會嚇死人的!”

  尹諾歉歉一笑,

  “走,跟我來吧。”

  蕭聰再次回到樹墩旁時,幽女正彎腰對著樹墩上的紋路和符號仔細研究,眉頭微蹙,看上去嬌憨可人。

  星流云輕笑道:

  “看肯定是看不出什么來的,你得用心感受才對嘛。”

  話剛出口,便招來歐陽尋一雙嫌棄目光,

  “怎么,你覺得你現在接觸到的一切都是看到的?”

  星流云一楞,訕訕一笑,

  “說得對。”

  幽女還在認真觀察著,眉頭越皺越深,過了足有半個時辰,才緩緩抬起頭來,揉了會兒眼睛,對蕭聰等人嫣然一笑道:

  “我能彈出它的魂調了,我們出去試試吧。”

  一行人剛回到外界,歐陽尋便將那把從慕容家選來的古琴取了出來。

  蕭聰笑問道:

  “這把琴可以施展靈魂力量?”

  歐陽尋定定點點頭,

  “可以。”

  幽女盤膝而坐,將古琴平放在一塊被歐陽尋削平的石臺上,先是試了試音,而后便閉著眼睛彈奏起來。

  蕭聰對尹諾道:

  “你再去里面看看,那魂物有沒有什么動靜。”

  尹諾依言而行,閉眼靜默十息不到,就出來對蕭聰說道:

  “有動靜,那些紋路已經開始蕩漾起來,符篆也有了些變化。

  蕭聰點點頭,隨手從彌芥中取出一只死物,輕輕放在地上,并對尹諾道:

  “照著心臟上一寸處刺下去,記住,速度要快!”

  尹諾的刀快如閃電,而且精準,全力施之眾人還沒明白過是什么事兒來,他的刀已經回到原來的地方,只是上面那片黑色物質已經不見了。

  再農和霍鬧對視一眼,再農驚異道:

  “沒想到他的刀竟然可以這么快!”

  蕭聰看著地上的尸體,嘴角慢慢上揚,那道微不可見的傷口不偏不倚,離心臟正好一寸,這一點,讓他感覺甚是滿意。

  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裊裊琴音漸漸集中,化成一道流蘇漫進傷口,好像有一道無形無色的屏障,讓黑色物質免受外界侵蝕,并讓他順利化進尸體里。

  只可惜,等了許久,無論是肉眼看到的,還是靈識覺察到的,都沒有什么異樣。

  蕭聰不由得幽幽嘆了口氣,看上去稍稍有點失望。

  星流云低頭沉思,半晌,篤定道:

  “不對,一定是我們用的用的尸體有問題!”

  蕭聰苦笑,

  “這時候,以咱們這些人的本事,到哪兒去找渡河境的尸體?”

  歐陽尋嘿嘿一笑,

  “渡河境的尸體,別說,我還真有。”

  星流云和蕭聰皆是目瞪口呆,

  “你說什么?你現在有渡河境強者的尸體!”

  歐陽尋笑容愈顯得意,

  “那是。”

  星流云忍不住抬手略有些吃力地拍了拍歐陽尋的肩膀,眉飛色舞道:

  “可以啊歐陽尋,連渡河境強者的尸體都弄得到,看來這龜府少節主還真不是白叫的。”

  歐陽尋笑得猥瑣,

  “跟龜府沒關系,等我把尸體拿出來,你們就明白了。”

  說著,長袖一甩,一頭龐然大物在不遠處赫然呈現。

  蕭聰驚呼出聲,

  “這是……落不愁!”

  歐陽尋拍拍手,得意道:

  “沒錯。”

  星流云看著歐陽尋,哂笑道:

  “我還記得那天是你主動請纓,屁顛屁顛地要幫著處理掉這句尸體,沒想到竟然被你藏起來了,歐陽尋,你還真不愧是歐陽家的人啊。”

  轉眼間卻又皺眉道:

  “可它的生命精華不是已經被我們榨的差不多了嗎,還能用?”

  蕭聰看向歐陽尋,漫不經心道:

  “沒事,反正怎么著都是渡河境強者的尸體,更何況,這家伙生前的所到達的最高修為可不止渡河境。”

  星流云兩眼放光,

  “攬月境,那豈不是正好!”

