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是看在我這個當妹妹的面子上,才說給四丫頭的……”
柳母,“……”
“我已經給阿寧找好婆家了,讓她別操這份心了。”柳母沒好氣道。
寧老太誒了聲,“八月十五那會兒你不說沒有嗎?這么快?說的是哪個村兒的?哪家?”
“等訂婚的時候告訴你。”
說罷,徑直忙活手里的飯菜……
從姥家回來,柳蔓寧與柳三哥著實閑了幾日,蹲在坑邊看人挖洞往外掏魚玩兒。
柳大哥、柳二哥、柳父柳母都在忙活著四處走親戚。
柳玉清跟柳大伯說過了破五要回煤礦,想去鎮上派出所看看大伯娘、柳玉堂和柳彎彎,給他們捎一些吃的。
父子倆一早起來,踩著積雪去了鎮上。
派出所只有值班的公安,聽他們要見這么多人,干脆把一家子都帶到了會客室。
他守在門口,對柳大伯等人道,“不要說太久……”
“哎哎,謝謝公安同志。”柳大伯忙道謝。
大伯娘看到他明顯比幾個月前斑白的頭發,狠狠罵了他幾句活該。
“你連自己女人都護不住,柳大山,你就是個窩囊廢啊你……”
柳大伯低著頭,一言不發。
“媽……”
柳玉清紅著眼,想幫柳大伯說話,偏嘴張了幾次,都被大伯娘的罵聲攔著插不進話。
“行了媽,廢這么些話干什么?你才八個月,我這五年,還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時候去……”
柳玉堂剃著小平頭,皺著眉,一臉的不耐煩。
大伯娘摟著他我的兒我的兒的叫,對柳彎彎破口大罵,“都是你這個賠錢貨,你害我!你現在高興了吧?我跟你大哥都被你害的坐牢了,我們都坐牢了!你個喪門星,賤皮子,小娼婦……”
見她越罵越難聽,柳大伯出聲阻止。
“你……彎彎也是你的女兒,你不要這么罵她。”
大伯娘扭頭,一口唾沫啐到柳大伯腳下,“不是你這個好女兒,我跟玉堂能被關在這!她欠罵她活該!你也是,沒本事的孬種!你媳婦、兒子女兒都被他們一家害成這樣了,你居然還跟他們一起過年,你還吃得下去飯!柳大山,你連妻兒都護不住,要你有什么用?!我告訴你,出去咱倆就離婚!”
“方愛玉,你胡說什么!”
柳大伯額頭青筋直蹦,“你給我們柳家生了兩兒一女,我是不會讓媽休了你……”
“柳大山你踏馬聽清楚,是老娘不想要你了,老娘要跟你離婚!”
“媽,不要離婚。”
柳玉清焦急的勸大伯娘,又叫柳玉堂與柳彎彎,“你們快勸勸媽……”
兩人沒一個搭理他的。
柳玉堂看了眼柳彎彎,突然站起身,直沖她快步走過去。
不等人反應,一把揪住她的頭發,把人從凳子上拎起來,劈手一巴掌重重閃在柳彎彎臉上。
“賤人!人是你讓我綁的,錢是你偷的,憑什么我判五年,你只判了一年八個月!”
“啪!”
他反手又是一巴掌,柳彎彎嘴角流出血液。
柳玉清嚇的臉都白了,撲過去抱住柳玉堂,“大哥,彎彎還小,她不是故意的……”
“滾開!”
柳玉堂一腳踹翻柳玉清,掐住柳彎彎的脖子,眸底狠戾盡顯。
“對,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有意的!賤人,讓我替你定罪,我可真是小瞧你了!”
他抬手還要打柳彎彎。
誰知,柳彎彎一腳踹向他小腹下。
“啊!”
柳玉堂疼的臉色驟變,白如白紙,額頭冷汗直冒,抱著倒在地上,疼的幾乎失聲。
會客室靜的嚇人。
“啊,玉堂!我的兒……”
大伯娘驚叫一聲,撲過去抱柳玉堂,對著柳彎彎更是污言穢語往外倒。
柳彎彎仿佛沒聽見一樣,居高臨下的望著母子倆,眼神淡漠的好像在看陌生人。
“別惹我,我也不去搭理你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坐完這牢,她就不虧欠柳蔓寧什么了,她還有大把更好的青春等著自己。
77年了,高考要來了。
她的機會來了。
等公安們正式上班,她要找公安借電話,她要給馮馳打電話,她要高中課本,她要念書。
她要學習,她要考試。
她要……
努力成為人上人!
上輩子是她愚蠢,但老天爺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馮馳,就是她翻盤的籌碼!
柳蔓寧,你能當軍區首長的兒媳婦,我柳彎彎,也絕對不會比你差!
咱們,走著,瞧!
會客室的門被公安打開,“時間到了,你們三個回監獄,你們兩個離開這里……”
他的話沒說完,視線落在倒在地上的柳玉堂身上。
眉頭一蹙,“這是怎么回事?”
“我受傷了,公安同志,送我去醫院,快……”柳玉堂慘白著臉跟公安說。
公安看了一圈,“在這等著。”
外面響起鎖門的聲音。
柳玉堂仰頭看著柳彎彎,眼神帶著殺氣,“賤人,我早晚殺了你!”
柳彎彎笑了一聲。
在他身側蹲下身,“大哥,沒了玉南樓,我還有一個親爸是參謀長的追求者,出了派出所我就是參謀長的兒媳婦,你想怎么殺我?”
“不可能!”柳玉堂怒吼,“怎么會有人喜歡你這種害自己親媽親哥的賤人……”
“是啊,可他就是喜歡我喜歡的要死要活的。”
柳彎彎伸手拍了拍柳玉堂的臉,嗤笑,“你說你們男人賤不賤?!”
“啊!柳彎彎,你騙我……”
柳彎彎站起身,眼神冷漠的坐到一旁。
大伯娘從聽到參謀長三個字時,眼神就變了。
會客室的門很快被公安打開,走進來兩三個人,一起把柳玉堂攙扶出去,送大伯娘與柳彎彎回牢房。
柳大伯與柳玉清失魂落魄的從派出所出來。
柳玉清從懷里掏出一個手帕包,遞給柳大伯,“爸,這是一百三十五塊錢,你……拿去還給三叔吧。剩下的錢等我掙夠咱再慢慢還……媽和大哥、彎彎欠下的債,我來替他們還……”
“誒,爸也會努力掙工分的,玉清吶,你在外面多注意安全……”
柳大伯眼眶有些熱,吸了吸鼻子,叮囑二兒子,“……隔壁那大武鄉好多人都……”
“爸,我會的。”
柳玉清背起放在門口的行禮,朝柳大伯擺擺手,走了。
柳大伯望著自己兒子被行禮壓彎的背,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他是不是真的太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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