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我相信在諸多外部條件之外，應該還會有些東西是不可比較的、是喜歡得沒道理的。”沉默了一會兒后，林蘇爾聲音低低地說道。
“那是諸多優勢中的一個而已，但肯定不是全部。”岑苒漫聲說道。
“好像…..也對。”林蘇爾想了想后，又覺得岑苒說得有道理。
相愛不是兩個人關系中篤定的籌碼，只是諸多優勢中的一個。需要在相愛之外還有其它肉眼可見的、可以說出個一二三四的優勢。
“不過蔣昱應該沒有去計算那個女客戶的優勢、并拿你去和她做比較吧？”林蘇爾輕聲問道。
“人心可有多復雜，他有沒有拿我和別人做比較，我怎么會知道。”岑苒伸手戳了一下臉，對林蘇爾說道：“面膜可以下了。”
“我看看。”林蘇爾抬腕看了下時間、又伸手試著揭了一下，這才用面膜棒將那層膜揭開，然后整張撕了下來。
“你的手法這么好呀？”
“居然是一整張的。”
岑苒半坐起來伸手拎起林蘇爾的杰作，’嘖嘖’地稱贊：“我自己涂的，揭下來的時候都是碎的。”
“那是沒調好，或者涂的時候手速慢了。”林蘇爾示意她繼續躺下，搓熱了手心后，繼續給她上精華和晚霜。
“可能是。”岑苒閉著眼睛說道：“我的危機感不是因為那個女客戶。”
“是因為突然發現，如果有競爭者的話，你可能會輸。而這個可能的競爭者，或者在現在、也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所以感情也好、婚姻也罷，其實……”林蘇爾停下手上的動作，沉眸看著岑苒聲音低低地說道：“我們努力爭取的東西、為之欣喜心動的人，其實不會永遠屬于我們？”
“說話像個大人了。”岑苒拍了拍臉，輕輕地吐了口氣后，拉著被子又躺了回去：“可能人喝多了思維就發散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那睡吧，醒了還想的話就再找答案。”林蘇爾關了頂燈，只留床腳的夜燈。
“幾點了？”
“你也去睡吧。”
岑苒沖著她擺了擺手后，便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但在昏沉中，又覺得腦袋重重地感覺特別適合睡覺。
林蘇爾拉著被子在沙發上躺下，一直等到岑苒完全睡著后，才起身回自己房間的浴室快速沖了個澡，然后再過來陪岑苒。
放在床頭柜上的水只剩了一半，岑苒中途應該起來過一次。林蘇爾走近去看了看她，見她依然睡得很好，這才回到沙發里重新窩了進去。
在岑苒這一番折騰后已經是大半夜，但林蘇爾卻沒什么睡意。喝醉酒的岑苒讓她感覺到意外。
從她認識岑苒起，岑苒就是個對自己的感情、事業、行為方式，都有極其清晰認識和理性分析的人。
她有極好的原生家庭，她在充滿愛和包容的環境里長大、她漂亮、她自信、她被公司包括老板和路佳明在內的大部分人尊重和喜歡。
那時候多羨慕她啊，甚至都沒有嫉妒。因為嫉妒無用，岑苒擁有的東西是她努力一輩子也得不到的，所以就只能羨慕了。
她從來沒想過，這么完美的岑苒在對戀愛中并不算太優秀的對象時，也會有危機感。反倒是她自己，原生家庭一塌糊涂、工作得過且過、結婚糊里糊涂離婚也莫名其妙、職場規則她沒弄懂多少，卻無知無畏的信心爆棚。
憑什么她這個代秘書就能十拿九穩、憑什么路佳明那么優秀的男人會莫名其妙的喜歡她……
想到這些，林蘇爾只覺得頭疼，更覺得背心發涼。
路佳明、路佳明，是喜歡她還是別有所圖？可她又有什么讓別人圖的。
“蘇爾，必須離婚。”
“啊？”
岑苒突然蹦出來一句話，嚇得林蘇爾立即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盯著岑苒看了半天，見她翻身后繼續睡，知道她這是在說夢話。
“知道了……”林蘇爾掀開被子走過去看了岑苒一眼，忍不住又笑了。
她這是有多不待見付家安呢，做夢都擔心她走回頭路。
“唉，當然要離呀，你當被人罵、連帶爸媽也被人罵好受嗎。”林蘇爾回到沙發上重新躺下，這次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
第二天早。
“你昨天做夢夢到付家安了嗎？”早起梳妝的時候，林蘇爾笑著問岑苒。
“怎么可能，你的前夫我夢他做什么。”岑苒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
“你說夢話呢，讓我一定要離婚。”林蘇爾輕笑著說道。
“難道不是你自己的夢？”岑苒反問。
“難道是我夢中夢呀。”林蘇爾大笑：“你就不承認你不待見付家安吧。”
“強烈的逃避意識會讓你將心里想的放到夢里去，出現夢中夢也不意外。”岑苒側眸輕瞥了她一眼，笑著說道：“是不是又在糾結他為什么和你結婚、他和你結婚的時候也是有愛情的、難道幾年的愛情因為這一件事就要全盤否認嗎？是不是？”
“不是。”林蘇爾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語氣僵直地說道：“前面兩個確實有想，但最后一條沒有。”
“其實……”岑苒猶豫了一下，又看了林蘇爾一眼后才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其實付家安之所以毫無顧忌的用那種話說你，是因為在你們相處的過程中，已經說過許許多多類似的話，或者比那個輕、或者與那個類似，但都沒有過任何后果。”
說到這里，岑苒扭頭定定地看著林蘇爾：“或者，最嚴重地后果就是你生兩天氣、撒兩天嬌。”
“……是。”林蘇爾點頭。
“說句實話你別生氣。”岑苒輕咳一聲，拉開椅子邊起身邊說道：“你得他那樣罵你、是活該，是你慣的。”
“我……”林蘇爾不禁對她怒目而視。
“如果在路佳明辦公室那次罵你是第一次，我還真不勸你離婚。畢竟人的個性雖然改變不了，但對一個人的態度和方式還是可以調整的。他肯定不會罵他的上司，對吧？”岑苒站在門口看著她說道：“所以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態度是可以根據需要來控制和設計的。但你已經把他給慣成了現在的樣子，他再不必對你用心、對你克制，他對你為所欲為已經成了習慣，所以他并不覺得有多嚴重，甚至認為你小題大做。”
“所以如果你不離婚，你人讓他這樣對待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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