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被渣后,前任上司寵我成癮 > 第二百四十五章 蓮池
  蕭聰腳步沒有半點停頓,自池沿一步跨下,穩穩地站在第一片荷葉上,這一刻,他輕然閉上了眼睛。

  兩只戒蟾呱叫兩聲,并同時躍上了蕭聰的肩頭,嘴巴正對著他的耳朵,然后便一動不動了。

  而三盞蓮花卻如花燈般開始隱隱泛出神光,蓮蓬像是含著燈芯的籠,蓮子是一顆顆凝結了無盡精華的種,那是一種異常惑人的奇異光澤,望之欲溺。

  這光澤越加繁盛,最終將站在荷葉上的蕭聰完全吞沒,那里再尋不到他和兩只戒蟾的身影,只有三朵荷花和一片荷葉于一團神光中合為一體渾然天成。

  第一片荷葉代表的是“喜”念,這一關對于蕭聰來說還真不是什么大事,因為他涉世未深,對這世間的誘惑知之甚少,在天道軒時只顧努力修煉,回到蕭家后也是埋頭鉆研陣法,所以能讓他感到歡喜的事也就是修為的提高和陣法造詣的加深而已。

  可無論是師父天道翁還是父親蕭天宇都曾不止一次地告誡蕭聰--修行(陣法造詣的提高)是一個艱苦卓絕的過程,沒有捷徑可走,這個觀念在他的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按道理講雖然也可作為野欲庵為難他的執念,可事實是這一關草草而過,在那個無比真實的幻境里,一瞬萬年里蕭聰經歷了無數險象環生的廝殺,斬妖除魔,屠神戮仙,幾萬年間他縱橫捭闔上天入地,證實了一個個他之前在書里看到的傳說和由傳說引發的聯想,這之中有真的也有假的,可在到達齊天境后幻境便結束了,他也隨之在這一瞬間回到現實中來。

  第一片荷葉上,神光斂去,荷葉上重現蕭聰和兩只戒蟾的身影,兩只戒蟾又呱叫兩聲,重新跳回到原來的位置,而蕭聰也在這時睜開雙眼,面色無喜無悲,眸子依舊清亮,只是瞳仁里目光,看上去感覺比之前深邃和滄桑了些。

  少年就這樣靜駐良久,而后微微一笑,頗有幾分回味般道:

  “齊天境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啊,可為什么到齊天境就結束了呢?抑或者說,這真的是在野欲庵推演下我的未來嗎?不,不對,這或許只是些片面而已,他也有畏懼的東西……”

  蕭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齊天境,那是多么神話的一個層次啊。

  可在此之間,他與龜府老古董的因果卻半點沒有涉及過,這是不可能的,他與那老古董有約在先,就算他不去找老古董,那老古董也會主動來找他,在這一點上,蕭聰深信不疑。

  由此也折射出了野欲庵幻境的不足之處,雖然深陷其中是不能自覺,但回到現實后稍微一想卻感覺還真不是那么個味兒,他想,

  “我能如此順利地從這層幻境里脫身而出,或許還真是托了老古董的福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蕭聰這一次雖大有收獲,但卻實在是僥幸脫險,之前聽師父天道翁說九大禁地個個兇險之極,現在想想一點都不假,就拿他在幻境中對道的不斷感悟來說,那實在是太真實了。

  雖然知道在離開幻境時自己被做了些許“手腳”,導致現在的他對那些感受朦朦朧朧的,但蕭聰相信,如果這一次他能逃出生天,那這些朦朦朧朧的體驗對他一生的修行都大有裨益,當然,他也知道,幸運女神不會只眷顧他一人,狗屎運可不是每回都能踩得那么準。

  少年欣然抬腿,邁向第二片荷葉。

  還是如方才那般,兩只戒蟾躍到蕭聰的肩上對著兩只耳朵默然而坐,蓮花泛起光華將站在荷葉上的人與兩只戒蟾包攏吞沒,蕭聰的心神再次被拉到一方莫名的幻境里,而這一關的主旨,竟然是“色”!

  雖說蕭聰一向不近女色,但還是差點失足在這一方旖旎里,因為所謂色,不僅僅是指女色,它包含了這世間一切關于美的東西。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蕭聰自不例外。

  可這美也是一種讓人心身頹廢的東西,游玩于光怪陸離之間,奇異山水,風景如畫,男子瀟灑,女子窈窕,那是一幅多么和諧的圖景啊!

  世間已是如此美好,為何還要努力修煉呢?

  沒有蒼生需要拯救,亦沒有奧秘值得追尋,這一切是那么的直觀而坦然,它就像一名全身赤裸的處子,毫無保留地展現著她的一切,而又以一種無比的寬容將這世間的一切接納。

  蕭聰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在里面足足呆了近三萬年,后來還是修羅蕭聰及時給他提了個醒,讓他想起自己身體里還有這么一個危險的存在,如若他再這樣沉迷下去,那家伙就要將他取而代之了!

