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莊掌柜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這您放心，咱們做的是官府的生意，保密性絕對是一流的。”
“不。”宋卿時打斷了他的話：“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告訴官府的人，這批藥材是我賣給你的。”
錢莊掌柜愣住。
宋卿時瞥了他一眼，徐徐開口：“你們要多少藥材我都有，但除了你我之外，我不希望第三個人知道今天我們談話的內容。如果你們能做到的話，再過來找我談購買藥材的事情，我今天在這附近唯一的那家茶館等你。如果有其他人知道了我的事，我不會再出現。”
說著，宋卿時轉身，想了想補充說：“掌柜的，咱們合作這么多次了，應該也值得信任吧？”
說完宋卿時就喊宋小寶離開了。
出去后她牽著馬，沒多久就進了附近的那家茶館。
這家茶館裝修非常雅致，能開在官衙附近，想來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開的。
里面客人還不少，宋卿時看二樓有包廂，果斷要了個包廂。
茶館里小食也挺多，宋卿時點了幾份后，對宋小寶說：“你留意一下，如果那個錢莊掌柜進了門，只有他一個人的話，你就下去帶他上來。”
宋小寶答應了，問：“如果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呢？”
“要是有人跟著他，咱們就不管，直接跑路。”
宋卿時愿意在這個時候賣出藥材，也是不想讓城內更多的人遭殃。
但如果這件事情威脅到她的安全，她寧愿不做。
說是這么說，但宋卿時幾乎可以肯定，官衙那邊會答應這個條件的。
城內藥材緊缺，黑市里早已賣出天價，還不一定能買到。
青州知府是個好官，有這個機會不可能不把握住。
只是不打聽不追究她的身份來歷而已，這種時候只要有藥材，其他都好商量。
小二送上來的小食有果子，糕點和醬牛肉。宋卿時捏了塊醬牛肉放進嘴里嚼了嚼，口味還不錯。
隨后推開包廂的窗戶，外面能看見一個方形的舞臺，有四個少女正在吹拉彈唱。
舞臺前方站著的是一個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正在說書。
宋卿時目光瞥下去，正好聽到開頭……
“咱們今天講的是一個本朝女娃娃的故事，故事真假并未論證，大家姑且也就一聽。”
“話說天下第一玄學大師，李元道天師多年前路過咱們大榛京城，偶遇宋府，見到了宋府當時的兒媳趙氏，趙氏當時孕九個月，即將臨盆。”
“李天師一口斷定，這趙氏腹中懷的，乃是一個女娃娃。宋府的當家人當時就不高興了，要知道這趙氏腹中的乃是他們宋家孫子輩的第一人。”
“宋老太爺和老夫人盼了很久，就想盼個長孫。但李天師大名在外，宋家人又不敢得罪，就把他請進去喝了杯茶，仔細詢問：‘天師是如何知道我這長媳懷的乃是一個女娃娃’？”
“李天師喝了宋家的茶，直言不諱的說：‘我不僅算出趙氏腹中會誕下一個女娃娃，還算出這女娃娃將來必將影響天下人的興衰。’”
“這話一說，宋家人臉色大變。”
茶館大堂里有一個中年文士搖著折扇冷哼：“這說的莫不是紅顏禍國吧！”
另一個留著八撇胡子富商打扮的男人眼珠子一轉，嚷嚷說出：“姓宋？目前皇宮里沒有姓宋的高位嬪妃吧。你這硬要瞎扯，也不該扯到姓宋的頭上。”
“天下姓宋的人那么多，誰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家？”
說書人立刻舉起單臂，示意大家安靜，大聲開口：“大家切莫輕易下結論，我開頭就說過，姑且當個故事聽一聽。”
說著，說書人又指著中年文士回道：“這位先生猜的不錯，宋老太爺當時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再三詢問：‘天師這話是什么意思？麻煩說的清楚一些’。”
“李天師當日心情不錯，立刻就告訴宋老太爺，‘你們誤會了，我說影響天下人的興衰，卻并非是壞事。也并非會給天下帶來災禍，而是有可能會帶來安定和富足。’”
“李天師還說，讓宋家人切記要好好培養這女娃娃，只要這女娃娃將來按照命中注定那一條路走，就一定會給宋家帶來無上的榮光。”
說到這里，堂下的聽書人本該鼓掌才對，可大家興致明顯不高，一個個都不想理會這個說書人。
還是那個搖折扇的中年文士冷哼：“什么無上的榮光，還搬出大名鼎鼎的李天師，就說了這個？你莫不是還想說，這宋家女將來必能母儀天下吧。這一聽就是哪個高官為了捧自己的女兒，瞎編的故事！就想給自己女兒貼金，靠女兒上位！”
“姓宋的高官，不會是戶部尚書宋安之大人吧？”
“像是他。可他家也沒有女兒嫁到皇室啊！”
“嘿。這些當大官的，一個個就會糊弄我們老百姓。”
看到大家七嘴八舌已經跑偏，說書人再次示意大家安靜，指著中年文士繼續說：“這位先生方才猜的不錯，現下卻是猜錯了。”
“因為李天師還一口斷定，這女娃娃生來體質纖弱，但命格又太貴，需得配一位有殺伐之氣的將門之后，才能彰顯自己的命運。”
“后來趙氏腹中的孩子出世，果真是一個女娃娃。并且在這女娃娃三周歲的時候，宋老太爺將她和一位將門后人定下了親事。”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可說了，總之奉勸大家一句，故事還沒有結束。或許很多年以后，你們依然還會聽到這個故事的不同版本。”
“好了，接下來是中場休息時間，下午我將會給大家講述，李天師預言近兩年兵戈起的故事。”
說書人退下去后，樓下大堂里眾人也開始自由交流。
宋卿時原本是聽著玩的，越聽越覺得不對，豁然轉身，下意識背對著窗戶。
果然，樓下已經有消息靈通的人猜了出來。
“聽他這么云里霧里一繞，仿佛煞有其事似的。”
“宋安之的長女，好像是去年出閣的。應該嫁給了沈淵的長子。”
“嗤！聽說過李天師的傳聞這么多，屬這個最離譜。沈淵雖然是個英雄，沐王府卻死絕了。就是宋家，也離死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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