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爾低下頭假裝喝水，另一只手用手指將攥在手里的餅干翻過來轉過去的。
“你再捏幾下，這餅干就變成粉沫了。”路佳明輕笑著說道。
“啊……”林蘇爾立即將餅干塞進了口袋里，抬頭看向路佳明，吶吶地說道：“路總，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走吧。”路佳明輕扯了下嘴角，伸手從褲兜里掏出一支煙來。那樣子像是她站在那里影響了他抽煙一樣。
“路總再見。”林蘇爾慌張地說了聲再見后，轉身快步往會場跑去。
*
臨近會議尾聲，加之路佳明又不在，所以沒有人再拉著她干活。忙碌過后完全的清閑讓林蘇爾感到有些不習慣，她坐在那兒看著大廳里的客戶和銷售同事忙來忙去，伸手摸到口袋里的餅干，掏出來低頭一看：果然已經被她捏碎了。
“還說留給岑助呢。”林蘇爾暗自吐了吐舌頭，起身將餅干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回想起路佳明從口袋里掏出這幾塊餅干時的樣子，她又忍不住一陣心跳加快。想想這種感覺其實不適合讓岑苒知道。
“給，盒飯。”正想著，岑苒走過來遞給她一份盒飯。
“銷售部不安排晚飯了嗎？”林蘇爾按下心頭的思緒，接過岑苒遞過來的盒飯后，看著她問道。
“這就是銷售部安排的。”岑苒笑著說道：“訂貨差不多結束了，銷售經理會陪客戶去放松一下，客服在這里繼續計算訂單量，有不夠的還要將客戶拉回來補。”
“那就沒我們的事了吧。”林蘇爾與岑苒一起走到旁邊有桌子的地方坐下，邊打開盒飯邊問道。
“對，吃完就可以走了。”岑苒點頭。
“那我們干嘛要在這里吃盒飯呀，出去吃麻辣燙不是更爽。”林蘇爾立即蓋上盒飯，睜大眼睛看著岑苒說道。
岑苒看了看手中的盒飯，又看了看林蘇爾，失笑著說道：“是啊，為什么我們要在這里吃盒飯？”
“那還等什么。”林蘇爾將岑苒手里的盒飯也拿了過來，然后拉著她邊往外走邊說道：“路總挺大方的，這盒飯的質量不錯，咱們留著宵夜炒了吃。”
“沒看出來你這么省的啊。”岑苒掩嘴大笑。
“享受不耽誤節省。”林蘇爾笑著說道。
“有道理。”岑苒聽了直樂。
“盒飯沒吃？”兩人剛走到門口便遇到正從外面進來的路佳明。
“路總應該沒有……”
“我們去吃烤串。”
岑苒和林蘇爾同時開口，岑苒見林蘇爾毫不隱瞞地向路佳明匯報私人行程，也是覺得很無語。
路佳明伸手虛點了下岑苒，笑著直搖頭。
“或者需要我們繼續留下？或者路總請我們客？”岑苒低頭笑笑，淡聲問道。
“我還走不了，晚上估計也早不了，你們開我的車過去。”路佳明輕笑著將車鑰匙遞給林蘇爾。
“我不會開車。”林蘇爾一邊說不會、一邊伸手就接了過來。
“有人會開就行了。”路佳明的目光從岑苒臉上劃過后，看著林蘇爾說道。
“岑助？”林蘇爾小聲問岑苒。
“謝謝路總。”岑苒在心里嘆息，這小姑娘平時不是這么聽話的呀。
“路上小心，不要喝酒。”路佳明做了個去吧去吧的手勢后，手里的電話又急急地響了起來，他轉身邊接電話邊往里跑，一會兒人便沒了影。
“岑助，我看到路總就緊張。”林蘇爾看著手里的鑰匙，一臉地不好意思。
“身在高位的人，確實會有一種權威的霸氣，習慣就好了。”岑苒伸手拿過車鑰匙，與她一起邊往外走邊說道。
“嗯，他擅長打溫情牌，你要小心了。”岑苒提醒說道。
“……他對所有人都這樣嗎？”林蘇爾小心地問道。
“對有價值的人。”岑苒輕笑著說道：“你當他是微笑大使呢？對每個人都溫情的話，他的溫情就不夠用了。”
“這么功利啊……”林蘇爾的聲音低低的，原本清亮的目光變得有些黯淡。
“不過這和我們都沒什么關系，我對結過婚的男人沒興趣、你已經結婚了，對他的溫柔可以免疫，所以他交待的工作在我們職責內，我們努力完成；不在我們職責內，按流程辦事就行。”岑苒聽到車門自動開鎖的聲音后便拉開車門，轉身看著林蘇爾說道：“這是沒結婚的小姑娘該煩惱的問題。”
“是。”林蘇爾心里倏然一驚，覺得自己果然是不如岑苒清醒，不僅沒認清路佳明那些小動作后面的目的、居然還盼著他對自己確實是有些不同的。
“岑苒，你是怎么做到這么清醒的？”上車后，林蘇爾沉默了許久才又忍不住問岑苒。
“算不上吧，不也被騙子騙了。”岑苒搖了搖頭，一臉地無奈：“可能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盲區，進入盲區后就會變得遲鈍愚蠢。”
“要是能知道自己的盲區在哪里就好了。”林蘇爾幽幽地嘆了口氣。
“誰都想。”岑苒點頭。
“但誰都想不到。”林蘇爾嘆息著說道。
“所以很公平呀。”岑苒輕笑。
“也……”
“岑助，降速。”
林蘇爾正應著，抬頭看見旁邊停著的一輛車打著雙閃，車邊好像還圍了好幾個人。好巧不巧的，那輛車林蘇爾認識——是蔣昱。
“蔣昱的車，好像出交通事故了。”在岑苒將車速降下來后，林蘇爾才將話說完。
“嗯。”岑苒將車轉到一邊，邊停車邊說道：“下去看看是不是需要幫助。”
“我的天……”
“地上有血。”
“是外賣騎手。”
林蘇爾像是看到了什么，她推開車門便沖到蔣昱身邊：“蔣昱，你撞的？”
“撞的人跑了，我幫她叫了救護車、報了警，她的同行們這會兒不讓我了。”蔣昱皺著眉頭說道：“等交警過來調錄像再說吧，你怎么……”
“岑苒？”蔣昱正說著，看見岑苒從前面一輛車上下來。
“我們準備去吃烤串的，看到你的車了。”林蘇爾上前一步，看著那位平躺在地上的外賣騎手，還有地上不算太多的血，心里不由得緊縮了一下：“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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