  而當時修羅蕭聰確實是想抓住機會將蕭聰取而代之,以他剛愎自用狂妄自大的本性,他認為能困住蕭聰的,不一定能困得住他,因為它對這些毫無感覺,因為它本就是冷酷而默然的!

  可修羅蕭聰一動,依舊在“沉睡“的無相蕭聰便接著發出了壓制,他們雖還是一動不動,但這種條件反射般的壓制卻仿佛是與生俱來,蕭聰雖對此不明所以,但卻抓住這一空當回歸真我,而幻境也在這一瞬間潰散而去。

  光華再次斂去,兩只戒蟾也自蕭聰肩頭躍回到荷葉上,蕭聰猛地回過神兒來,身子往前一傾,看似是打了個寒噤,他右手輕撫著胸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剛才若不是有修羅蕭聰,說不定他就真的沉在里面出不來了。

  少年低著頭,冷笑道:

  “嗬,看來那家伙也不想我被困在野欲庵里啊。”

  待心緒平復,蕭聰深吸一口氣,然后長長吐出,坦坦然再次抬腿,邁向了下一片荷葉。

  這一次是“怒”,因為有之前在風眠谷地下的頓悟,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多少看不慣的地方,存在即為合理,一切皆有緣由,這世間的一切因果自有其存在的價值和道理,現在的他無心干涉,也沒有干涉的能力,只能說他深知自己的個人意志始終代表不了天地的意志,他現在的本事也撼動不了道的決斷,抑或者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世間的一切本就是合理的,只是他眼界尚窄,看不得全部。

  所以對此蕭聰并沒有什么過多的執念,蓮池也演化不出什么厲害的幻境,即使幻境中清晰摹畫了蕭家覆滅那一天的場景,他也幾乎無動于衷,所以這一關持續了不過短短“幾十”年,便草草通過了。

  而接下來的“香”“哀”“聲”“樂”似乎對蕭聰也產生不得多少影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蕭聰之前已有充足的準備,甚至說,自打出生以來,他一直就是這么活的。

  修道修的是一道本靈,所有的外物皆是多余的綴余,連身體都不例外,更何況是作用于身體上的這些享受?

  倒是在關于“愛”的考驗里,幻境中竟演化出了蕭聰的母親沁夫人,讓他幾欲無法自拔,母愛真的是一種非常奇異的東西,它讓人覺得就算可以無視這世間的一切,也無法將它輕易放棄,那是始生的滋養,是最初的不可置否的依賴,它像一碗蜜糖,將人深深地溺在里面,使人身心疲軟,直至在那溫柔鄉里無疾而終,何況還有蕭天宇和天道翁的陪伴。

  這一場幻境持續了足足有六萬年之久,六萬年里,蕭聰不光功參造化憑一己之力不斷地延續著父母的生命,他還將蕭家遷到了東勝仙都與師父住在一起,他結婚生子兒孫滿堂,盡享天倫之樂,他的妻子是玄真皇族的一位公主,他的孩子沒有一個讓他失望,此外還有與星流云、冷筱鳳、宇文豐都和歐陽尋等人的友誼長存,這一切對于他來說是何等的圓滿何等的完美,完美到沒有半點瑕疵,完美到近乎要將他生生溺死!

  最后還是修羅蕭聰出馬他才幸免遇難,不過這家伙這一次倒是學精了,他沒有再試圖搶奪本我蕭聰的控制權,而是于倏忽之間將鴻翔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的模樣投射到蕭聰的識海,并附帶一句話——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幻境中的蕭聰在見到這副情景后怔了好大一會兒,然后猛然驚醒,幻境潰散之后,他大口喘著粗氣,并覺著臉上火辣辣的疼。

  又是半晌,少年心有余悸地朝左右偷瞄了瞄,仿佛那里正有什么東西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可事實是那里什么有沒有,只有清澈的池水,靜得恍若一面鏡子。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怎么連我都被控制了,他卻一點都不受影響!唉,話說回來,要不是他,我可能真就出不來了……”

  蕭聰雖對此心有苦悶,但一時也無計可施,因為除非在特殊情況下,他無法與修羅蕭聰取得溝通,而在神魂聚合之時因為有無相蕭聰的壓制,這家伙也不敢有什么大的動作。

  更蹊蹺的是,蕭聰平時根本就感應不到修羅蕭聰!

  而更可悲的是,修羅蕭聰也輕易不會聯系蕭聰,一旦他有什么動作被無相蕭聰感知,那一定是要吃些苦頭的。

  現在蕭聰只知修羅蕭聰是由《修羅十三式》衍生而來,但具體是什么存在機制,他卻是一無所知,而對于那兩個無相蕭聰,他更是無從得知其淵源,比起修羅蕭聰,他對兩個無相蕭聰其實更感興趣。

  思之無果,蕭聰索性在荷葉上坐了下來,雖然知道自己在荷葉上待的時間并不長,但在幻境中前前后后卻已經過了近十萬年的時間,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充斥在他心里,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游離在他的記憶里,他感覺自己現在好累,他現在想要睡一覺。

  于是,少年索性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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