  蕭聰這會兒倒是端起來了,

  “正好不正好,看看再說吧。”

  這一次尹諾倒是自覺,不用蕭聰說,便自己用妖刀往法陣中再次撈來一片黑色物質,剛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進落不愁尸體那明確的地方,卻及時被蕭聰叫住,

  “等會。”

  尹諾收力,妖刀停在半空,

  “怎么了?”

  “最好是讓幽女姐姐再進去看看,這兩片萬一不是一個調子,那落不愁的尸體可能就要浪費了。”

  尹諾聞言點了點頭,輕輕地將妖刀插在地上。

  蕭聰緩緩搓著雙手,面露為難之色,歐陽尋問道:

  “怎么了?”

  蕭聰訕訕一笑,

  “在想怎么叫醒她。”

  歐陽尋咧嘴一笑,

  “我來吧。”

  而后走到幽女身邊,吹了一聲嘹亮而又婉轉的口哨。

  在蕭聰瞠目結舌的注視下,幽女停止彈奏,慢慢睜開眼睛,星流云抱著肩膀,郁悶道:

  “這胖子,怎么什么都會。”

  歐陽尋見幽女醒來,沖蕭聰揚了揚下巴。

  蕭聰笑道:

  “姐姐再跟著尹諾到里面走一趟吧,換了一片魂物,怕兩者的魂調不一樣。”

  “好的。”

  幽女含笑頷首,一邊答應著一邊站起身來,與尹諾的手再次握在一起。

  歐陽尋的嘴又抽了兩抽。

  不多時,兩人回來。

  星流云喜道:

  “咦,這一次竟然這么快!”

  幽女笑起來還是那么好看,

  “沒什么可研究的,這兩片魂物的魂調是一樣的。”

  說著,盤腿坐在琴旁,兩只纖纖玉手撫在弦上。

  蕭聰沖尹諾使了個眼色,尹諾會意,這一次他的刀比上一次還快,而且沒有因落不愁的尸體生前曾為攬月境而發生絲毫停頓,但見鋒芒一閃,妖刀回位,心臟上方一寸處的傷口看上去還是那樣完美。

  琴聲如絲線般擰成股,進而結成一片流蘇,輕若無物地敷在傷口上,眾人的心已經被提到了嗓子眼,在沉靜中等待奇跡的到來。

  就這樣靜靜地在幽女的琴聲中等待著,足足過了一個半時辰后,蕭聰才莫名其妙地有了些朦朧的感應,很輕很輕的,細微到讓蕭聰自己都懷疑這是一種幻覺。

  他低下頭,摸著鼻子仔細地想,總覺得還差了點什么,

  “現在可以確信,從腥魍貂身上取下來的魂物已經融合進落不愁的尸體里,雖然僅是那么微弱的感應,但以我的精神力量,應該不會錯,再說,有妖刀和幽女所奏魂調的雙重加持,也差不多應該足夠了,就算獨孤家跟軒轅家的研究艱深晦澀,但畢竟朔魂刀和這所謂的魂調也是他們的研究成果,況且那魂物已經具備了在尸體上誕生出靈魂的條件,可是,細細想來,總覺得還是不夠……”

  某一刻,他豁然抬頭,恍然大悟道:

  “對了,還有時間!”

  這句話周圍的人自然也聽得清楚,不過都只是微微點頭,并不說話,想來應該是心照不宣地不想打斷蕭聰的思考。

  可反看蕭聰這邊,剛剛舒展的眉頭緊接著又皺起,可不過片刻又舒展開了,

  “經過漫長歲月,就算醒來的落不愁要與我為敵又能怎樣,他撐死也就是攬月境的實力,難不成還能抵得過我身邊離陽境的伽音?哼哼!”

  此值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見到蕭聰眉開眼笑,歐陽尋等人才湊上來,小心翼翼道:

  “想出什么來了嗎?”

  蕭聰直眉輕挑,

  “你們說,讓這具尸體活過來,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星流云右手撫上下巴,鄭重道:

  “蕭聰,你可想好了,這之中要是出了什么叉子,落不愁,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蕭聰不屑,

  “就算是完全復活,他也不過只是攬月境的實力,我們這些人,足夠滅了他。”

  星流云的眼神輕輕地眄過來,

  “可若是一頭攬月境的老龍要逃走,以我們這些人的力量,怕也是攔不住吧。”

  “這個……”

  蕭聰遲疑,轉臉看向伽音。

  伽音莞爾一笑,

  “一直以來覺得你們幾個都挺聰明的,怎么在這個問題上竟然犯糊涂了呢?你提前把它困起來不就完了。”

  蕭聰先是對伽音笑了笑,然后又丟了星流云一個白眼,

  “都怪你,把我帶溝里去了!”

