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爾對路佳明又是道歉、又是承諾，終于哄得他不再生氣后，居然還長長地吐了口氣。
掛了電話她又不解地問自己：
他生氣關自己什么事？
為什么要哄他、又為什么要承諾為他單設來電提醒？
她是伏低做小做慣了，遇上有權威的人就自動矮半截嗎？
“矮半截也沒什么，可是他為什么要生氣呢？”
林蘇爾將手機從一只手轉到另一只手，再從另一只手轉回來，心里莫名焦慮著，隱隱約約感覺到路佳明是什么意思，卻又不敢確認、也不敢相信。
岑苒說過，他就是個中央空調的個性，對誰都不自覺的釋放溫柔；還說他是個功利的現實主義者，自己現在代秘書的職位能讓他更輕易地接近老板，所以他應該不介意放下大總監的架子，在自己面前演一個體貼周到的長輩上司了。
一定是這樣。
林蘇爾努力壓制住心里的慌張、努力為路佳明的異常找理由。最后也不知道說服自己沒有，但她的個性向來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后面會怎么樣再說。
再說，她現在要緊的事情當然還是能和付家安順利拿證，希望他別在這一個月的冷靜期又整出點兒什么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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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整出什么事來，反正你媽又不理他、你爸又不管你。”岑苒在用烤箱償試烤桔子，主要是她家里的烤箱自從裝進來就沒用過，她覺得有些浪費，于是拿了蔣昱買的幾個桔子來烤，做為加班間隙的休息玩具。
“還有他爸媽。”林蘇爾拖過椅子坐在烤箱邊，蹺著二郎腿看著岑苒說道：“我怕他爸媽來黎江找我。”
“是他爸媽、又不是你爸媽。如果來了，最多安頓……你怕他們以老賣老，用自損的方式逼你？”岑苒原本渾不在意林蘇爾說的這些，突然又想起網上那些一心為子的老人，為了兒子是連自尊和顏面都不要的，兩個老人去找前媳婦兒唱紅白臉，一個瘋罵撒潑、一個下跪自摑，那種場面，是連警察來了都沒辦法處理的。
“應該……也不會，是兩個很本份的老人。”林蘇爾小聲說道：“就是兩個老人也很怕付家安，付家安要做什么，他們都不敢明里反抗。”
“這種人……”岑苒其實無法想像父母怕子女是個什么樣子。當然，她知道自己經歷少、見識少，有多少人與人相處的模式是她不知道的。
“唉，也許是我白擔心。”林蘇爾又自我開解地說道：“我們以前公司那個Amy喜歡他，現在他們同為異鄉人在上海、還都是新部門新職位，你說，從公從私，都是相互扶持的好機會。”
“你的前上級？對你諸多批評和指責的那個女精英？”岑苒問道。
“就是她。”林蘇爾點頭。
“成不了的，你別指望。”岑苒搖頭。烤箱‘嘀嘀嘀’的叫起來，岑苒戴上加棉手套，拉開烤箱將桔子拿出來放在紙盤里后，看著林蘇爾說道：“付家安掌控不了那么精明能干的人，更別談PUA人家了。”
“……合著他就是看中我傻了？”林蘇爾想想都覺得生氣。
“他喜歡安排別人的生活、你以前也希望有個人來幫你安排生活，那時候的你們可不是瞌睡遇著枕頭了。”岑苒一臉無奈地看著她：“不過林蘇爾，你到底是想順利擺脫他、還是介意他對你有沒有愛情啊？”
“……這兩個問題矛盾嗎？”林蘇爾嘟噥著看著岑苒。
“……還真是不矛盾。”岑苒低頭直笑。
“咱不就是想個真心換真情嗎，我那時候是真心崇拜他、喜歡他的。”林蘇爾輕哼著說道：“那我問你，你有沒有希望過那個黎錦對你也有那么一點點真心？如果再遲一點被抓，他會不會就改邪歸正，和你過上甜蜜的小日子？”
“你沒發燒吧？”岑苒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在被她躲開后，笑著搖頭說道：“第一，金融騙子就算改邪歸正，犯罪事實也不容抹煞，我知道了是舉報呢？還是舉報呢？”
“當然舉報，聽說會有獎金。”岑苒自問自答之后繼續說道：“第二，被騙已經很愚蠢了，還想著會被騙子真心愛上……這得有多自戀啊？”
“……好吧，是我愚蠢。”林蘇爾低下頭，沉默了少許后，抬頭看著岑苒說道：“認清目標，不被愚蠢的情緒干擾。”
“所以呢，好好兒想想，他是否會做出挽回的動作，如果是，會是哪些？你一條一條地列下來，然后一條一條地去破解。”岑苒打了個響指，伸手去捏了一下桔子，在感覺到不燙手后，便拿在手里開始剝。
“我能想到的就是我公……準前公公婆婆來找人演苦情戲這一條了。”林蘇爾拿著盤子接在岑苒手下面，讓她扔桔子皮。
“那就想辦法讓他們來不了……”岑苒將剝好的桔子掰了一半遞給林蘇爾，然后自己償了一口，連連點頭：“熱熱軟軟的，顯得汁多肉厚。”
“熱熱軟軟倒是真的，這汁多肉厚就是錯覺了，桔子不會因為加熱而增加水份和果肉含量。”林蘇爾輕哼著說道。
“所以你以為人家不想離、人家想方設法的想挽回，不論使什么招都要挽回……”岑苒側眸看她，后面的話沒說下去。
“喂！”
“喂——”
“那不是我自認為重要的錯覺，是我對他那個爛人的分析好嗎！”
林蘇爾氣得哇哇叫，將桔子塞在嘴里后，便伸手去掐岑苒。
兩個人笑鬧一陣后，都安靜地看著彼此。半晌后林蘇爾才泄氣地說道：“好吧，我承認是我的錯覺、假想。是我不愿意承認我只有在聽話和崇拜他的時候，他才會對我做出少許妥協和讓步。”
“承認沒有被別人深愛過，又不是很丟人。”岑苒伸手用力摸了摸她的頭，利落地說道：“這件事到此為止，后面他做什么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除此外，專心工作，做個事業有成的女人，然后你想找什么樣的男人、或者不想找男人，自由度可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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