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陌看著少年們，說道；“當你們意識到自己不如別人，意識到自己不夠優秀即將失去一些的東西的時候，你們不是努力讓自己去匹配的上更好的東西，而是耍手段搞破壞，而賀堯年呢？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國家不如其他國家的時候，他是身體力行的去改變這個國家改變自己，而不是去改變別人來適應自己的弱小無能，這就是你們和他之間的區別。”
少年們羞愧不已，又紅了眼眶，“所以顧老師你選擇了他是嗎？”
顧陌理所當然的說道；每個人都知道該選擇優秀的人做朋友，所以不夠優秀的人被拋棄也是情理之中的。”
顧陌終于說出了拋棄兩個字雖然她還沒有付諸行動，可學生們已經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他們可憐巴巴的看著顧陌，“老師，我們是你的學生啊，我們不夠優秀你教我們啊，我們不會再和你以前一樣的，你……別拋棄我們啊……”
顧陌嘆了一口氣，停頓了一下，然后又嘆了一口氣，然后又停頓了一下……
如此反復了好多遍，嘆得學生們一顆心臟跟著她的嘆氣聲忽上忽下的。
最后顧陌說道；“賀堯年是個大人物，是未來的你們能在歷史書上、電影上看見的大人物，是你們能夠有幸親眼瞻仰其風采的英雄，可是你們讀書少，見識少，他站在你們面前，你們都不知道他是誰，他跟你們說話，你們都接不住他的話……”
顧陌繼續說道；“你們生活在一個最好的時代，互聯網讓你們見識到了除了書籍之外更加精彩的世界，但它為你們打開了一扇門，你們卻依舊沒有走出去，井底之蛙始終還是井底之蛙。”
“聽過思維定勢嗎？一個人一旦形成了思維定勢，是很可怕的，它像一個牢籠，把人困在一個固定的圈子里、固定的思維里再也無法走出去。”
“在你們這個年紀，你們唯一掙脫這個牢籠的辦法，其實就只有多讀書，拼命學習提升自己，這是世上最重要也是最廉價的躍遷方式，也是你們能為自己的未來做的回報最高的投資，以前你們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有最好的學習機會，現在你們來到這里，同樣也有最好的學習機會，你們沒有抓住這個機會，卻在恐慌會被人拋棄？”
學生們低下頭，被顧陌訓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同樣的話，以前顧陌說話，其他老師也說過，可他們都不以為然。
但當所處的環境變了，那些話在他們心里的影響也與之不同了。
“老師，對不起，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一直都在喊著等回去了要怎樣怎樣努力，其實努力根本不需要等回去，任何時候都可以開始……”
賀堯年就是一個很好的學習的目標和榜樣，也是一個素材啊，他們不抓緊這個機會，竟然一直在那里擔心無關緊要的小事？
學生們一個個的開始發表自己的感言，跟開班會似的。
但顧陌知道，他們就是話說的好聽，過后該躺的時候仍舊躺。
不過這也夠了，有些事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這天過后，顧陌發現學生們跟賀堯年的關系竟然好了起來，他們不再把賀堯年當敵人，而是和顧陌一樣的師長。
不管他們向賀堯年請教什么，賀堯年總能給予他們耳目一新的解答。
他們對這個同齡人欽佩又羨慕，這樣優秀的人，誰能拒絕與之為友呢？
和賀堯年關系越好，他們越是好奇歷史上的賀堯年最后的人生到底是怎樣的，于是他們去問顧陌了。
“老師，賀堯年在歷史上的結局是什么？”
顧陌沒有告訴他們，直到有一天，賀堯年離開了山頭。
少年們都為賀堯年擔憂，盡管顧陌沒有告訴他們賀堯年的下場，可他們都知道，歷史上走那條路的人，好像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他們勸賀堯年不要離開勸他換一條路走，何必非要涉險。
賀堯年卻搖了搖頭，說；“我們的國家曾歷經五千年的風雨洗禮，它雍容華貴莊嚴大氣，曾有過與黑暗比肩與污濁同潭的窘境，可它不卑不亢堅挺的站了起來，終又如明珠耀眼璀璨屹立東方，吸引萬國來朝，而如今，它再次落魄，衣衫被人撕碎了，身體被人蹂躪了，那些人掠奪了它的一切，還要踐踏它的尊嚴……”
賀堯年的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胸腔里的激憤。
“它是我的祖國，是我的母親，如果我不能讓我母親挺直脊梁頂天立地的活著，如果我不能讓母親懷里和我一樣千千萬萬的同胞兄弟驕傲而有尊嚴的活著，那么我活著也是生不如死，索性不如放手一搏，把這天地都給掀起來！冀以晨霧之微補益山海，螢燭末光增輝日月，雖死也猶榮……”
學生們都呆呆的看著賀堯年，賀堯年口中所描述的祖國，不就是后世他們所生活的祖國嗎？
人民有信仰，國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他們活的驕傲而自信……
他們多想告訴賀堯年這一切都會到來的，是他們親手帶來的……
可是話到了隨便，卻說不出來，因為他們找不到最好的語言去描繪那在賀堯年看來最好的畫面，因為那都是他們曾習以為常甚至覺得理所當然的一切，所以從沒有想過，該用什么樣的語言，卻描述一下那樣的祖國。
于是他們把希冀的目光落在了顧陌身上。
顧陌卻什么話都沒說，看著賀堯年走了。
有學生在此問出了一直沒有得到大安的問題，“老師，他走了，以后會怎樣？”
顧陌這次實告訴了他們，“死。”
顧陌瞇起了眼睛，“距離他死亡僅僅不過只有幾個月了。”
學生們躁動起來，“老師，你知道他會死，那你為什么還要讓他離開？為什么不阻止他？”
“對于這個時代而言，我們只是外來者，是站在旁觀者的立場去看待這個時代，可對于他們而言，不是的，他們是這個時代的親歷者，從前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的盛況距離他們不過幾十年，然而如今神州陸沉，他們親眼看著山河破碎，國土淪陷，他們的痛苦我不能理解，你們也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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