  星流云赧然失笑,

  “我也是有什么說什么嘛。”

  斟酌良久的歐陽尋此時開口,

  “根據龜府典籍中的記載,忘生谷誕生于上古時代,也就是說,這段時間至少需要一個紀元以上。”

  蕭聰不以為意,

  “我們手上有從太古到現在的大道軌跡,區區一個紀元而已,不成問題。”

  歐陽尋猛地道:

  “對了,死氣的事情該怎么解決,這具尸體上的死氣,怕是不夠吧。”

  蕭聰微微一笑,

  “這個簡單,我來解決。”

  討論暫時告一段落,蕭聰稍作調整,開始布置起法陣來。

  正如歐陽尋所說,落不愁尸體上的死氣不夠,所以得提前讓這句尸體上充斥足夠的死氣,然后才能將尸體置于時空錯亂的法陣里,在短時間內賜予他歲月的力量。

  想要讓落不愁的尸體上充滿死氣,這事兒聽起來不容易,但實際上一點都不難,只要有合適的建陣材料,對于死氣的汲取跟其他天地衍氣的汲取本質上其實是一樣的,蘊含死氣的建陣材料,蕭家家主傳襲的那只彌芥里沒有,但姜采君的彌芥里有啊。

  蕭聰三下五除二地將給落不愁尸體灌輸死氣的法陣修好,這座法陣其實是由修元陣褪脫而來的,所以根本就不具有什么難度,只是在氣息傳輸方式等一些微小方面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而已。

  為了配合修建時空法陣的時間進度,蕭聰還特意將這座“死氣修元陣”的灌輸速度調小了些,上一次幫幽女修建法陣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這一次的法陣沒上一次復雜,因為身為死物的落不愁又不用悟道,所以就省了其中兩座法陣,只剩下一座關乎時空構建的法陣即可,于是蕭聰就提前自己給自己定了個時間——半個月。

  本個月的時間說起來本就不夠長,跟何況是在忙碌中度過,就這樣渾然不覺的,法陣建成了,蕭聰看著當最后一塊時幻天燧放下的時候法陣工事漸漸隱去,嘴角不由得扯出幾分會心的弧度,可緊接著又輕輕皺眉,兀自嘟囔道:

  “半個月只是保底時間,沒想到還真的用了半個月,真是……”

  歐陽尋等人跑過來,人未到聲先至,聽上去興高采烈,

  “小聰,怎么樣,好了沒有!”

  星流云更是鬼哭狼嚎,

  “哦吼,是時候該見證奇跡了!”

  鴻翔無情打擊,

  “見證你個頭啊,現在才剛開始呢!”

  蕭聰搖搖頭,感覺真拿這幾個家伙沒辦法。

  彼此之間又相互侃了一陣,蕭聰將被束縛的萬無一失的落不愁尸體移到法陣里。

  又是一段漫長的等待。

  當然,這段漫長的等待里,蕭聰等人也沒閑著,因為種種跡象表明,那些由妖刀從法陣中帶出來的黑色物質貌似是一種引子,不需要完全移植,僅靠這一點兒,就能使另一名攬月境以上的尸體死而復生,唯美不足只是個時間問題罷了,而這一點卻又能在蕭聰手上得到妥善解決,甚至是利用。

  現在他們研究的,是這些魂物的保存問題,還有如何控制那些死而復生的邪物,假如這兩件事被蕭聰解決,那他將有可能得到一只忠心耿耿且實力強大的亡靈大軍,這么一股子力量,隨便跺跺腳,放眼整個玄真界,一流勢力以下哪個不得顫一顫。

  可惜,收獲跟付出往往成正比,這注定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就像他研究憑空獲取彌芥中的東西至今還沒有半點頭緒,就像他學習蕭鳳哲的以石刻陣之法至今才觸到點皮毛。

