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見客廳里跑出大人，森森也只是輕飄飄瞄了一下。
轉過頭繼續用肉肉的拳頭往宋大寶臉上招呼，哪里疼就往哪里捶。
“壞種，打死你，打死你！讓你跟怪物一樣壞！叫你不給我肉吃！”
那個兇狠勁兒，活脫脫與做飯時圍著大人撒嬌賣萌截然不同。
甚至是令人毛骨悚然。
宋大寶衣服斑駁襤褸，黑一道土灰一道泥，頭發混雜著雨水草梗，臉部被頭發半掩半遮，看不清五官輪廓。
他不敢還手，連呼救都不會，只躺在地上張著嘴嗚嗚啼哭，鼻涕橫流，活像一個心智不全的小孩子。
瞧見這一幕，宋墨氣得渾身發抖。
大人還在看呢，都不收斂，退一步講，在她家就敢明目張膽地欺負宋大寶，那平時她出門忙人不在，是否做的更過分？
宋墨記得清楚，大寶小時候長得玉雪可愛，腦袋聰明嘴也甜，有時放學在路上碰到她還喊姐姐。
可惜，好景不長，一場意外落水導致高燒不退，醒來后人就變得呆呆傻傻的。
雖然和宋大寶是出了五服的關系，平時過年過節兩家也不走動，但好歹是同一個姓。
媽的，當姓宋的全死光了是吧！！
宋墨丟掉筷子，飛身上前，三兩步邁過剩余階梯撲向森森，一手握住他的拳頭，另一只手則一把反擰對方另一只胳膊。
同時，對得了自由的宋大寶喊道：“起來，哭什么哭！”
大寶起先還又怕又痛，哭哭啼啼，如今變故突生，一雙眼睛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憂懼和惶恐之色，兩只干瘦的手來回搓動著。
宋墨嘆了一口氣，放緩語氣：
“大寶，我不管你能不能聽得懂，但從現在開始，給我睜大眼看好了，以后如果還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像這樣還回去！！”
“啪！”
“啪！”
待森森父母反應過來時，森森已經狠狠挨了兩巴掌，臉頰上瞬間凸現四枚腫脹的指痕。
森森捂著臉撲到父母懷里，嚎啕大哭。
宋墨冷笑一聲。
別覺得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其實他們的心思最敏感，比大人更明白什么叫柿子撿軟的捏。
森爸種了半輩子的田，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他知道自家孩子理虧，囁囁嚅嚅，一聲不吭。
但森森媽辦不到。
孩子是她十月懷胎，掉下來的一塊肉，這巴掌寧愿是甩在她臉上，也舍不得碰森森一根汗毛。
所謂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不要命的，一貫平靜的人態度陡然一變，不由得唬得人眼皮一跳！
“你憑什么打我兒子？”
她跳起來指著宋墨，憤憤不平：
“森森只是和大寶鬧著玩的，他人小，能使多大力氣？但你是成年人，那兩巴掌得有多重，瞧瞧我孩子臉打成什么樣了！
況且，大寶自己不也沒說什么，你在這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也許…他就喜歡玩這樣的游戲——”
話音未落，成波就聽不下去了。
他想握刀上前幫忙，卻不想被宋墨一個眼神給制止住。
宋墨眉目充滿諷刺，正欲反駁，意外地從身后沖出一個比她還要激動的人。
“我呸！”
“森森媽，做人是要講良心的，大庭廣眾之下，大伙兒可是親眼瞧見你家孩子毆打大寶的。”
鄧竹子雙手攥緊，面紅耳赤地大聲斥責。
“你欺負大寶傻，我們可不傻！！”
橘馥郁拎著一塊鹿肉出來，邊嚼邊看戲，時不時和孫獻湊在一起點評點評。
可萬萬沒想到，火燒她頭上來了！
緣由是森森覺得有他媽撐腰，逐漸膽肥起來，趁著眾人不注意時，撿起小石子往宋墨和大寶身上砸。
但他癮大，手菜。
不僅準頭極差，而且不知天高地厚地惹到不該惹的人。
在橘馥郁的字典里，就沒有不打小孩子這種說法，她扔掉骨頭，卷起袖子就去抓熊孩子。