  沒事,來日方長,一切皆有可期。

  上一次幽女在法陣中參悟大道順利成商荼劍之主,用了不過半年的時間,這一次遠沒有事情遠沒有那么復雜,所以用的時間更短,但將近兩個紀元的漫長歲月在這一座法陣中濃縮成幾個月的時間,說出來也夠讓人感覺匪夷所思的。

  又是一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蕭聰約莫差不多了,畢竟時間僅是從上古時代開始的,于是便撤去法陣,與眾人一起迎接著期待已久的激動時刻。

  法陣撤去的那一刻,死氣為生的落不愁倏然睜眼,不過,與腥魍貂不同的是,此時它的眼睛是黑色的,一看就不是正常生靈。

  星流云看著現在的落不愁有點發怵,問蕭聰道:

  “這……怎么回事兒啊,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蕭聰面色凝重,緩緩搖了搖頭,

  “感覺中,他對我們好像并沒有敵意。”

  “那……”

  歐陽尋在一旁打氣道:

  “保持鎮靜,別自亂陣腳!”

  交談中,落不愁緩緩抬起了龍首,兩道烏光打量著眾人,看不出什么情緒,他本想動彈一下身子,可惜被蕭聰用鐘離秋親手煉制的法器鎖困著,暫時還動彈不得。

  蕭聰像是驀地想起了什么,轉首對幽女說道:

  “姐姐,還記得它的魂調嗎?”

  幽女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記得。”

  “把它反著彈一邊,看看會不會帶來什么驚喜。”

  歐陽尋取出古琴,在幽女之前彈琴的那座石臺上放定,幽女盤膝而坐,閉目存思,未及,淙淙琴聲響起。

  蕭聰等人緊緊盯著法陣中的落不愁,連伽音也是目不轉睛。

  琴聲響了片刻,蕭聰連忙制止,

  “別彈了。”

  在他眼神可以被明顯區分出來的,是深深的驚恐。

  “怎么了?”歐陽尋和星流云問道。

  蕭聰咽了口唾沫,眼睛睜得比平常稍微有點大,

  “我們做錯了一件事,反彈魂調,貌似可以喚醒他的神智和情緒。”

  星流云不解,

  “那又能如何?”

  歐陽尋凝重道:

  “那樣就能使它更象個人,甚至是喚醒它的前世。”

  星流云倒吸一口涼氣,

  “那……現在停下還來得及嗎?”

  蕭聰搖了搖頭,

  “不知道。”

  這時候,幽女緩緩抬頭道:

  “小聰,我倒是有個想法。”

  眾人將目光一齊投向盤坐在古琴旁的幽女,蕭聰道:

  “姐姐請講。”

  “我之所以能識出它的魂調,是因為兒時看過一本比較特殊的樂理古籍,里面對音律的記錄與我們常用的方式截然不同,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是它的音律是有極性的,剛才我照你的意思將魂調反彈,實則不過是將音節以相反的順序羅列,按照那本樂理古籍上的記錄,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反彈魂調,所以,我覺得,或許可以用相反的極性將這段魂調彈一邊,看看會不會出現其他效果。”

  “可以試試。”

  沉思中的歐陽尋再次蘇醒,對幽女說道:

  “還可以再加一種方式,把小聰所說的反彈魂調與你所說的反彈魂調相結合。”

  幽女點點頭,

  “這個不成問題。”

  而后再次將兩手撫在弦上,忘情地彈起來。

  對于幽女所說的這種反彈魂調,重生后的落不愁反應不算很強烈,但落在蕭聰眼里,確實興奮異常,這種方式雖然不能讓落不愁的身體與那魂物脫鉤,但的確是有很明顯的消極影響,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落不愁的精神力正在減弱,像一盞搖曳在風雨中的燈火。

  蕭聰怕這反彈魂調彈得久了會對現在的落不愁產生什么不可逆轉的影響,于是趕緊讓歐陽尋對幽女提醒道:

  “換一種。”

  歐陽尋吹出一聲尖銳而婉轉的口哨,不用多說,幽女已然會意,于是琴聲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轉而便進入另一段截然不同的旋律里。

  眼前發生的一幕勾出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見那法陣中的落不愁,眼神中重新煥出強烈烏光,只是戾氣不再,雖然有法器鎖著,卻還是竭盡全力向幽女匍匐下去。

  星流云傻了眼,六神無主道:

  “它……它在干什么?臣服嗎?”

  歐陽尋點點頭,

  “看樣子好像是。”

  蕭聰卻搖搖頭,

  “不是臣服,只能算是一種催眠,抑或說是一種撫慰,遠達不到控制的程度。”

  歐陽尋和星流云搔著腦袋,

  “小聰你說的這話,我聽不太懂啊。”

  蕭聰進一步解釋道:

  “琴聲中的靈魂力量不知是出于是什么原因,可以使它感到享受,所以它才會做出這般姿態,琴聲停止,他照樣還是會回到老樣子。”

  星流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是啊,我姐姐總不能彈一輩子啊。”

  蕭聰鼻子里舒出一口氣,目光愈加堅定起來,

  “趕緊的,就差一步之遙了,大家集思廣益群里群策,想想還有什么辦法能夠控制它,若是能把它控制了,將來說不定就能擁有一支實力強大的亡靈軍團,采擷他們身體里的魂物移植到其他強者的尸體上去,用同樣的方法成批復制,這樣一股子力量,足以讓我們橫掃六合八荒!”

  鴻翔倒吸一口涼氣,

  “這真是個……瘋狂的想法。”

  星流云邪異一笑,

  “我已經忍不住開始熱血沸騰了。”

  伽音靜靜看著雙眸似有烈火熊熊的蕭聰,神色難辨。

  ……

  就這樣沉默良久,歐陽尋右手一翻,掌中憑空出現一枚雕琢精致的鵝黃美玉,造型是九子中最為喜好音樂的囚牛,紋理清晰,未留下痕跡的每一刀都恰到好處。

  歐陽尋道:

  “據說,這是南宮家的東西,算得是是一件至寶,只不過幾經轉手,曾經擁有它的人都沒能參透之中的玄機,機緣巧合又到了我手上,”

  說著,自嘲一笑,

  “我也沒能將這里面的玄機殘破,不過我覺得,軒轅家跟獨孤家搞出來的東西,既然是以樂聲為引,之中說不定有南宮家的參與,畢竟在這一領域,南宮家是玄真凡界最為杰出的家族,而且,算時間,那時候他們還沒有覆滅。”

  蕭聰深以為然,點頭道:

  “蕭家也有說,琴通感、棋通變、書通解、畫通現,與感識最為接近的,的確是音樂,而獨孤家和軒轅家很明顯也明白這件事,既然想要把這件事盡量做到最好,也為了萬無一失,指不定真的會找南宮家,畢竟,這件事他們才是最拿手的。”

  星流云搔著腦袋訕笑道:

  “可連你歐陽尋都搞不定的東西,拿給我們看,我們也不一定有轍啊。”

  鴻翔不服氣道:

  “你沒轍不代表別人也沒轍,搞不定就一邊呆著涼快去,別來搞我們的心態!”

  星流云頗沒好意地白了鴻翔一眼,卻并沒有說話。

  蕭聰將玉囚牛從歐陽尋手上接過來,打量半晌,抬頭問道:

  “你之前都是怎么研究它的?”

  歐陽尋神秘一笑,

  “我是怎么研究它的你就不用管了,你用你的方法就對了。”

  蕭聰直眉輕挑,隱隱覺得歐陽尋話里有話,

  “此話怎講?”

  “蕭家跟整個玄真界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南宮家肯定也不例外,你去找一找,看看有沒有關于南宮家的記載,再用你的棋解之法試一試,連東方敬軒都搞得定的人,鼓搗這塊破玉不是易如反掌嘛!”

  蕭聰呵呵,

  “你說得到是輕巧!”

  星家姐弟聞言大驚,星流云忙問道:

  “你倆見過東方敬軒!什么時候的事!”

  歐陽尋不以為然道:

  “就是圣山異變我倆去龜府打探消息那一次,我不小心帶錯了路,就把小聰帶到那兒去了。”

  星流云看上去有點無語,未及,接著問道:

  “怎么一直沒聽你倆說起過。”

  “茲事體大,怎能輕提。”

  “那這一次怎么又說了?”