湯心緣和孫獻二人拉都沒拉住。
森森媽見狀不好，趕忙跑過來護住。
結果顯而易見，在橘馥郁強得可怕的戰斗力下，任何人拉架都不好使。
森森媽硬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痛哭流涕，頭發都被薅掉一大把！
宋墨和鄧竹子看得是目瞪口呆，直呼——牛啊！
森森爸見老婆孩子被打，急得滿場亂竄，求爹告娘，可沒一個人理他。
老天爺啊，他說了多少次了，早就警告過這臭婆娘，管好兒子的一舉一動。
現在不是以前的社會了，實力為尊，拳頭為大，否則總有一天會自嘗惡果的。
怪歸怪，可誰叫坐在地上撒潑的母子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呢！
森森爸著急間，也就顧不上那么多，摟住母子，吐口而出：“別打了！咱們道歉，孩子是我沒教育好，森森媽我拿繩子綁起來，什么時候冷靜下來，不發瘋了，再放出來……”
說完，又轉身朝大寶賠禮道歉。
而宋大寶呢？
沒心沒肺的，好了傷疤忘了疼，有奶便是娘，樂呵呵地在那拍手唱歌。
就此，一場雞飛狗跳的鬧劇才收尾。
——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稀飯，大家決定出門找物資，地點還在鹿鳴鄉。
距離并不遠，開車只需十幾分鐘。
因為不如當地人熟悉，就由老樊夫妻帶路，宋墨、成波、解揚、橘馥郁，這么幾個人先過去探探，其他人暫且留守在村里。
一場秋雨一場寒，昨日下了一整天的秋雨，今天溫度驟降成十五度，冷的直打哆嗦。
所以，在去米廠之前，眾人臨時商量，先去一家服裝店。
被他們發現的那家店，面積還挺大，一樓男裝女裝都有，主打運動休閑風。
好在喪尸病毒當初在五月份爆發，當時店里一半賣春季的打折款，一半上新夏季的短袖短褲。
夏季的沒必要拿，每個人挑了好幾套春裝。
除了貨架上的衣服，倉庫里也堆積了不少，宋墨甚至還翻到冬天的羽絨服。
考慮到貨車后備廂大，大家也就雁過拔毛，照單全收。
橘馥郁套上新外套，拉好拉鏈，手中的刀虛虛比劃了幾下，她問其他人：“接下來去哪？鄉里還有些什么地方？”
這個問題簡單，宋墨最近去了好幾趟，向她介紹著：“街中心的飯館和小賣部比比皆是，南邊有一個麻薯加工廠，東面是糧食收購站。”
橘馥郁對后者感興趣，立馬打起精神問：“糧食是什么類型都有嗎？”
老樊是搞大棚草莓種植的，雖不種莊稼，但村子里其他人種啊，消息多少耳聞。
他不緊不慢地說：“除了小麥、菜籽、稻谷等主糧，像花生，玉米，大豆啥的他們之前也收，只是今年的莊稼還在田里…”
橘馥郁迫不及待：“那就先去糧食收購站看看，小賣部肯定被其他人光顧過了，去了也只能撿別人不要的東西。”
糧食收購站離這兒不遠，花了十分鐘就抵達門口。
為了安全，宋墨他們沒從大門進。
而是翻過圍欄，貼著墻根走，和小廣場保持了一段距離。
可還沒走近，就聽見廠里傳來男人的逼迫調戲聲，以及女人的哭泣求饒聲。
老樊夫妻大步跑起來，其他人紛紛小跑跟上。
廠房側面有一扇裝了防盜欄的窗戶，窗簾拉得緊緊的，不過，還是露出一絲小縫。
陰暗蔽塞的屋內，有兩男兩女。
年紀大一點的中年婦女，被一個光頭佬禁錮在椅子上，用刀威脅。
她淚流滿面，眼神絕望，嘴巴不停地動著，宋墨猜是在求情。
小一點的女孩子躺在地上，被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騎在身上。
胖子吐出一口唾沫，先是“啪啪啪”地甩了女孩好幾個巴掌，然后罵罵咧咧地強行撕扯衣服。
女孩邊哭邊反抗，但雙方力氣相差懸殊。
所以她不僅掙扎不開，還大大刺激了胖子的施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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