  “跟這段時間咱們的經歷比起來,這根本就不算事兒嘛。”

  “你倆是在哪兒見到東方敬軒的?”幽女問道。

  星流云冷冷一笑,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被人稱為玄真界第十一禁地的幻雪森林了,我說歐陽尋你也真是可以哈,帶個路都能帶錯,還是那么邪乎的地方,得虧是有小聰陪著,要不,哼哼……”

  歐陽尋臉上不見半分赧色,

  “唉,現在想想吧,我突然覺得,那一次帶錯路確實是有點身不由己,謹慎如我,那根本就不是我該犯的錯誤嘛,所以我覺得,這之中應該是有一股子神秘的力量把我們勾過去的。”

  星流云不由分說,嘲諷道:

  “巧言令色,還狡辯!腿長在你自己的身上,什么力量能把你勾過去?難不成,不是你們自己走過去的?”

  歐陽尋面不改色,振振有詞,

  “話不能這么說,神秘力量之所以被稱為是神秘力量,就是因為它神秘,神秘的事兒,有幾件事能說得清的!”

  星流云氣得繃直食指,指著歐陽尋的鼻子道:

  “歐陽尋,我算是看錯你了,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么油嘴滑舌的人!”

  歐陽尋大臉一揚,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在幽女面前抹黑我的形象,大家都是有腦子的人,別費那個勁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蕭聰和鴻翔愣是沒憋住,連尹諾都笑出了聲,

  星流云:“你……”

  歐陽尋重重咬出兩個字,

  “陰險!”

  幽女瞅準空擋兒,急不可耐地插言道:

  “你們去一趟幻雪森林,是怎么出來的?”

  歐陽尋嘻嘻一笑,伸手指向蕭聰,

  “當然是多虧了神勇無敵謀傾天下的蕭四少爺了。”

  矯揉造作賤里賤氣。

  蕭聰對此自是極不感冒,淡淡道:

  “論陰謀詭計,我可比不上您。”

  歐陽尋佯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樣,

  “哦,也對,論肚子里的壞水,還是咱們星大少爺多一些。”

  “歐陽尋,我操你大爺的!”

  星流云被氣得要跳腳,掄起拳頭便往歐陽尋那邊沖去。

  歐陽尋有龜府獨門密法加持,躲得及時,星流云連片衣角都沒能摸著,氣得咬牙切齒卻一時無可奈何。

  鴻翔眼珠子轉了兩轉,狡黠道:

  “歐陽尋,都說喜怒不形于色,哀怨莫讓人知,你這修為還不夠啊,平常也沒見你這么興奮,要我說,這塊玉石里肯定有什么秘密,你早就想找機會讓哥哥給你解開了,對吧?”

  歐陽尋面色一滯,僵笑道:

  “怎么會,以我跟小聰的關系,哪里需要這般拐彎抹角。”

  鴻翔嘴角又向上揚了揚,

  “正因為關系好,所以才要拐彎抹角嘛,你知道這塊玉石的相關,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告訴哥哥罷了。”

  歐陽尋斂起笑容,扯去偽裝,頗有點氣急敗壞道:

  “就你聰明,都說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我又不會害小聰,你這小孩兒怎么這么不諳風情呢!”

  鴻翔嘟著小嘴,

  “可是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容易讓人產生懷疑啊。”

  “懷疑你個頭,我跟小聰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鴻翔小臉黑下來,

  “兇什么兇,過命的交情就不會害人了?哥哥別幫他解,得讓他把這里面的事兒一五一十地給說清楚了,要不就是圖謀不軌!”

  歐陽尋欲哭無淚,

  “我哪兒兇了,還圖謀不軌,我……”

  星流云兇神惡煞道:

  “歐陽尋,你到底藏了什么壞水兒,快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沒準還能留你一條小命,兄弟一場,別怪我沒提醒你!”

  蕭聰將手里的玉石輕輕掂了兩掂,揶揄道:

  “阿尋,這里面有什么事兒,說說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爭取寬大處理,兄弟一場,別怪我沒提醒你哦!”

  歐陽尋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垂下頭去,糯糯道:

  “這塊玉囚牛是歸師父給我的,讓我有機會交給你……”

  “歸師父讓你交給小聰,這聽上去沒什么不妥啊。”幽女娥眉微蹙,疑問道。

  歐陽尋抬頭看了蕭聰一眼,只一個眼神,蕭聰已經了然,心中自道:

  “哦,看來這玉囚牛不是出自歸師父之手,而是老古董讓歐陽尋交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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